朦朦胧胧之间，小狐狸仿佛又回到了那片青山绿水。


    清澈的溪水叮当作响，一大一小两只白狐趴在旁边的草地上聊天。


    “人和人是不同的。”姑姑说，“妖有好妖坏妖，人也有好人坏人，你不要有偏见。”


    幼小的白狐甩了甩它那九条毛绒尾巴，问道：“那为什么父王母后都说修士都是坏蛋？”


    姑姑用鼻子蹭了蹭它身上的毛，笑道：“人类有一句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管对于人类还是对于妖兽而言，都是这样的。”


    “我们若是一直这样不愿意相互交流，会很危险。”


    ……


    场景切换到模仿人类住所修建的房屋里。


    这房子比起无华宗真的差远了，但小狐狸头一次见识到这样用整齐的石块搭建出来的住处，开心得到处乱窜。


    “这里太漂亮啦！”


    姑姑：“你看，我若是没离开过妖界，怎么能模仿人类的住处，造出你喜欢的房子？”


    小狐狸蹦蹦跳跳：“是姑姑厉害！”


    ……


    姑姑还会把自己出去历练的经验教给他。


    “你若是要来修真界，记得去选个大宗门。大宗门里人多势众，不容易被欺负，消息也多。你还能去学学人类修士的规矩。记得，要多交友，但也要跟其他人类保持距离，别把喜怒都写在脸上，免得被人看出来……”


    小狐狸兴致勃勃：“姑姑也在大宗门？”


    姑姑摇头：“我走的是另一条路子，等我成功了，你就知道了。”


    小狐狸瞬间垂头丧气：“姑姑不在大宗门，那我也不要去。”


    ……


    然后是大妖之间的争吵。


    妖王：“你折腾了那么多年，到底有什么用？”


    姑姑：“我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能扭转战局吗？”


    妖王：“你说你可以，但这次回来，你带回任何一个人了吗？”


    姑姑：“还不到时候。”


    妖王：“好好好，我倒要看看有没有到时候的那一天。”


    小狐狸躲在角落，看见姑姑不辞而别，想要追上去却被妖王抓了回去。


    ……


    后来她再没回来。


    妖界战力吃紧，边境一片衰败景象。


    天空不再蔚蓝，草木上冒着源源不断的黑气，再也不复当年的青山绿水。


    他的妖王父亲哪怕一向看不惯人类，最后也妥协了。


    他说：“去修真界找你姑姑。她再不想见我，也不会不见你的。”


    “我这条路没能走通，那就看看她那条路行不行。”


    小狐狸：“可是我……”


    妖王：“去吧，只有你能找到她，或许你就是妖界的希望了。”


    ……


    小狐狸摇身一变，成了个漂亮少年，来到修真界。


    这里的好多人果然跟父王讲的一样，契约了灵兽就用它到死，大不了死了再捉一个，根本不把灵兽的命当命。


    无华宗倒是好一些。这边的弟子以修炼自身剑术灵术为主，御兽的不多。


    他到处转了一圈，最后拜入了无华宗。


    宗主很喜欢他，其他长老人也不错。热情的师兄弟和漂亮可爱的师姐妹凑过来。


    他统统面无表情退避三舍，免得被人发现身份。


    同时各种本事都要学会，万一回到妖界还能起得上作用。


    ……


    然后是到处打听，毫无方向地找寻，却始终没有找到姑姑留下的丝毫踪迹。


    再然后，是离开宗门后，元婴真君的围猎。


    是被迫用秘法化作凡兽，藏在石头下面。


    是连琬把它抱起来，说“河边有点冷，我带去你暖和的地方，再找点好吃的”。


    是元婴真君要挟，她也不卖狐狸。


    是它一路追上飞舟，死皮赖脸讨来清神丹。


    是连琬歪歪斜斜踩着剑追来，接住从飞舟跳落的它。


    是毫无预兆吓死只狐的契约，是不告而别。


    是他明明没什么事，非要化作小狐狸到宇华峰看连琬为什么哭。


    ……


    是宇华真君说：“我直接宰了它。”


    是连琬着急辩解：“我当然喜欢！”


    是连琬宁愿为它放弃契约灵兽。


    是她凑过来，低头在它鼻尖一亲。


    ……


    小狐狸感觉额头被人触碰，迷迷蒙蒙睁开眼，从梦中逐渐清醒过来。


    眼前是连琬担心的目光：“怎么睡得这么死叫都叫不醒？是不是身体真的出问题了？”


    “偏偏师兄说不用管，真是。我要到哪里去找兽医啊？要不还是先吃个丹药好了。”


    小狐狸嘴里被塞了个药丸子，闭上眼睛缓慢吸收药力。


    灵兽天生有灵，离不开灵气的滋养。


    之前跟连琬在宗门外面，它看起来什么都没干，身体其实也是在缓慢吸收灵气的。


    但现在不一样，他在无华宗内假扮凡兽，吸收灵气容易暴露身份，只能强行切断了对灵气的吸收，精神越来越差也很正常。


    这几天它已经缺乏灵气到容易发脾气，经常脑子下线如同智障，睡觉的时候甚至都会做梦了。


    还好有连琬这个常识缺乏的家伙，会毕竟急乱投医给他吃灵丹，不然真的撑不下去了。


    人和人果然是不同的，小狐狸闭着眼睛想。


    他遇见的这个人就很好，希望姑姑跟他的运气一样好。


    隔了会儿，药力吸收完毕。


    小狐狸从床上爬起来，往连琬身上拱。


    连琬低头：“嗯？你好啦？”


    小狐狸踩着她的胳膊往上爬。


    连琬被它踩痒了，笑着问：“干嘛？现在舒服了来跟我撒娇啊？？ 呃……”


    小狐狸两只前爪摁住她的肩膀，凑过去在她嘴唇上舔了一下。


    甜滋滋。


    盖章。


    连琬：……


    “呸呸呸！卧槽你这是要造反啊啊啊啊啊！”


    金雕马上飞起来：【怎么回事？连琬怎么在叫？是不是有危险？】


    一墙之隔但什么状况都能捕捉到的云雀：【……】


    少主怎么胆子越来越大了。


    莫非真的是到了年龄，准备进入繁衍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