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中秋。


    老梅家虽然人一大家子都在江南，但是现在要不是时局不对，他们都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


    何况，自家出了个女侯爷！


    这不是不往外说不说的原因，那一大家子人，除了不懂事的全蛋和小老四俩不知道这一大家子人傻乐呵什么，其他人每天那脸上都快笑僵了。


    只是中秋时节，又是月圆人团圆的日子，家里除了梅浅，今年梅石头也在外学着挣前程去了，虽然知道儿孙有出息是个高兴日子。


    可是几口米酒喝下肚，梅老太免不得用手擦了擦自己眼角的尚未流出来的汗水。


    手指轻轻拂过眼角深刻的皱纹，梅老太先是愣了一下，转而抬头望着坐在桌前的小辈们，倒是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她老喽。


    以前不是没想过这个话题，可是又想起有时候梦里看见的自家早逝的丈夫，依旧是那样的年轻，梅老太恍然地想着，梦里的她是否也是这般老态呢？


    韩氏没注意到自家婆母的忽然反常，只是抱着全蛋香亲一番，看着与石头有着五分相似的面孔，韩氏嘿嘿笑了笑，和一旁的翠儿分享起了小时候她养石头的趣事。


    哦，如果因为忽视导致啥也不懂的石头吃了鸡粑粑的算是趣事的话。


    蒋氏在对面看着听见这事，瞳孔地震的翠儿，见翠儿时不时地将那担忧的视线落在了全蛋身上，蒋氏就知道她大嫂说话又不看人说话了。


    “咳咳，快吃菜吧，菜都要凉了。”


    蒋氏轻咳，劝着众人吃菜。


    已经会用勺子并且很是利索的小老四率先动手，挖了一块红烧肉，然后“哇”的吐了出来。


    “咸的！”


    梅澧也算是没生在好时候，梅浅在家的时候家里人的伙食都算是不错的，梅浅离开之后，家里也是过了一段黑暗时光。


    后来蒋氏和韩氏又不得不重新开始摸索、学习做饭。


    按照梅老太说的是，熟能生巧。


    再不会做饭的人，多做几次也是能吃的。


    烧饭再难吃的人，多做几次也会更难吃的。


    小老四就算从小被荼毒，但是基本的味觉还是有的。


    毕竟旁边林哥哥家的饭菜就是真的好吃，袁家的饭菜也还好。


    他们家的……


    看看今日做的品相最好的红烧肉，盐跟不要钱一样放进去的样子，梅澧还是绷不住了。


    不仅被齁到了，还嗷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一哭，全蛋听了也跟着哭，蒋氏作为“罪魁祸首”，主动尝了一口红烧肉，脸上露出了一副尴尬的微笑。


    “哎呀，应该分放糖的……”


    “你看看你，也不知道浅丫头那手艺随了谁！”


    梅老太再次念叨了起了远在江北的梅浅，而如今不少官员都在因为梅浅联合祁禯耍的人仰马翻。


    中秋节前一日，江北的新恩科就结束了。


    结束之后就意味着这阅卷和统分。


    好好的中秋节，这下也不得不忙起来，哪里还顾得上中秋节？


    好在祁禯还差人做了许多用料踏实，味道可口的月饼，给中秋加班的官员家里都送了一碟。


    包括梅浅。


    而梅浅今日也在自己府中，邀请几名好友一块品尝她让府里厨娘做的冰皮月饼。


    祁禯给她送月饼的时候，梅浅也不忘将自己的福利做好的托人送进宫。


    其他的，彼此都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梅浅在内侍的暗示下，接下那碟月饼之后，吃下了最顶上那一块。


    是一块中间只有一颗红豆的白馅月饼。


    梅浅嘴角扯了扯，自打自己对祁禯的态度软化，开始逐渐接受祁禯之后，祁禯有时候的行为实在挺骚的。


    一旁吃着冰皮月饼的娜沙一眼就看出来了问题，看着梅浅盯着手里那宫里来的月饼，肩头碰了一下菱角。


    菱角正吃着冰皮月饼，被娜沙这么一打扰，里面的果馅儿直接掉在了地上。


    “你干嘛？”


    “嘘——”


    娜沙立刻做了一个噤声，手指悄咪咪指了指梅浅发呆的方向。


    “嘻嘻~”


    来京城这么久了，娜沙也是对于梅浅和祁禯的传闻也是听了不少。


    放在现代她就是磕cp的，但是碍于平日里梅浅和祁禯合体时间实在是太少了，娜沙都恨不得舞到梅浅面前，问一声“你们俩到底什么时候在一起？！！！”


    只是梅浅有时候气场太强，眼刀子扫过来的时候，像娜沙这样久经沙场的人多少也有些害怕。


    因此，娜沙就悄悄的磕，拉着自己同好——菱角。


    “干嘛呢？”


    可惜，梅浅发呆的时间太短，回神扫了眼聚头的二人，菱角最先反应过来，道：“娜沙问我这次参加考试心情如何。”


    这次的恩科，还有个好听的名字“招贤令”。


    但是这里面特地没有提到关于性别的问题，这也是梅浅特地留下的小空子。


    在这个招贤令下发之后，第一时间梅浅就派人在下面将这“漏洞”散播了出去。


    等到消息已经传到了朝中之时，祁禯又以时间已经不足，既然有人提出女子也可以，那不如期待一下。


    当时祁禯这话也算是默许了女子可以参加，众人也不以为意。


    虽然后来考试之后，出了考场之人就有人提到了考场之中是有女子。


    不过谁也没有在意。


    然而就是这些无人在意的女子，却在这个第一个中秋，给了所有参与阅卷官员的震撼。


    今年恩科的试卷并非一种，根据六部直接分成了六类。


    六类考试中，所有的内容都是并非经史子集，更多的偏向实际策论，且与他们所报的类目相关。


    阅卷的六部官员差点两眼一黑。


    要不是先前被楚暨找人培训了一拨，明白其中答案原委，身为六部的人，自己好像都不了解自己所在部门的知识可还行？


    兵部甚至还有武术、武器等加试。


    这一场考试采用的是糊名制，最后出来的结果也让人大跌眼镜。


    很多人都没想到真的会有女子考上。


    “怎么会这样？！”


    出现这种事情，而且还不是一个特例的时候，众人也不敢擅做主张，将这事告诉了如今官拜宰相的楚暨那里。


    结果楚暨见了，微微挑眉只道：“既然出了结果，如实告知陛下即可。”


    说罢，他又扫了眼试卷上，那名叫“楚鸢”的女子最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