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高专里。


    夏油杰看到原野鹿被一道道恶魔声音般的话说的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无力又畏惧，又看到少女数次把收敛过的目光看向五条悟。


    他抬肘拍了下仰着头在看屏幕的挚友，他道：“她误会你跟那群家伙是一伙的了。”


    别人对她的称呼，众人对他敢怒不敢言又有些尊敬的态度，他本尊嚣张的模样。


    五条悟他还是带着原野鹿走进那道门的人，也是提出来问她去不去的人。


    心思敏感的少女，众人的恶意，刺探到她的话语……


    他脑内突然想起屏幕中那个BOSS的话。


    是它先说可以去见，信任着在困境中拯救她的原野鹿不会多想。


    它好像是想让原野鹿陷入被高层这群人刁难的境地的。


    为什么？


    他推敲着BOSS的思维，先是在凶杀案里帮助她暂时脱身，再教她如何应对咒灵，对她说咒术界里的人的坏话，在高层要见她时建议她去。


    黑发青年狭长的凤眸一暗，眸光沉沉。


    BOSS想要让原野鹿不信任任何人，只信任它。


    它想要让原野鹿认清咒术界内没有好人，都是对她有害处的人。


    它想要更好控制原野鹿。


    五条悟手里掂着黑色墨镜，把它挂在指尖晃荡旋转，听闻挚友的话，他停住动作，把墨镜挂回自己衣襟上。


    他道：她一开始的敏感心思，我确实没看出来。▁_[(”是他过于不在意她的心情了，因为在当时的他看来，原野鹿只是个不会和他们有太多交集的人，过多关注她的心情反而会让她感到不适。


    至于为什么没有在一开始就让那群烂橘子住嘴，是因为他认为原野鹿确实该自己面对一些事情。


    五条悟夺目的苍蓝眼盯着屏幕上手指指甲掐进掌心里的少女，当时他是希望少女说出他们想知道的，也希望少女勇敢拒绝，强硬不回答。


    有他在旁边，没有人敢对她做什么。


    他以为少女问他的问题是在确认他的地位，以此确认她可以做到什么地步……没想到少女半点没察觉他的用心。


    他以为原野鹿可以借他的势去反驳，但原野鹿只是担忧他和那群烂橘子是一伙的。


    又怂又怕又挺着脖子回答，不敢回击任何人，哪怕拥有力量，还是让人认为她弱小的不值一提。


    排除演戏成分，那么她确实还是很天真的。


    夏油杰：“如果再来一次，你会马上帮她吗？”


    五条悟没有思考，直接开口：“不会，因为她确实需要自己面对一些问题和困境。”只有自己独自一人经历多了，才不会依靠他人，被那个BOSS引着走。


    他顿了稍许，又说，“不过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把关于星浆体的所有资料销毁掉，不让她见到我们，我们也不见到她，让她继续过普通人的生活。”


    “真是严厉的老师啊


    ……”夏油杰弯唇笑了笑。


    下一秒五条悟看着天空屏幕的间隙时瞥了他一眼，顺口问：那杰再来一次，会怎么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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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这家伙可不会像表面上是个温柔的人，实际上他的信念和坚持被他要严格百倍。


    所以，五条悟其实也有些好奇，如果再来一次，杰是想把霍乱世界的源头直接除掉，还是细水长流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他自己认为杰会选择第二种，或是与第二种方法类似的。


    但夏油杰两个都没选。


    他声音依然是五条悟听惯的温柔腔调：“虽然我是给悟这么一个问题，但我从未设想过自己去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没有再来一次。”


    “因她而死的人不会再有活的机会，她也没有，谁都没有再来一次。”


    旁边听了一耳朵的其他人纷纷捂着好似被扎了一刀的心脏幽怨看夏油杰


    米花町。


    空荡安静的露天酒吧发出“咚！”一声，店主一脸复杂地看着那个壮壮，面相算憨厚，但穿的像是黑乌鸦不像好人的男人。


    男人一拳锤在他花了大钱买的桌子上，手立马红了，要不是看男人没惨叫，他都要认为男人手骨裂了。


    伏特加没管老板看奇葩的目光，他指着天：“那群老家伙在说什么呢！”


    “竟然这么侮辱她！咒术界了不起啊！”他难得怒了一次，还是在大哥面前。


    不过还没气完就看到大哥看他的眼神，轻飘飘的，但很吓人，他马上闭嘴。


    不怪他激动，她还在组织的时候，因为都是大哥用的比较多的部下，两人共同话题还挺多的，起码这个同事大哥和他都看得很顺眼。


    所以一不小心设身处地带入了一下原野鹿的心情，也一不小心气到了。


    琴酒看他一眼，没说他什么，说了别的：“这个BOSS想使她孤立无援，所以哪怕没有这群咒术界的老家伙，它也会想别的办法让原野鹿对咒术界失望。”


    “不过早一点晚一点的事，那个白痴看不出来。”


    伏特加听到琴酒叫了她本名，不再是那一串冷冰冰的编号，他也有样学样：“那大哥觉得原野鹿辗转到我们组织里来有那个BOSS的手笔吗？”


    琴酒拿烟出来点上，两腿搭在一起，烟袅袅而起的时候，他才回答：“一般人没有知道我们组织的机会。”


    另一边的咖啡厅里。


    松田阵平手指捏着小勺子搅拌着咖啡，这已经不知道是他喝的第几杯咖啡了。


    看着少女被人刁难，他也觉得烦躁至极。


    实在是过于难受，他轻叩桌面，把众人注意力吸引来：“对于BOSS的身份，你们有什么猜测吗？”


