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嗯”了一声，把宋遥拽到身前：“给他买。”


    导购看向宋遥：“这位先生生得真标致，身材也好，我们品牌主打青春潮流，最适合您这个年龄段了。”


    她热情地给两人介绍起来，看到傅言去挑衣服，宋遥一颗心放回肚子。


    看来躲过一劫。


    谁料下一秒，正在看衣服的傅言问：“你说你在这家店打工，是干什么，也当导购吗？”


    卧槽！


    能不能不要老是杀他回马枪啊！


    这要让他怎么编？他要是承认了，傅老师不会让他当场表演一段怎么推销吧？


    他手心里出了冷汗，正尴尬着，导购小姐姐适时地接过了话头。


    “应该是当模特吧？”她说，“我们推当季新款时，经常会找一些身材比例好的小帅哥来当模特，比单纯用假人更能吸引顾客，有时候顾客不想自己试衣服，又或是女生来给男生买，也会让模特帮忙试穿。”


    她又见缝插针地夸宋遥：“我看这位先生完全是行走的衣架子，非常符合我们选模特的标准。”


    “对对对，”宋遥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就是模特。”


    “既然这样，”傅言轻轻揽住宋遥的肩膀，“依我个人之见，我先生的长相不算大众，属于比较有辨识度的那一款——你对他没有印象吗？”


    宋遥呆滞。


    啊？这也行？


    这角度真是一如既往的刁钻。


    导购解释道：“来我们这里兼职当模特的，一般都是附近高校的大学生，工资日结，流动性大，我们这些当导购的又是轮班，所以应该是刚好错过了。”


    她转向宋遥：“我要是知道有这么帅的小帅哥来当模特，那跟同事换班也要过来一饱眼福。”


    这个回答大概让傅言十分满意，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宋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于回过味来了。


    所以说，傅老师其实不是在怀疑他，而是在秀恩爱？


    他没理解错吧？


    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想听别人夸自己先生长得好看？


    啊……这……


    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宋遥有点脸热，又有点受用。


    不愧是中文系教授，这种说话的艺术真是让人望尘莫及。


    傅言从架子上拿下一件T恤，在宋遥身前比了比：“这件不错，我觉得很适合你。”


    宋遥接过衣服，先看价签。


    妈的，好贵，随便拿一件就上千，这些衣服是金子做的？


    明明是夏装，都少俩袖子了，就不能便宜点？


    他把衣服挂回去，拉住傅言的胳膊：“傅老师，我们看点便宜的。”


    “那两位看看这边这些，”导购把他们往前面的区域引，“这些都是我们当季的热款，卖得很好，性价比很高。”


    宋遥粗略一扫，确实便宜很多，但最便宜的一件也要三百块。


    傅言很快又选中一件：“这个。”


    宋遥又要看价签。


    傅言按住他的手：“不用管价格了，去试试吧。”


    宋遥只好作罢。


    “试衣间在这边，”导购笑着说，“两位先生感情真好，都这么为对方着想，衣服不一定要买最贵的，但一定要买最合适的。”


    傅言冲她点头，对宋遥道：“去试吧，我在外面等你。”


    宋遥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这里终于没有别人了，他呼出一口气。


    唇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


    他脱了身上那件廉价的衣服，换上新的。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套过脑袋，就感觉后背一揪，有种无形的力量拉扯住他。


    什么情况？


    是谁揪住了他命运的后颈皮！


    衣服卡在肩膀上不上不下，宋遥想要挣脱，又怕扯坏了衣服要赔钱，本来让傅老师为他破费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他一时间不敢再动弹，保持这个姿势伸手向后摸，推测可能是衣服挂住了墙上的挂钩。


    看不到后面，解不下来，他急得鼻尖出了汗，还是不得不求助外援：“傅老师，救命！”


    “怎么了？”傅言推门而入。


    某人以一个滑稽的姿势“挂”在墙上，见他像是见了救星：“傅老师，快救救。”


    傅言被他这模样逗到，眼尾一弯，伸手帮他解开挂住的衣服。


    宋遥连忙扭头：“没刮坏吧？傅老师快帮我看看。”


    傅言轻轻将衣服捋平，仔细检查：“没坏。”


    “还好还好，”宋遥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还好没坏。”


    话音刚落，他动作忽然顿住。


    原本还算宽敞的试衣间挤进两个大男人，空间一下子变得捉襟见肘。


    ……草。


    不是吧。


    试衣间py这种电视剧里的经典桥段也能被他撞上。


    宋遥微微吞咽，抬头看向傅言，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


    气氛一下子胶着起来。


    傅言朝他伸手。


    宋遥大惊，本能后退：“傅老师，别在这里……”


    “嗯？在这里什么？我只是想帮你调整一下衣领，”傅言比划，“歪了。”


    “啊……哦。”


    修长手指捏住衣服肩线，轻轻一拽，将衣领拉正。


    领口开得有点大，露出一对形状优美的锁|骨。


    傅言的视线顺势落在上面，他记得前天晚上留在那里的一点点痕迹，现在已经看不到了。


    拇指沿着领口摩挲向那块突出的骨头，他注视着面前的人：“遥遥刚才说‘别在这里’，是怕我在这里干什么呢？”


    宋遥：“……”


    捏妈。


    他错了，他错了还不行吗？


    “呃，我是说，衣服也换好了，我们该出去了。”


