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败仗，打击了布侬人的士气。


    手下哀声一片。


    侬印祖想要弄到对方使用的箭矢，以此来分析一番，对方的武器为什么如此厉害。


    可是……中了对方箭矢的，要么死了，要么重伤留在了城墙附近。


    他根本就弄不到一件可以参考研究的样品。


    想了半天，侬印祖招来手下，安排道：“你多去弄几面藤盾！绑在一起！再多穿几层铁甲……”


    他想让手下把防护做得周全些，然后去战场上找几支对方的箭矢，回来研究。


    可是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感觉自己大腿处传来一阵剧痛！


    原本正在听他训话的手下，也是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侬印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大腿上，不知什么时候，竟插了一支箭！


    “啊……”他终于忍不住喊起了疼，接着又强忍剧痛大声喊道，“敌袭！敌袭！”


    侬印祖还以为是谢余的人乘胜掩杀过来了。


    侬印祖的话，惊起了所有人！


    大家纷纷拿起武器，看向广南府城的方向。


    可是……没有人啊！


    大家又看向了周围，生怕敌人从周围出现，把大家包了饺子。


    但还是没有人！


    “哪儿来的敌人？”


    有人忍不住问道。


    只有刚才听侬印祖训话的小兵，拉着侬印祖喊道：“都老，不是敌袭！不是敌袭！是他们的箭！刚才是他们射了一箭！”


    “什么？”


    侬印祖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城墙那边，再看看自己的大腿。


    他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撤！快撤！”


    顾不得处理伤口，侬印祖此时生怕自己晚跑一会儿，便会迎来对方新一轮的箭雨。


    一阵鸡飞狗跳，最后侬印祖和他的手下几千人，瞬间又撤出去五里。


    而城墙上，刚刚射出去一箭的朱景昌，也保持着举弓的姿势，半天都没动。


    直到侬印祖带人撤得没影了，朱景昌才呆愣愣的收回那复合弓。


    “厉害！抚宁伯不愧将门之后啊，这一箭之威，竟直接吓退了反贼！”


    谢余在旁边忍不住赞叹起来。


    而朱景昌的手下，也纷纷喝彩。


    “将军威猛！射得好！”


    “射得好！”


    朱景昌这肛肠结构如同棍子一般的性格，也被夸得有些脸红。


    他干咳一声，故作淡定的把那复合弓递给六子道：“好弓！”


    原本还想和谢余讨论探究一番，关于这复合弓的细节问题呢。


    但现在大家……尤其是朱景昌的手下，都围着他狂拍马屁，朱景昌也实在是分身乏术。


    看来只能等大家的热情消散了，再找机会问谢余了。


    而刚才朱景昌一箭退敌的事，经过众人的渲染，也是越传越离谱！


    后来甚至衍生出无数个神话级的版本。


    后世之人甚至在某些野史上，看到“陆地神仙朱景昌，引大雍残存国运，一箭破甲三千万”的夸张描写……


    成为别人神话故事中背景板的侬印祖，此时正气急败坏的看着手下帮他处理伤口。


    那支箭已经被拔了下来，放在了旁边。


    侬印祖也终于有了研究的素材。


    这箭矢入手颇沉，比平常见到的箭矢，起码要重一倍！如此重的箭矢，若是用一般的弓来射，怕是会“栽头”！


    就是射不远！


    即便是勉强射出去了，准头也不行！


    所以只是研究了一会儿，侬印祖就得出了一个结论：想要射这种箭，就必须用强弓！


    远超两石弓强度的强弓！


    可是……


    “谢家小儿的兵将，都如此武勇吗？个个都能拉的动如此强弓？那这仗岂不是……没得打？”


    沉吟许久，侬印祖咬牙找来手下，然后小声吩咐了一番。


    ……


    侬印祖自打带人退到了五里外，便没有再组织人攻城了。


    不过他们也没有离开。


    侬印祖只是带人做出了围而不攻的架势。


    可是……区区几千人，想要困死一城，确实有点儿戏了。


    这几日，齐宏易的求援信是一封一封的往外送。而信使出城后，往北一路畅行无阻，根本不受任何影响。


    就连齐宏易都觉得，侬印祖这城围的，跟闹着玩似的。


    不过被围了半个月，南方传来战报：安南人又进入大雍的领地，把马关、富宁、文山给占了！


    而且对方有往广西府维摩州继续深入的意思！


    临安府和广西府的一些土司，也开始蠢蠢欲动。


    尽管还没到揭竿造反的那一步，但是看他们的样子，距离造反也就差一步了。


    现在临安府战事一吃紧，便开始差人送信给广南府，要求广南府把临安府的府兵还回去。


    可是……如今这府兵都被困在了城内，齐宏易怎么还？


    找朱景昌和谢余商量该怎么办，谢余分析了一番，对朱景昌说道：“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侬印祖已经和安南人达成了同盟！”


    “这……”齐宏易脸色有些不好看，“安南人本就不好对付，如今再有土司的人帮忙策应，这南疆怕是要彻底乱套了！”


    “京师那边可有消息？”


    齐宏易摇了摇头：“还没有！就算八百里加急，这一来一回也得半个多月。”


    “现在怎么办？”朱景昌看着谢余，眉头拧起。


    谢余笑了笑，然后说道：“你继续带人守城！顺便等待援军。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了。”


    “等援军到了，你再见机行事！”


    “你是准备……”朱景昌看着谢余，脸上露出迟疑的表情。


    谢余点了点头：“没错。那安南人都敢孤军深入我大雍，没有道理咱们会比他们差！不就是比破坏吗？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我们的刀剑锋利，还是那安南人的刀剑锋利！”


    确定好作战计划，谢余也通知了手下，准备三日后出城。


    可还没到谢余出发的时间呢，一个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人，先找上了门。


    ……


    石川上次和谢余分开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村子。


    每日里除了做些农活，他还有一个任务：负责照顾一个年轻人。


    这年轻人的身份、来历他统统不知。


    只知道当初族长把这年轻人交给他的时候，和他叮嘱了许久：诸如一定要照顾好对方，不能把对方弄丢了！


    当时石川就觉得族长的话有些好笑。


    “这么大个人，还能丢？”


    以石川对广南这边的熟悉程度，就算闭着眼也不会走丢吧？


    尽管族长不让问年轻人身份，但平日里石川还是会和对方聊天交流的。


    能看得出来，这年轻人还是很好相处的。


    而平日里他们聊天交流的内容，也无所不包。


    听说石川前些日子带人去西畴打安南人，这年轻人似乎格外感兴趣。最后拉着石川问了一晚上。


    当听说那安南人屠了西畴一个镇子的百姓时，年轻人的眼中也流露出几分悲伤。


    “这群屠夫……当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