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七日

作品:《王妃!王爷他又不帮您暖床了

    热气飘散,茶香四溢。


    殷问酒毫不客气的端来品了一口,又放回桌上,“冲淡些。”


    夜里喝浓茶,也不怕失眠。


    周献又加了热水,再次开口道:“一人之见毕竟是片面的,很局限,为何不愿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呢?”


    殷问酒抬头看他,“周献,你这么不希望我死吗?”


    “自然,殷姑娘于我,有大用,恰巧我也能为姑娘所用,这种需求,很难得,很稳固。”


    周献倒是说的直接,他又回到春榭潮的问题上,“那个陈氏,是春榭潮的人?”


    “对。”


    “她是咒怨?”


    “应该。”


    “你在困扰什么?”


    “困扰如果她是咒怨,为何半年了,老太太还没死?”


    “如果是她,老太太没理由不死对吗?”


    “应该对。”


    “那你为何不跳出来设想,如果所有的证据都趋向于一人,但偏偏空出一个怎么都无法圆上的疑点,我们便先关闭了它。”


    “关闭疑点?”


    “不是,关闭这个应该是的结论,如果不是她,会是谁?有谁成为咒怨,却不希望老太太死?”


    殷问酒不说话了,一个人的思考确实是片面的。


    她同楼家两位大人全陷在了如果是陈氏,她有什么理由半年了未害死楼老太太。


    他们都没有再去设想,假设先关闭陈氏,目前已知的过往里,还有谁会成为咒怨,却不希望老太太死?


    周献给了她新思路。


    但殷问酒一时半会还想不到。


    她又换了毛笔白纸,鬼画符一样的写着字,指尖再次被染上墨。


    周献一时难以辨认,去浸湿了帕子来给她擦手。


    再走到书桌旁时,白纸上写了好几个半年前。


    半年前生成的怨?


    半年前她在云梦泽,一个半月前她自云梦泽出发时,给老太太算了一卦,蹊跷的死卦!


    假设那怨并不是半年前生的,老太太起初真的只是病了。


    那有没有可能是一个多月前才生?


    然后她赶到了,所以那怨还未能致老太太死?


    那一个多月前又能是谁!?


    殷问酒头要裂了,她烦躁的把那白纸揉成一团往前扔去。


    纸张上的墨还未干,染满了手,帕子也不顶用了。


    殷问酒走到水盆边净手,动静之大,水声胜有声。


    周献整理着她画的几张符咒,宽慰道:“不是还有七日吗?放松些,别把自己逼进死胡同里了。”


    是啊,还有七日。


    也只有七日了。


    如果咒怨未解,老太太必死,她估计也得抓紧时间往云梦泽赶。


    还是得告诉师傅,她埋在哪里了。


    能多画些符便多画些吧,打包送给楼还明,她也算尽力了。


    周献这边刚劝完,殷问酒跟打了鸡血似的,快步走到桌前又坐下了。


    “茶浓些!”


    她提笔开始画符,与刚才画的不一样。


    周献任劳任怨的在一旁冲茶,好奇问她,“这符咒是什么作用的?难吗?”


    “算平安符,邪祟勿近的,不算难,比给你的难些。”


    初学画符时,殷问酒就很喜欢研究些小符小咒,逗人玩的,整人玩的。


    给周献的便是其中一种,偷懒装病的。


    平安符画了一打,她喝了一杯浓茶后,又换了花样。


    “这个呢?”


    “多子符,行房时贴于床角,增加命中机会。”


    周献眉头一皱,竟还有这种符?


    “这是准备送给谁?”


    殷问酒手中忙着,嘴里也有问必答着,“送给楼还明,怎么?你也要吗?”


    为何要送楼还明这个?她一个姑娘家,想的倒是稀奇古怪……


    见周献没答,殷问酒又说道:“算了,你还是别要了,生在皇家挺难的。”


    她终于抬头看了周献一眼,很难言说似的。


    “而且吧,你这幅身子再不努力努力,怕是多少符也无用了。”


    这话确实让周献紧张了一下,


    “姑娘既然要留遗物,我这幅身子还请考虑在内,那药十日之后可还要做什么变更?”


    “要的,不过你这么不定,我很难说十日之后要做什么调整啊。”


    她托着下巴,很为难。


    “这样吧,有时间我研究研究可能的走向,到时候如果我死了,你看情况来。”


    周献接不上话。


    她把她要死了这件事,想的如此通透吗?


    毫不在意,好像准备赴死多年的淡然。


    后头一个时辰,她都在认真留着遗物。


    周献沐浴完回房时,殷问酒还在画,桌上地上撒的到处都是。


    她大概画了什么厉害的东西,脸色变的差了些。


    “休息吧,别还没到日子,先把自己逼死了。”


    周献说的在理,殷问酒放下了笔去净手。


    “这些你别动了,等明日空桑来分门别类,她认的快。”


    周献点头,自发的拖起了软塌。


    他本想着今日不讲谦让,自己睡床的。


    见殷问酒这般努力的留遗物,反倒开不了口。


    “今日你睡床吧,这塌太委屈你了。”


    周献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睡这软塌估计连腿也伸展不开。


    殷问酒踢了鞋,一头扎在塌上,“被子。”


    周献从床上抱下一床厚被,盖在她身上,她闭着眼,“你改明儿让人在这房里再搭一张床吧。”


    话音刚落,自己又否了,“算了,指不定还有几天好活,将就着吧。”


    ……


    次日一早。


    楼家两位大人一个夜里也没想出什么蹊跷来。


    一早便又结伴往寺庙赶去。


    如今他们能做的,只能是在庙里多求上一些时候。


    殷问酒睡醒时,周献正坐于桌前整理着她的天书。


    她昨日说研究研究他病情可能的走向,没想到竟然也写了好几页纸。


    周献辨认着自己抄出来一份。


    “殷姑娘前来看看,可有错处。”


    殷问酒迷糊着眼,一头秀发睡的凌乱。


    她没朝书桌边走,先去开了房门,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声,“空桑。”


    蓝空桑自墙院的另一端翻了过来。


    “帮我把符咒归拢归拢。”


    蓝空桑走到书桌旁,没先收拾符咒,她倒了杯温水,“小姐每日醒来需要先喝一杯温水。”


    周献:“……”在交代我?


    很显然是的。


    殷问酒接过蓝空桑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


    她洗簌完时,蓝空桑已经全部整理好。


    殷问酒把给周献的病符推了出去,“这东西顶的时间短,消耗快,你且爱惜着用。”


    她又点了五张平安符给他,“送你。”


    最后左右看看,很是舍不得的从最少的符咒里拿出一张来,“送你。”


    周献问:“这是何用呢?”这符咒大概是难的,她的舍不得毫不掩饰。


    “续命的,人若是还有一口气,便焚了兑水服下。”


    周献大为震惊!


    这个殷姑娘,这身本事,死了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