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一个大男人，用得着了解这些东西吗？


    而且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来和他说这个，她都不会脸红的吗？


    脸红？那是什么东西，楚宁表示不知道。


    她以前的日子过的比村里的孩子都不如。


    很多常识根本不知道。


    你不能指望一个不正规的孤儿院教这些东西。


    死人在他们看来都是正常的，谁管这个啊！


    “姑娘家家的，这些事你……”


    江队长想说你怎么说得出口，但对上她平静无波的眼睛，到喉咙的话又被堵回去。


    “您知道今天桂花婶过来找我说什么吗？”


    见大队长一副受到不小惊吓的样子，楚宁大发善心转移话题。


    “说了什么？”江队长摸了把头上的虚汗，顺着她的话问。


    楚宁似笑非笑的说“她问我能不能让她二媳妇下胎生个男娃。”


    江队长“……”


    他张大嘴巴僵在原地。


    这都什么事啊！


    就说楚知青为什么会突然要弄这个，原来根源在桂花婶那里！


    “那个，楚知青啊，”江队长语重心长地说“桂花婶是什么人你也知道，就别和她计较了。”


    真要在讲台上说生孩子的事，大家伙不得把她给撕喽。


    同时他也非常庆幸，办公室里就他们俩，不然要是让人听到他和一个小姑娘在讨论这些事，他的脸还要不要了？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楚宁直视着他，沉默不语。


    江队长叹气，他知道楚知青的出发点是为了妇女同胞好，可……地方和地方之间，民众和民众之间是不同的。


    你不能拿首都的情况和这里相比。


    这里偏僻落后，民众受教育的程度低。


    尽管建国之后国家一直致力于提高扫盲率，但效果大家也看到了。


    “楚知青，做什么事都是合适的最好，太过超前了是会被当成异类的。”


    他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对这里的人最了解不过。


    他们淳朴、善良、勤劳，也愚昧、守旧、排外。


    想要改变他们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生活方式和思想观念是非常困难的，只能徐徐图之。


    如今大家愿意读书认字已经非常好了，其他的……在没解决温饱之前，不能强求。


    楚宁一直挺着的肩膀突然松下来，是她太想当然了。


    没考虑到这边老乡们的接受能力。


    “我明白您的意思，”楚宁收拾好情绪认真道“不过卫生健康常识还是要普及的，只是我们会注意把握分寸。”


    听到她前面那句话，江队长的心刚刚放下，又被后面的不过给提起来。


    “好，那就去做吧。”


    算了，反正她铁了心要做就让她去吧，大不了自己多看着点。


    得到同意，楚宁礼貌告辞。


    “怎么样，怎么样，大队长同意了么？”


    刚出大队部不久，就看到陈知意带领女知青们等在路边。


    看到她过来，林楠星飞奔过来，李婉莹落后一步，但先开口问出来。


    “同意了！”


    “噢，太好了！”


    众人欢呼。


    知道楚宁和林楠星想做什么的时候，她们第一反应就是没有必要。


    但在楚宁她们俩说举例说了卫生健康常识的重要性之后，她们改变了态度，也想为廊山大队的老乡们做点事。


    尤其是妇女同胞。


    不是她们有多高尚，只是物伤其类罢了。


    当然，也想顺便视线自己当初的下乡的抱负。


    男知青们在墙根下听着隔壁激烈的讨论声，不由的有些心热。


    都是有知识有抱负的进步青年，谁想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让自己所学完全荒废啊！


    “王哥，”钱红兵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咱们也干点什么吧！”


    女知青给老乡们开扫盲班的时候他们就很有触动。


    现在扫盲班上正轨了，成绩也不错。


    她们又开始关注卫生健康这方面。


    那他们呢，他们这些男知青就什么都不做吗？


    王建国扫过他们真诚炽热的目光，郑重的点头，“好。”


    他们刚来的时候，对这里的一切心里多少有些抵触和抗拒。


    正好老乡们也不想和他们有太多的接触，他们还觉得松了口气。


    只是日子久了，那种被人排斥在外，一直融不进去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女知青们已经跨出那一步，并且作出了成绩，他们也不能落后于人。


    “可是，我们要干什么？”


    几年下来，他们农活是干得有模有样了，自留地也能打理得不错。


    但要说指导老乡们，那是天方夜谭。


    教书嘛，女知青已经在做了。


    那他们能做什么呢？


    男知青们面面相觑，他们好像没有什么地方是可以帮助到老乡们的。


    这就尴尬了。


    “要不咱们说说自己都有什么特长和技能？”方鹏提议。


    “好！”


    男知青们纷纷畅所欲言，把自己所会的技能说出来。


    “我会下棋。”


    “我会画画。”


    “我唱歌不错。”


    “我口风琴吹得挺好。”


    “我毛笔字还行。”


    五人说完，相互看了看，又尴尬的别开眼。


    这些技能好像在建设农村上没什么用处。


    王建国清了清嗓子，“我会修点东西，自行车收音机什么的都行。”


    说完他就觉得很不好意思，因为廊山大就只有一辆自行车。


    这还是大队长为了方便去公社开会买的，平时宝贝得很，谁碰一下都紧张得不行。


    至于收音机，那根本没有。


    所以，也不需要维修，他这个技能也是没发挥的场合。


    几人合计半天，发现他们能为农村建设做的事很少。


    “我看咱们通向公社的路不好走，咱们有空给修一修吧？”


    别的事干不来，体力活还不行嘛！


    这路要是修好了，未来几十年廊山大队都忘不了他们。


    男知青们咬咬牙，定下来了。


    “好，修路！”


    但修路也不是这么好修的，需要的前期准备不少。


    单就工具来说，他们就得向大队申请。


    “我可以绘图测量。”冯海主动说。


    “你真能行？”王建国很诧异，以前没听说过啊！


    冯海腼腆的笑笑，“家里有亲戚是干这个的，我可以向他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