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时说了句“进来。”


    邱美被眼前的烟气呛得咳嗽了一声。


    “桑总，这是我女儿的离婚协议，您看一下，如无意外，请签字。”邱美冷静而愤恨地说道。


    想到眼前的这个人，以前用另外一种身份跟自己的女儿睡觉，以各种理由不见沈明月的娘家人，她都替女儿亏得慌，而他们家，之前跟沈家有宿仇，虽然祸不及子女，但是他们的父母无法相互原谅，便没法给他们祝福。


    桑时夹着一根烟，右手拇指戳着太阳穴。


    “这是她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他问。


    “有区别吗？桑总？”邱美问，“她回去以后说要离婚，我就替她拟好了离婚协议。”


    “她没签字，等她签了字再来找我。”桑时把离婚协议推到邱美面前。


    邱美非常气愤，没想到桑时这么顽固不化。


    她回了家，把离婚协议给沈明月看。


    沈明月正一个人歪倒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响着，但是演的什么，她并不知道。


    沈明月看到封面上写的是“离婚协议”，没看里面的具体内容就签了字。


    邱美马上用同城快递把沈明月签过字的离婚协议给桑时发了过去。


    签过字以后，沈明月心里烦，给秦雪发微信，问她有没有空出去聚聚。


    “当然有空了，姐们儿，你想去哪儿？”秦雪问。


    “去上次唱歌的地方吧。”沈明月说道，“你来接我，我想喝点酒。”


    “几点？”


    “现在吧。”沈明月肚子并不饿，就想发泄一下情绪，“我给你发地址。”


    不多久，秦雪就到了邱美的别墅。


    *


    离婚快递到桑时集团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多点儿，桑时刚要下班。


    他看着沈明月签下的名字，跟上次的潦倒不同，这次沈明月签的一笔一划。


    看起来离婚她已经想清楚了。


    快递里还附有邱美写的一张纸条：桑总，希望您能快点，毕竟大家都要开启新生活。


    桑时把这张纸条撕了！


    回家的路上，他给汪启南打了个电话，让出来聊聊。


    “聊什么啊？”汪启南说道，“看你跟明月秀恩爱？我贱不贱？”


    桑时沉默片刻，“不会了。”


    汪启南听到桑时的声音有些不同寻常，而且“不会了”三个字，有对过去暧昧的缠绵。


    “发生什么事儿了？”汪启南的声音变了正经。


    “出来说。”桑时说道。


    汪启南听到桑时情绪很不对，定了上次和沈明月唱歌的地方，KTV他就知道这一个。


    两个人到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多。


    汪启南让包间里的声音暂停，他们这个房间安静了。


    “到底怎么了？”他问桑时。


    “我和明月可能要离婚。”桑时一直靠着沙发扶手抽烟，深深地陷在自己的情绪里。


    “离婚？”汪启南有些茫然，“那你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


    “阴差阳错。”桑时说道。


    看那天沈明月的表现，她可能早就知道他是桑时了，她主动知道的和他主动提前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效果……


    桑时寥寥几句话，就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了，汪启南明了了。


    “就是说，这次是明月铁了心要跟你离婚，她妈只是催化剂。不过也对，受了那么大的冤枉和欺骗……”汪启南说到。


    侧过头，才发现桑时一直微皱着眉头盯着他，盯得汪启南浑身发毛。


    “唱歌唱歌。”汪启南自嘲着说到。


    他在旁边唱歌，桑时在旁边抽烟，就这样过了两三个小时。


    仿佛是天意，他们出门的时候，走廊对面刚好走过来两个姑娘：秦雪和沈明月。


    沈明月今天晚上唱了声嘶力竭的一晚上，还喝多了酒，嗓子哑了，头也疼。


    她要去洗手间。


    此刻，她正低着头，揉着太阳穴往桑时这边走，秦雪则扶着她，一边和她说话。


    “让你少喝点儿你也不听，嗓子都唱废了，就算离婚了，也不能开心成这样。”秦雪劝沈明月。


    “我都辞职了，明天就不上班了，还不许我高兴高兴？”沈明月大舌头地说道。


    沈明月根本都没有看见桑时。


    桑时听到她们俩的对话，又是紧紧地皱了皱眉头。


    这次，他一直有“掉进坑”的感觉，好像他离婚了，她就得意了。


    汪启南瞥了桑时一眼。


    就在四个人要擦肩而过时候，桑时伸出胳膊，挡在了沈明月的胸前，然后，手一拂，便把沈明月贴到了墙上，接着，他的吻落到了沈明月的唇上，很霸道很狂乱的吻，完全不顾沈明月的感受。


    桑时身后的汪启南和秦雪都看呆了。


    秦雪下意识地侧头看了汪启南一眼，然后非常鄙夷地说道，“你们还真是狐朋狗友啊！不知道这是公共场合吗？”


    汪启南微皱了一下眉头，他知道秦雪又提起了他对谷丛丛做的事儿，那是他的软肋，他能说什么？


    秦雪的拳头砸在了桑时的背上。


    “大骗子是你对吧？”“不相信明月对吧？”“大渣男！”


    ……


    但是桑时毫无察觉。


    沈明月本来就头痛欲裂，又喝醉了，被尹正东这么猝不及防地一吻，她有些懵，只是本能地推着桑时的胸膛。


    吻完她以后，桑时趴在她的耳边，低声又凄凉地问她，“为什么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沈明月脑子虽然糊糊涂涂的，但桑时的这句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秦雪已经把桑时推开，扶着沈明月去了洗手间。


    沈明月脑子里却一直浮现他那句，“为什么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沈明月回到家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多，秦雪送她回去的，怕邱美担心。


    这会儿，沈明月的酒劲儿上来了，边吐边喊，“尹正东……”


    她喜欢的是那个叫尹正东的人，不是陌生的桑时，虽然是一个人，可对沈明月来说，天差地别。


    虽然她对桑时有过情愫，但始终比不过和尹正东的朝朝暮暮。


    可就是那个朝朝暮暮的尹正东，怀疑她，让她打掉孩子。


    邱美看到沈明月这么痛苦，微皱了一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