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的怒气顿消，喜笑颜开的问“真的？”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亲热的揽住叶母的胳臂，“就知道妈最疼我了！”


    变脸速度之快让人瞠目。


    叶母慈爱的拍了拍她，眼里却有一丝担忧。


    阿宁向来听话懂事，应该不会怪他们的吧？


    楚宁在叶母找过来的时候就预料到她要说的是什么。


    她很平淡的听着叶母让她尽快到知青办报名的话。


    叶母对她这样的反应感到不安，尤其是小女儿那幽静的眼神。


    仿佛平静之下掩藏着无数的暗涌。


    没等她分辨出来，就听到小女儿淡漠的开口“知道了，我明天就去报名。”


    说这话的时候，她嘴角甚至微微勾起。


    可叶母却觉得她身上的疏离感更重了。


    她的心没由来的揪了一下，下意识的开口解释“阿宁，咱们家现在这情况，必须有个人下乡，不然跟谁都不好交代。而且，你也同意了。”


    楚宁收起那丝不经意泄露的真实情绪，戴上惯常的面具，乖巧温顺。


    “嗯，您说的对，我听您的。”


    见小女儿一如既往的乖巧听话，叶母内心的慌乱平静下来。


    “好好好，给你准备的东西都差不多。你看看还有没有漏的。”


    楚宁耐心和叶母一起检查下乡购置的物件，说了些她想要的东西。


    叶母也许觉得愧对她，竟咬牙答应下来。


    只是回屋后，免不了心疼。


    “老楚，阿宁说明天就去报名。给她置办的东西还缺了些，咱们明天去一趟供销社？”


    他不是要当慈父吗？


    给小女儿买东西怎么能少得了他。


    楚云昇一听，顿时皱眉，“又买？”


    之前已经买不少东西了。


    “阿宁这一去好几年都见不着，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多准备点东西你也放心不是？”


    楚云昇被哄得熨帖，“还是你想得周到，我明天找人，看能不能给阿宁安排一个好点的去处。”


    “是该这样，”叶母像是想起了什么，“东北那边不错，我们厂就有孩子到那边去的，现在每年都给家里寄粮食呢！”


    这事楚云昇也听说过，瞬间心动了。


    北京附近的好地方是轮不到他了，他也没这么大的能耐。


    东北那地方倒是可以使一下劲。


    “行，那就让阿宁到东北那边去。”


    要是阿宁真能寄粮食回来，现在付出的都不算什么。


    粮食多金贵啊！


    翌日，秦湘仍旧觉得身体不舒服，被打的地方又酸又痛。


    “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不然饶不了他！”


    “你嘀咕什么呢？赶紧过来搭把手，一会儿你爸要带阿宁去知青办了。”叶母在厨房喊。


    秦湘一听，小跑着过去，“妈，你怎么和楚宁说的，她真同意了？”


    叶母嗔怪的瞪她，小心瞄了眼门口，见没人才说“去，少说这些没用的话，快过来帮忙。”


    秦湘领会了母亲的意思，心情很好的过去帮忙。


    堂屋里大爷似坐着的楚盛华听到她们的对话，嘴角不由的翘起。


    很好，婚房很快就能空出来了。


    他们家是两居室，爸妈一个房间。


    因为秦湘和楚宁是姑娘家，另一间房就让给了她们。


    他和阿杰就只能睡在堂屋。


    这么些年他早受够了！


    “呦，老楚这是干嘛去呢？”


    邻居看到楚云昇带着两个小的一大早出门，关心的问。


    楚云昇一脸的不好意思，“没什么事，就带阿宁去知青办报名。”


    为此他还特意请了一个小时的假。


    “哎呦，我就说咱们阿宁是个好样的。”


    楚云昇脸上堆满笑，嘴上却很谦虚，“哪里，哪里。就是听从国家安排，到下面去接受再教育。”


    客气几句，把楚宁即将下乡的消息传扬出去，楚云昇就带着人走了。


    从知青办出来，楚云昇心情很好的去上班。


    困扰家庭多天的事情得到解决，心中的大石落地。


    他面容慈爱的说“阿宁，最近几天别老往外跑，抓紧时间把行李收拾好。”


    下周刚好有一批知青要走。


    楚宁乖巧点头，“知道了，那我和阿杰就先回家了。”


    “嗯，回去吧。”


    楚云昇来到厂里，很快就有消息灵通的过来和他说话。


    “老楚，你家阿宁真去知青办报名了？”


    楚云昇点头，“这还能有假？今早我陪着去报的名。”


    “不错，我就说你老楚家的觉悟不可能这么低。”


    “人家阿宁还是个下湖救人的小英雄，思想觉悟自然是够的。”


    众人七嘴八舌夸起楚宁来。


    楚云昇笑得脸都僵了。


    叶婧萍那边也差不多一个情况，工友们面上都在替她感到高兴。


    暗地里却心照不宣的对视而笑。


    当谁不知道呢，舍不得前头的孩子下乡受苦，倒是逼着读书最好的老三下去。


    啧啧，还是亲爸妈呢，这心偏的呦！


    甭管别人心里怎么想的，楚家夫妻俩却是实打实的高兴。


    晚上加了菜，还请了爷爷奶奶过来一块吃饭。


    楚云昇甚至开了一瓶前些天得到的好酒。


    饭后，送二老回去的路上，楚奶奶给了她一个包得严实的手绢。


    “这些钱你拿着，别委屈了自己。有什么事就给家来信。”


    两个大人做的孽，却让孩子来受苦。


    楚宁很意外，她来这里之后只见过他们两次。


    第一次是在医院。


    印象中两位老人平日里很少管他们这些小辈的事，见了也神情严肃，很少说话。


    现在......


    “奶奶，这钱我不能要，您留着吧。”


    “给你就拿着，”楚老爷子冷着脸说，“到了下面要多听老乡们的，别给他们惹麻烦。”


    楚宁推脱不过，只好收下。


    父母偏心，老一辈又重男轻女。


    楚宁在家里的处境真算不上好。


    老两口到底为什么转变态度，给她钱呢？


    楚宁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她想得出神的时候，突然一个眼熟的阴魂飘进来。


    “小姑娘，救命！不，救魂啊！”


    楚宁“......”


    “我知道你能看得见我们，小姑娘，看在我们相熟一场的分上，救救我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