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嫁他,不行

作品:《帝台娇宦

    “没想到吧,在你有困难的时候,第一个上前帮你的人,是我。”


    浮萍把伤药放在她面前矮几上,对上她这小脸苍白如纸的模样,面上挂着嘲讽的微笑,伸手抬起她尖尖的下巴,“不愧是和那位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算挨板子快死了,都这么好看。”


    “呸!”


    谢晚凝呸了她一脸。


    寒烟嫌弃丢掉她的头,她毫无血色的俏脸上,带着夸张的弧度:“怎么?殷妃以为,这点小恩小惠就能让我就范?”


    “你虎落平阳,也就我家娘娘不嫌弃你吧,识相的赶紧爬起来谢恩。”浮萍微微仰着下巴,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等着她这个得宠的狗奴才,对她千万般恳求。


    只是,浮萍想多了。


    “我再不济,也是御前的人,不勾结后宫,是本分。”


    她平静说着,默默攥紧了手边茶盏,用最大的力气砸在浮萍身上:“滚!”


    “小宁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家娘娘可就给你这么一次机会!”


    被泼了一身凉茶,浮萍骂咧咧的走出去,“养不熟的阉狗,要不是你有这张脸,当皇上会多看你一眼吗?”


    “还妄想和我家娘娘争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你配不配!”


    “浮萍姑姑这是怎么了?”


    想过来奚落小宁子的寒烟,可是把寒烟和小宁子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等浮萍走远了一些,才从暗处出来。


    浮萍可没殷妃那般跋扈,见寒烟脸上带了伤,不禁一阵惋惜,“是哪个不开眼的,竟敢伤了姑姑。”


    “哎,咱们这些做奴婢,这都不是家常便饭。”寒烟可是看到浮萍在小宁子面前吃瘪,就算她先前在殷妃那边吃瘪,奈何殷家在后宫如日中天,只要她表明绝对立场。


    在宫里,就没有成不了朋友的人。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到现在只要一想到那天胸口上的温软触感,景隽只觉心跳加速。


    一边暗骂自己丧心病狂,一边清了清嗓子询问,“他怎样了?”


    “做奴才的,打几板子而已,没什么。”


    清脆悦耳的嗓音自身后侧传来,不知何时,身后服侍的人已经换了。


    景隽回眸睨了眼,完全不同于之前富有活力的小太监,眉心轻蹙,“还没好?”


    “奴才不敢。”


    一个月都不去看她,不就是做足了不想和她有过多牵扯的姿态嘛。


    况且,谢晚凝本也不想和他有什么,只是现在更加清楚了自己的身份而已。


    毕竟深宫难熬,现在只是想少受些皮肉之苦罢了。


    景隽转身睨着仿佛换了个人小宁子,如果先前这小太监身上,还依稀能看到谢晚凝的影子,那么现在,就连那么一丝一毫的影子都没了。


    他张了张嘴,可到了嘴边的话,却化为了虚无。


    谁都知道,小宁子只是个替身而已。


    就算他是皇帝,也没理由,牺牲自我,而变成另外一个人吧。


    况且,怎么穷尽所有的模仿。


    不是,终究不是。


    就算强求来了,又有何用。


    “茶凉了,换一杯。”


    分明温热的茶盏,谢晚凝拿在手里,却没有任何感觉,满心满眼想着的,要如何不着痕迹避着这个人,真要申请调离无极殿吧。


    她还不舍。


    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只能尽量疏远景隽。


    分明有个人,活生生的近在眼前,可景隽却感受不到这个人的存在,沉重的憋闷感,终于在冷战三日之后爆发,看着奏折的景隽,忽然问道:“他是怎么回事儿?”


    “陛下说得是……”


    冯德海明知故问,还能是怎么回事,小姑娘伤心了呗。


    他一个老太监,可没勇气把掉脑袋的事儿,随口说出来。


    景隽恼火,“你知道。”


    冯德海不得不承认,也只是叹气感慨,“孩子长大了呗,伤得大半个月都没爬起来,宫里那板子是一般人能手的吗,就算养好了,也得脱层皮。”


    想到当年钻心之痛,忆起一月前胸前柔软,景隽喉结滚动。


    那柔软,仿佛能缓解他的伤痛一般。


    伤他的人,从来不是这个人。


    何况,他也从未怪过,毕竟他看得真切,那把剑是景以安压着凝凝的手送出来的,凝凝只是被人蒙蔽……


    “若有来世,嫁我可好。”


    多么美好动听的话语啊。


    凝凝死前,对他,到底是爱慕的。


    只是年少的感情,总是难以琢磨,就像话本子里说的那样,大多眷恋,总为不全。


    年少懵懂时期的狠话,最是伤人,铭心刻骨。


    他不怪她。


    但他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端着茶点走进来的谢晚凝听到这些,垂眸苦笑。


    造化弄人,大抵如此吧。


    就算脑海中重复了千遍万遍,死前承诺。


    前世,胡作非为酿成大祸,重活一世,她不能,也不愿,让她所有珍视的人步前世后尘。


    她,可以为景隽倾尽所有。


    但嫁他,不行。


    默默走过去,奉上茶点,她就准备礼貌退下。


    只愿,有什么契机,让她离开这里,寻个更好的法子,为原主一家讨回公道,为当年谢家昭雪。


    同样姓谢,同样被诬陷。


    这让谢晚凝不得不把二者联系在一起,可怎么看,二者都没有什么干系。


    “你要去哪儿?”


    见这人又要躲着他。


    景隽心底气闷,又不好把这事儿说出来,“躲躲闪闪的,你也不小了吧,你也不看看,你干爹都累成什么样儿了,也不知道分担一二。”


    冯德海一听这话,立即识趣退下。


    接收到冯德海意味深长的眼色,谢晚凝神色闷闷,她又没做错了,还挨了板子,她为什么要像狗皇帝伏低做小!


    她是在这儿当差的,又不是娈童。


    越想越有底气,“陛下既然不满意这茶点,奴才去换两盘便是。”


    也不管景隽同不同意,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整个人腾空而起,仰面摔倒在地。


    痛,四肢百骸同时传来的剧痛,让她一时半会儿,根本动弹不得。


    巧夺天工的绣龙长靴压在肩膀上,眼前浮现景隽那张俊美无俦的冰冷容颜。


    她的声音颤抖,且小心翼翼,“奴才哪里伺候不周,陛下直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