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作品:《快穿之爸爸来了2

    斐城语气很平淡,似只是随意一问。


    正拎着东西的斐然:……


    他将手里包子饺子放下,一一指向桌上的东西。


    “这是村里小辈们给你编的五彩绳,这是你叔辈们给你捉的野鸡,这是村里老辈们腌的腊肉……”一口气说了许多东西,斐然指向药刚才拆开的药,“这是村医院的人给你调的药,说是方便你以后打架无后顾之忧,能用很久。”


    随着斐然一点点解说,斐城才注意到桌上那堆凌乱的东西,各色各样的散在花床单上,皆有出处。


    就在斐城出神的一瞬,斐然再次一手抓起一大包饺子和包子,在手里晃了晃:“这,是你婶子们给你包的干粮,说是方便你工作时候吃。”


    这次,斐然说话时,特意加重了‘们’字,而后道:“少脑补,多吃饭,只喝矿泉水是拥有不了聪明的大脑的,嗯?”


    说完,斐然想了想又神气补充:“不过,你爸我应该算是黄金单身汉,钻石王老五。”


    斐城:……


    直播间的观众:……


    【他知不知道这两个词是什么意思?黄金?钻石?村里的?哈哈】


    【笑拉了,不过就亲爸的颜值来说,说他是村里的顶流也不算过分】


    斐城嘴角一抽,冷漠嘲讽:“就你。”


    见鬼的钻石王老五。


    他刚才也不知道那一根神经绷住了,直接忽略了婶子后缀的‘们’字。


    斐城又看了斐然一眼,觉得自己可能是失了智。


    就斐然这样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的人在怎么可能有人看的上。


    他脑子瓦特了。


    片刻后,眼神落在长桌那片东西上,斐城唇角微微紧绷,有点不适应。


    须臾,他视线集中在其中一个物品上,是五色丝编成的彩绳。


    斐城忽的偏头,嫌弃般的吐出两个字:“幼稚。”


    斐然关爱道:“等你挨揍时,请不要叫爹。”


    此时,果园里的小辈们,正对着屏幕摩拳擦掌,手痒。


    斐城不明所以。


    挨什么揍?


    他轻嗤一声,满身傲气。


    谁敢打他。


    斐城语气倨傲:“我吃包子,萝卜肉陷的。”


    斐然点头:“那就饺子,野菜馅的。”


    斐城:——


    他以为斐然没听清,又说了一遍,“我吃包子,肉馅的。”


    斐然摆摆手:“把桌上的东西都收拾了,该放冰箱的放冰箱,该挂起来的挂起来,该避光的避光,我去下饺子。”


    斐然拎着饺子去了厨房。


    斐城在原地站了一下,心口梗住。


    下饺子。


    那问他干什么!


    深呼吸一口气,视线转到桌上的那些东西,沉默了一会,须臾,他挽起了袖子。


    而后直播间里,就看见镜头分化成了两个,一个在厨房烧热水,下饺子,另一个挽着一条裤腿,撸着袖子收拾东西。


    此时的斐城和他刚开门时完全是两幅模样。


    好多东西斐城根本没接触过,不知道如何存放,他只能一边查手机,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刚才还一脸桀骜的大少,现在宛若膝盖被揍还要勤勤恳恳干活的小趴菜。


    观众们看他一边皱眉搜索腊肉如何存放,一边抱着与他气质完全不符的腊肉找地方,简直笑趴了。


    【哥你也有今天哈哈,果然还得是亲爸】


    【哈哈哈,爸爸最终还是用橙哥得道升仙的矿泉水,下了饺子,亲爸果然不和你开玩笑,说饺子就绝对不是包子,我还以为爸爸要欲扬先抑下,给橙哥一个惊喜】


    待斐城手忙脚乱的把一堆东西收拾好后,斐然也端着饺子出来。


    两个大瓷碗,腾腾的冒着热气,饺子个个短胖滚圆,野菜透过饺皮泛出青色,空气中也弥漫起野菜蒸煮过后的清香味。


    斐城看了眼,似是根本不在意般随意问起:“为什么不蒸包子。”