    他说着就要推开傅言离开试衣间，谁料脚迈出去了，手却没推动，两人之间仅剩的一点距离骤然缩短，他直接撞进了对方怀里。


    ……讲道理，他自认为力气不小，平常也有锻炼，跟他身形差不多的小青年他一拳一个，纹丝不动是不是过于离谱了？


    傅言镜片后的黑眸幽深，漾起一点笑意，他低下头，嘴唇刚好落在宋遥耳侧：“你这算是投怀送抱吗？”


    “不是，我……”


    温热的呼吸打在耳畔，被波及到的那一点耳尖瞬间泛红，宋遥本能地一缩脖子，只感觉半边身体都麻了。


    傅言稍一偏头，唇瓣就落了下来，柔软的触感从耳侧滑过，掠向唇边，堵住宋遥剩下的半截话。


    宋遥被迫转身，后背抵在墙上，他伸手推拒，手腕也被捏住了。


    狭小的空间里他退无可退，他不记得傅言进来时锁没锁门，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有人不小心撞进来，看到这不堪入目的画面。


    心跳得很快，耳边有激烈的血流声，他搞不清楚事情怎么突然发展成了这样，但亲身经历向他作证，艺术来源于生活，电视剧没有瞎拍。


    傅言的气息将他侵|占，唇与舌紧密纠缠，狭窄的空间本就有些窒闷，氧气又被加速掠夺，宋遥很快就喘不过气了。


    在他即将窒息的前一秒，傅言终于放开他，带笑的嗓音愈发低沉：“电视剧没教会你接吻怎么换气？”


    宋遥：“……”


    还好意思调侃他？！


    他大口呼吸，用力拍了拍胸口，咬牙：“傅老师你……”


    “怎么？”


    “……你眼镜硌到我了。”


    傅言失笑：“下次我一定摘掉。”


    他打开反锁的门，离开试衣间：“休息好了就快点出来，别让人家想太多。”


    宋遥眼皮直跳。


    别想太多？别想什么太多？他不是什么都做了！


    可恶！


    宋遥咬牙切齿，感觉自己脸上烫得要命，凑到镜子前看，红得跟什么似的。


    他拼命用手给自己扇风，冷静了五分钟，热度终于慢慢退去。


    总算能出去了。


    导购什么都没说，但露出了什么都懂的微笑。


    呃啊。


    试衣服试这么久，鬼都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了吧！


    宋遥板着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对傅言说：“这件衣服，要了吧？”


    “嗯，”傅言若无其事地继续挑衣服，递给宋遥，“这件你也试试。”


    宋遥又试了十来件，每件傅言都说好看。


    虽然傅老师挑衣服的眼光真的很准，他自己也觉得很好看，但是这些衣服未免也太贵了，他不得不做出取舍。


    正在犹豫，就听傅言说：“把这几件……”


    宋遥呼吸一停。


    他不会要说出“这几件全要了”的霸总发言吧！


    “这几件帮我包起来吧，”傅言最终选择了最中意的三件上衣三条裤子，看向宋遥，“怎么样，可以吗？”


    宋遥松口气。


    还好还好，傅老师还有理智，没有一时色迷心窍倾家荡产。


    他用力点头：“就这些了。”


    买好衣服，他们离开服装店。


    傅言又带他去买了双鞋，还有内裤，总共消费三千三。


    才认识几天，已经让傅老师给他花了小一万，宋遥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罪恶。


    回家的路上，他忍不住说：“傅老师以后别给我花那么多钱了，三四百一件衣服，我都心疼死了。”


    傅言用余光瞄他一眼，笑道：“给喜欢的人买东西，花再多我也不心疼，而且，你可能对我的薪资水平有些误解，这点钱，我还是掏得起的。”


    “每次都说掏得起，”宋遥嘟囔，“明明还有房贷要还，结果都花在我身上了。”


    大学老师一月能有几个钱。


    一万？两万？


    这点钱够干嘛的。


    等红灯的时间里，傅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好了，以后我克制就是，毕竟是新婚，冲动消费在所难免，也理解理解我的心情。”


    宋遥：“嗯哼。”


    回到家里，傅言说衣服要先洗洗再穿，全都扔进了洗衣机。


    他将另一间卧室给了宋遥，把他从程一鹏家带来的衣服放进衣柜：“给你买了新的，就别穿这些了，不过你自己的东西自己处理，留着也好，扔了也好。”


    宋遥心说那可不能扔，他还得拿回去还给程一鹏。


    “今天晚上你睡哪里？”傅言问，“自己睡，还是和我一起睡？”


    宋遥对某天晚上的干柴烈火还心有余悸，忙道：“我睡这儿就行。”


    “好，那我去准备晚饭。”


    等他离开房间，宋遥立刻掏出手机。


    他在自己的好友列表里找到服装店的导购，给她发了五百块钱的红包。


    宋遥：【今天多谢你】


    导购：【宋先生太客气了，您是我们店的常客，帮这点忙应该的】


    宋遥：【还有，下午傅老师一开始选的那件衣服，我还是买了吧，你帮我送到我家就行】


    他把衣服的钱也转给对方。


    导购：【没问题宋先生，我现在就给您安排送货】


    宋遥撇下手机，向后一倒。


    脑子里又浮现出试衣间里的画面，他忍不住用枕头盖住自己的脸。


    虽然羞耻，但是……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