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凡，你进去吧。”


    下车后，乔菲站在门口，向街道两旁看了看：“我在这等你。”


    “不用。”


    宁凡笑了笑：“来都来了，一起进去吧。”


    乔菲皱眉。


    宁凡淡淡道：“如果齐欢真的有什么恶意，你留在这里，也没用。”


    齐欢知道【野狗之家】之前是什么实力。


    如果真想动手，他一定会在附近安排比【野狗之家】高出几倍的战斗力。


    宁凡相信，齐欢会给他们这个尊重。


    “走吧。”


    宁凡率先进了精菜馆。


    而乔菲在犹豫片刻后，也缓缓跟上。


    大厅里，齐欢一个人坐在一张摆满精菜的圆桌边，手边摆放着几瓶酒。


    见宁凡和乔菲一前一后的进来，齐欢的脸上立刻洋溢起了笑容。


    “凡哥，菲姐，来了？”


    齐欢起身，朝着二人走来，并且伸出了手开着玩笑：“我是该叫你凡哥还是剑神啊？”


    “都一样。”


    宁凡不动声色的与齐欢握了握手。


    齐欢这简单的一句话，看似玩笑，实则……


    他在提醒宁凡，我知道你剑神的身份。


    “哈哈哈！那我就还是叫凡哥了，顺口。”


    齐欢侧过了身：“来来，这边坐，可惜贲哥没来，我还准备了不少他爱吃的鸡腿呢！”


    齐欢非常热情的将两人引到座位上。


    看着一桌子的精菜，宁凡轻笑道：“太破费了吧？我们三个人，吃得了这些吗？”


    “吃不了就扔了呗！野风口不缺吃的！”


    齐欢大气的摆手。


    三人落位。


    “凡哥，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齐欢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笑容中也多了几分亲切：“说实话，这几个月，我真挺惦记你们的。”


    “还行，我和菲姐你看到了，全身全尾的。”


    宁凡耸肩：“辉哥和大贲也挺好。”


    “那就行。”


    齐欢微微点头，犹豫片刻，张了张嘴。


    “悦悦……我们帮你埋了。”


    宁凡忽然轻声道。


    齐欢身子一颤。


    他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当初，他因为悦悦的死，整个人崩溃了。


    直到后来来到了野风口，才算是恢复了一些理智。


    这才想到，悦悦还孤零零的躺在那间房子里呢……


    “谢谢。”


    齐欢声音沙哑。


    “我是可怜悦悦，跟你没关系。”


    乔菲淡漠道。


    从头到尾，哪怕是知道齐欢现在在E大区有些背景，乔菲也没有隐藏半点对他的看不上。


    “我知道。”


    齐欢紧了紧鼻子：“不过这声谢谢，我该说，还是得说。”


    “你改变挺大的。”


    宁凡看着齐欢。


    “是啊。”


    齐欢叹了口气：“我自己都觉得，除了名字之外，我跟之前的那个齐欢已经没啥关系了。”


    “悦悦没了，我的心也死了，在这个世界上，我没啥牵挂了。”


    “而真的到了没牵挂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好像又没那么怕死了。”


    “离开F70区之后，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当时想着的是，能走到哪……就死在哪算了。”


    齐欢凄凉一笑：“反正我这种废物，死不死的，也没人在乎。”


    “可命运这东西，你们说邪不邪？”


    “我想活着的时候，每天都是提心吊胆，感觉随时都可能没命。”


    “但是到了真不怕死的时候，每天在野外，也他妈苟延残喘的活下来了……”


    “当时在F70区，我做梦都想出人头地，想给悦悦更好的生活。”


    “悦悦没了，我反倒是得到了个这个机遇。”


    齐欢笑骂了一声：“邪啊！真他妈的邪！”


    齐欢在感慨的时候，宁凡和乔菲都没有打断，而是安静的倾听。


    他们知道，这些话，齐欢憋了好久。


    或许连齐欢自己都不知道，该跟谁说这些话。


    严格意义上来说，宁凡和乔菲不算是齐欢的朋友。


    但是彼此之间的了解和经历，反倒是成了最适合让齐欢倾诉的人。


    齐欢又抽了抽鼻子，低着头用手抹了一把脸。


    “不好意思哈！还没喝呢，就失态了。”


    齐欢用手扫过桌面：“来，来，我们边吃边聊。”


    说着，齐欢还起身，为宁凡和乔菲各自倒了一杯酒。


    然后他又拿起了自己的酒杯倒满。


    他的眼神，变得真诚。


    之前脸上那副挺狂的笑容，也消失了。


    “菲姐，不用握着刀。”


    齐欢看着乔菲。


    乔菲的手，一直都在唐刀刀柄上。


    从进来开始，她就没隐藏过自己对齐欢的防备。


    “凡哥，菲姐。”


    齐欢端着酒杯：“不管明天，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但是现在……我真的只想跟你们好好叙叙旧。”


    他喝下了满满的一杯酒。


    “这第一杯，我要谢凡哥的不杀之恩！”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给了我活着的机会！”


    宁凡没说话。


    齐欢默默倒酒，接着又是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我要谢大贲哥给悦悦的鸡腿！”


    “虽然大贲哥从来没有承认过，但是……我和悦悦都心里清楚。”


    接下来，第三杯。


    “这第三杯，我要谢菲姐当初对悦悦的关怀。”


    “我们的父母离开之后，你是除了我之外，第一个让悦悦感受到温暖的人。”


    齐欢的脸色有点涨红。


    但是，他却还是倒了第四杯。


    “这第四杯……”


    齐欢眼泪流了下来：“谢谢你们为悦悦报仇。”


    乔菲偏过头，不看齐欢。


    四杯酒下肚，齐欢有点站不稳了。


    最后……


    “第五杯。”


    酒顺着齐欢的嘴角往下流，将最后这一杯喝下去之后，他将杯子狠狠砸在桌面上。


    “谢谢你们……帮我安葬了悦悦！”


    杯子碎了。


    齐欢的手掌流出了血。


    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他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桌面，低着头抽泣。


    宁凡默默看着齐欢许久。


    终于，他拿起了齐欢刚刚为他倒的那杯酒……


    “齐欢。”


    宁凡轻声开口：“这几杯酒喝下去，就证明你要跟过去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宁凡指了指自己：“包括我们，对吗？”


    齐欢抬头，看向宁凡。


    没等他回答，宁凡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啪。


    酒杯落在桌面上。


    齐欢盯着空空的酒杯……


    “真不愧是凡哥啊！”


    齐欢龇牙笑了：“我心里在想什么，永远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欢哥。”


    宁凡淡笑着道：“那该聊正事了？”


    “行。”


    齐欢点头：“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