    斐然毫不犹豫回答:“当然是为了你的健康。”


    斐城还来不及感受这句话里的温情,下一秒就被斐然震住了。


    “爸爸能指望靠矿泉水成仙的人肠胃多好呢。”斐然有些感慨:“家里的地还需要人种,山坡的草还要人锄,你要是不好好的,家里爸爸给你留下的那财产要靠谁去继承。”


    斐然越说越真情实感:“儿子,爸爸需要你啊。”


    斐城不懂,但斐城大为震惊。


    “我为什么要锄草?我不种地。”


    斐然挑着筷子指了指墙边:“看到那里立着的锄头了吗?没关系,好好练,不要怕,总会学会的,这个家需要你。”


    斐城看着锄头,表情裂开。


    斐然继续给予崽子来自父爱的鼓励:“儿子,吃饭吧,你碗里的饺子只比爸爸少一个,你看爸爸对你多好,回家要好好干活知道吗?”


    ?!


    一句话,斐城震惊了三次,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斐然。


    斐然微笑:“是不是觉的爸爸太好了,太感动,想要把饺子都让给爸爸?”


    斐城脸一黑,他猛的端起自己的饺子:“你在说什么鬼话。”


    最后,斐城捧着饺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下去的。


    不过热汤下肚,让人毛孔都透着舒服。


    斐城脑子难得暂停住那些饶人烦的思绪,面上也显出几分安静来。


    斐然看着吃饱了的自家崽,拿着从行李里翻出来的东西对斐城喊:“儿子,过来,爸爸需要你。”


    斐城抬眸看过去,语调扬起,尾音无意识拉长了些许:“干嘛?”


    嘴里虽然这样问,但他还是起来抬脚走了过去。


    斐城个子并不矮,但站在斐然面前,还是要矮上半个头。


    斐然伸手把手里的围裙从崽子脑袋上套下去:“去洗碗。”


    傲气大少乍然被套上围裙,宛若突然被套入了枷锁般。他脑子先是空白一秒,而后身子猛的一僵。吃完饭有点不太灵活的大脑,一瞬间像是突然活过来了般,斐城有点炸毛:“我不洗碗。”


    他就没干过这种活。


    戴着围裙的斐大少下巴微扬,表情高贵又桀骜:“扔掉,或者请钟点工。”


    然而他工字还没说完,后脑勺就被拍了一下,斐城昂起的脑袋猝不及防一个点低。


    斐然微笑:“儿子,你说什么?爸爸没听清。”


    斐然语气有点危险。


    斐城张了张嘴,还想再说:“扔——”


    后脑勺一痛,脑袋再次一个点低。


    最后,高贵的斐大少在斐然的武力之下,穿着红格子围裙端着两个碗冷着脸走进了厨房。


    弹幕上此时要笑疯了。


    【哈哈哈,你爸爸始终是你爸爸】


    当然攻击斐然和斐城的也不少,不过大家各表一枝,你骂你的,我乐我的,互不耽误。


    等到斐城洗完碗,斐然已经洗好澡从浴室出来了。


    “你确定你洗的是两个碗,不是两堆碗?” 斐然一边擦头,一边语重心长的提醒:“儿子,村里的地需要你,你这样不行,会被嘲笑的。”


    “什么两个碗,明明还有一个锅,还有个饭勺。”斐城有脾气了,他为自己正名。


    斐然:……


    他想了想,指向门口:“围裙别摘,去把玄关处把东西收拾了,过几天爸爸带你回村见见市面。”


    【市面?亲爸确定没说错?村里的地吗?哈哈哈】


    这一刻斐城的心理和弹幕达成了一致。


    村里能有什么市面。


    斐城不屑,张嘴就想反驳,但是想到刚才那些腊肉和野鸡,到嘴的话又退了回去,“什么玄关?”