    这个BOSS问题太大了，偏偏被附身的少女信任的紧。


    金发小麦色皮肤的青年给他推了一张纸过来：“我推测了五种可能。”他示意松田阵平拿着看。


    “第一种就是这个BOSS可能是有专人研发出


    来的黑科技，原野鹿碰巧是实验体。”


    “第二种是BOSS是咒术界内某个长存的人，现在带着目的而来。”


    “第三种是它是外星人。”


    “第四种是有人装神弄鬼”


    “第五种可能，它真的是鬼。”


    松田阵平听得嘴角直抽，这家伙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但萩原研二倒是若有所思点头：“确实不是没有可能。BOSS一开始出场就很惊悚诡异，后面帮助原野鹿藏尸的能力也很超出人类能力范围，当然这个能力范围屏蔽咒术界和异能力者。”


    松田阵平细想了下：“有可能这个BOSS就是咒术界或是异能力者的人。”


    “专门先调查一次她，然后彻底锁定她。”


    “其实不管是什么可能，总之BOSS不是什么好的存在。”少女遇到奇迹，得到一段神奇际遇的事情一般不会在现实出现。


    如果出现了，那么只能是那个人被盯上了。


    同理，原野鹿就是被盯上的。


    那么后续她的所作所为，是BOSS授意，还是她自己想要做的呢？


    降谷零看了眼旁边几人，他们或许是会再失望一次的吧。


    【从气氛僵硬冷凝的大堂中出来以后，少女就一直很安静，虽然之前也不吵，但现在的安静是，就像她连心里面都没有在想东西的安静。


    坐上车，她连脚踩到了旁边长手长腿的五条悟的鞋子都没发觉。


    五条悟看了一眼，淡淡移开目光。


    而开车的伊地知洁高透过后视镜看着两人，他脑子里简直一万个为什么，虽然早就知道了，预料到了他们出来之后心情不会太好，但也没想到，这俩心情那么不好啊！


    他们不说话，他也不敢说话。


    过了十几分钟后，原野鹿终于从那种压抑的状态下脱离出来，她看到车里那么安静，原野鹿也觉得很不对劲。


    旁边这位五条老师是生气了吗？是气她在那里说得不够多，气她隐瞒信息，还是什么？


    她也不想在这种氛围里开口，不过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她看着窗外，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问伊地知洁高：“伊地知先生，我们现在是去哪里？”别是把她带到人迹罕至的地方杀掉吧。


    伊地知洁高见到有人说话后，车内气氛仿佛也松动起来，他松一口气，连忙回答她：“原野小姐，我们正在回高专。”


    他又想到原野鹿之前身为普通人不知道高专什么地方，他又补了一句：“就是你之前待的地方。”


    回到高专已经很晚了，五条悟朝她摆了下手：“明天再带你去见天元，先休息吧。伊地知你带她到学生宿舍休息。”


    原野鹿盯着白毛青年的后脑勺，他走的轻快，但她莫名感觉到，他心情不好。


    ——


    不用马上见到天元，她有一点遗憾又有一点开心。


    遗憾是因为不能快点见到，快点认识到天元是什么人，然后好为她


    自己后续做打算。


    开心是因为不用那么快面对奇怪的人了。


    少女躺在伊地知洁高托人专门给她打扫出来的干净房间里，她身上的衣服是新的，质地绵软，款式新潮，看起来很精致贵气，伊地知洁高拿给她的时候说是五条悟安排的。


    五条悟好奇怪，为什么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让她分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想起来有点长时间没跟BOSS说话了，旁边也没人，少女在黑暗和空荡里出声：“BOSS，他们是好的还是坏的呀？”她的声音空灵，在黑暗里特别明显。


    BOSS睥睨着少女，她知道她说的不是高层的老家伙，是高专这群人。


    但他们是好是坏不重要，但是现在在少女看来不能是对她好的。


    它的计划里，可没有原野鹿跟高专这群人搞好关系，交好朋友的字眼。


    一个好用的傀儡人不需要朋友。


    所以它说：“小鹿，我不是在之前就和你说过的吗？咒术界的人企图破坏这个世界，他们表面真诚热忱，实际虚伪阴险。”


    “你有眼睛的，白天的时候你没有看清他们的嘴脸吗？那名叫五条悟的人也是从那样的家族里出来的，你认为他会对你有什么心思？”


    “他的帮助对你来说意义和用处很大吗？小恩小惠是不能把你收买的，我才是你的依靠，我才是能帮到你的人。”


    可是，她没有受到伤害，五条悟确实有护着她。


    但是同时也在审视她。


    审视她什么呢？星浆体的身体，背后的人，有什么阴谋？那确实跟白天见的那群人没什么两样了。


    她也不想遇到这些事情，再接受他们这样的眼神和话语啊，明明她才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个，为什么人人都来质问她。


    BOSS最后一句话让她彻底放下再探究他们是好是坏的话：“等明天见完天元，我们就去看看你的案子该怎么破吧，小鹿。”


    原野鹿确实一下子把所有人抛到九霄云外，管他们是好是坏，反正她离得远远的就好。


    她马上应下，有点希望快点到天明，快点见完天元了。


    只要见完天元，案子破了，她再跟BOSS想办法把身上诅咒和身体里的手指排斥掉，她就能继续从前的生活了。


    枯燥乏味讨人嫌，可那也是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