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荆州入汉中，一共有两条路。


    一条水路，从襄阳沿沔水逆流而上，可以过钖县（现白河县），西城（现安康市），直达南郑（现汉中市）。


    另一条则是陆路居多，襄阳往西便可直入汉中房陵（现房县），上庸。


    当然，房陵由于距离襄阳极近，实际上一直都在荆州治下，也就是在刘备的手中。


    不过上庸不在，现在的上庸守将，便是曹操麾下大将吕虔。


    只因上庸地理西高东低，从襄阳往上庸难以攻克，但是从汉中到上庸，却轻而易举。


    所以张明选择的，是走水路入汉中。


    以荆州水军之利，区区逆流，根本不成问题。


    此时驻守在钖县的，是曹操麾下为数不多擅长水战的将领，历史上最后官拜横海将军，封西鄂都乡侯的吕常。


    十一月十八日，天寒地冻。


    这样的温度，还不足以冰封沔水，此时张明大军已达钖县城外。


    宽大的战船上，张明眼神有些凝重。


    虽然钖县不算坚城，但吕常还算有些本事，水寨紧靠县城，且在城外还有一处旱寨。


    水寨，县城，旱寨成品字形坐落，互为犄角。


    不过张明凝重的原因，并不在于钖县的防备，而是在于襄阳的司马懿。


    站在甲板上，望着波涛汹涌的沔水，张明也有了一丝焦躁。


    虽说贾诩和诸葛亮都在襄阳，廖化和闻人府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是这一次和司马懿交手，不出意外应该是最后的决战。


    最重要的是，到了最后，他也没有搞清楚，司马懿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


    因此，他才会现在这个时间出征，说白了，也是给司马懿可乘之机，看看司马懿到底会不会选择动手。


    不过眼下来看，他都出征十天了，司马懿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属实让他有些烦躁。


    “大人！”


    一道急呼传来，一个鬼魅般的人影突然出现在张明身后。


    若不是张明的护卫早就习惯了此人的神出鬼没，那么这个人恐怕已经死了不下一万次了。


    这个人，就是张明负责闻人府后，大力提拔起来的闻人府情报头子天缺。


    “天缺啊。”


    张明回过神来，面露微笑，“这么着急，可是襄阳司马懿有动静了？”


    “回大人，没有！”


    天缺躬身回道。


    张明嘴角动了动，又问道：“曹休呢，最近有异动吗？”


    天缺犹豫了0.01秒，答道：“也没有！”


    “好样的！”


    张明嘴角微微一抽，再度问道：“那襄阳呢，可有异常之处？”


    “嘿嘿。”


    天缺挠了挠头，一脸尴尬，“大人，还是没有。”


    张明嘴角抽动，无语道：“都没有啊，都没有你这动静搞得跟有了似的，没事你这么急干嘛，我一直教导你，你现在可是负责天下情报的统领，正儿八经的校尉，做事一定要稳重！”


    “你看看你，老是这么毛躁，怎么能做好情报工作呢？”


    “看看你这身衣服，额……”


    天缺常年习武，身材匀称，个子又高，说实话就跟模特一样。


    而闻人府的制服又以简约干练为主，因此穿在天缺身上，还真找不出什么毛病。


    “看看你这张脸……”


    不好意思，天缺一直蒙面，张明都有些忘记了，上一次见到天缺的脸，是什么时候了。


    “我他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见我的时候不要蒙面。”


    “万一你被人干掉了，敌人冒充你，对我进行行刺的话，怎么办？！”


    天缺连忙撤下面罩，露出一张丝毫不亚于张明的帅脸。


    “好了，戴上吧。”


    “我说过，没事别摘面罩，你这张脸，执行任务的时候容易让人犯罪！”


    “你看看你……”


    张明还想说点什么，不过好像实在找不到能说的点了，便挥了挥手，“行了，回去盯着吧。”


    其实也不是张明想说天缺，这只是张明和天缺的一种独特交流方式。


    这一点，天缺也懂，他清楚张明是紧张，在面对那些大将的时候，张明一向是睿智果决的。


    只有面对他，才会有这样的释放。


    这种感觉，好似兄弟。


    天缺抱拳一笑，点头答应，“是，大人。”


    “那个……”


    “你……”


    临走前，两人突然同时开口，张明笑道：“兔崽子，想说什么，你先说！”


    天缺尴尬一笑，随后自信说道：“那个大人，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现在的闻人府，不一样了！”


    看着天缺自信的模样，张明也笑了，同时心中也有些感动。


    他之所以这么重视天缺，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本领出众，还因为天缺懂他。


    别人都以为他智珠在握，只有天缺能够看懂他的紧张和压力，天缺这个人，看着有点憨，其实相当内秀。


    就在这时，天缺浅浅地问道：“那个大人，我说完了，该你了。”


    张明没好气道：“行了行了，滚吧滚吧。”


    顿了顿，正色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让你这么来回跑。”


    听了张明的话，天缺心中感动，面上却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事大人，我的马跑得快，虽然死的也快。”


    张明无语了，翻了白眼。


    “大哥，你不会坐船吗？”


    天缺恍然大悟道：“对啊，大人说的是！坐船的话我还能休息一下，速度也不比骑马慢，我这就坐船回去！”


    一拍脑门，天缺飘然离去。


    看着对方消失的身影，张明嘴角微勾。


    “没有风尘仆仆，没有困顿疲乏，还说自己是骑马来的，你啊你啊。”


    喃喃自语后，张明看向眼前。


    “这个司马懿，是真的苟啊！”


    “看来，这个钖县，我是不得不打了啊。”


    “不在前线打出点动静来，这个司马懿，恐怕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呢。”


    微微摇了摇头，张明的脸上，再度浮现出了自信的笑容。


    张明的计划，就是故意离开襄阳，让司马懿动手，然后他再暗中回去。


    但现在看来，这司马懿，果然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要是前线一直没有动静，估计他司马懿，就不会有所行动了。


    “来人！”


    “让黄忠、周泰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