    斐然对着进门处扬了扬下巴:“喏。”


    斐城顺着斐然视线看过去,面色僵了一息,转瞬又若无其事的扯了扯身上的围裙,硬声道:“不用你说,我也会弄的。”


    斐然不吝啬赞扬:“真棒。”


    斐城恼羞成怒:“闭嘴吧你。”


    玄关处柜门上层是一个网格状的博古架,大小网洞错落有致,里面摆放着一些或大或小的物件,早上斐城跌的那一下,不少东西坠落,落下的物品此时都胡乱的裹在一个角落里,凌乱四散着。


    这次,斐城动作迅速,玄关出很快整齐如新。


    斐城收拾完时,斐然还在吹头,吹风机的声音嗡嗡在空荡的公寓里回响。


    斐城眼角似是不在意般撇向那个一点都不认生,还有点肆无忌惮的人。


    他好像从没把他们之前的不见放在心上。


    对于这次见面,斐城设想过无数可能,搅乱过许多思绪,冷漠的,拘谨的,亦或是暴力的,对抗的……却从没有一个场面是这样的。


    那个人自如的好像他们的关系从没有距离。


    斐然吹完头,拨了拨头发,抬眼看到傻站在哪里正在出神的崽,摆了一个帅气的姿势。


    而后语气嚣张道:“爸爸太帅,请多担待。”


    斐城:……


    他无语的看了斐然一眼,冷笑:“皱纹都能夹苍蝇了,还帅?你能和我比。”


    灯光下,斐然眼角的皱纹显示着他不再年轻,时间并没有绕过任何人,例如那从没相见的二十多年。


    “儿子,你不懂,爸不怪你。” 斐然把吹风机卡在墙上,包容且感慨:“毕竟喝矿泉水的脑瓜是没有智商的。”


    斐城一口气突然梗住。


    他难得出现点气恼的表情,扬声道:“我难道就不会点外卖。”谁说他只喝矿泉水。


    斐然睨他一眼,给出了最终回答:“呵,外卖呵,真厉害。”


    斐城觉的他自己收到了嘲讽。


    他果断嘲讽回去:“别人都知道给我带东西,你呢?”


    刚才收拾玄关时,斐城才想起来,所有的东西好像都是别人给他带的,每一个都有出处,但,这个所谓亲爸的呢。


    斐城嘴角扬起轻蔑的冷笑。


    什么都没有。


    他什么都没带。


    连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都不如。


    “你没看到,那么大一块。”,斐然震惊加心痛。“爸爸的爱啊,你都不认得。”


    斐城冷眼看他,环胸而立:“什么。”


    他仔细回忆了一遍,确实什么都没有。


    忽的,眼角余光撇到墙角立着的锄头,斐城脸色先是一僵:“你不会说是锄头吧?”


    难以置信般,斐城声调微起:“你给我带了个锄头?”


    “怎么可能。”斐然想都不想就否认,“那是爸爸带来给你练手用的,你现在还没有拥有锄头的能力。”


    他什么意思?


    他难道还不比不上一个锄头。


    不对。


    斐城胸腔剧烈起伏了一下。


    连锄头也不是给他的。


    斐城后槽牙倏地咬紧,“所以呢?”


    斐然伸手指向迎风招展的阳台处,表情有些心痛:“那么多爱,儿子,你都视而不见吗?”


    斐城不信的瞬着斐然视线看过去。


    阳台上,一张粉色的,印满一颗颗红心的,东西,在阳光下飞舞着猎猎作响。


    斐城表情先是冻住,而后是直接龟裂。


    那上面挂着的赫然是斐然来时,锄头上吊着的,包裹着所有物品的,花床单。


    斐然:“那是爸爸在众多花色中认真挑选,务必让你感受到爸爸的爱的东西,且通过了全村的一致好评。儿子,你竟然一点都没看见吗?为父甚是心痛啊。”


    斐城后槽牙都有种要裂开的感觉。


    他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这、爱、是、不、是、太、多、了。”


    斐然摆摆手,颇为大气:“这算什么,以后,爸爸还有。”


    斐城只觉呼吸困难,不敢再想象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