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5 章 二百一十五

作品:《穿成流放男主的前妻

    暗器入榻后,伏危坐定后,下意识地把人推到自己身后,神色冷沉地望出帐外,声音更是冷得似裹着冰渣:“速战速决。”


    虞滢心悸未定,也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再抬眼,却见一道护在自己身前的身影。


    明明,他还是个双腿不便于行的人,且他们不过才说过几句话。


    很怪异的感觉。


    不过,哪怕伏危双腿不便于行,也比她这个四肢健全的人能扛打。


    虽不耻自己,却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躲到男人的身后。


    她便是四肢健全,在这个时候,自己就是个小拖油瓶,有能人在前头护着,能苟着就绝对不冒头,自觉得不行。


    不稍一刻,床外的动静停了下来,空气中却是飘着浓重的血腥味。


    随即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在清理尸体。


    窗户打开通风,浓重的血腥味在慢慢的消淡。


    烛火亮起,虞滢透过较为厚实的床帷往外望了出去,依旧有人在屋中擦洗地面。


    动作很是迅速,不过一会便退了出去,血腥味也淡了很多。


    屋中只余两人,大约能看到是竹七和行伍中的校尉。


    校尉道:“客栈的掌柜和店小二在我们来前被绑,方才我们所见的掌柜与小二都是刺客假扮的。客栈离的刺客都已经处理了,唯有外头的刺客见势不妙,便逃了。”


    竹七道:“与先前行刺大人的是同一拨人。”


    虞滢闻言,顿觉心惊胆跳。


    感情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那么往后还会有第三次……


    这里的番外也没说伏危此次来岭南如此的一波三折呀。


    伏危声音冷冽:“刺客入室,尔等在何处?”


    虞滢转眸朝伏危望去,俊颜隐于昏暗中,却有一缕微弱的昏黄亮光从缝隙映照在了他的脸上。


    第一眼看时,许是明暗强烈分明,所以看着冷沉,可看久了,却有觉柔软。


    更别说方才他救她一命,在她眼里的形象,已然不同。


    就好似,人物从纸中一跃而出,成了鲜活的人。


    外头的竹七和校尉忙不迭地异口同声道:“属下失职,请侯爷责罚。”


    伏危眼底一片暗沉,抿唇半晌,才道:“归皇城后,再论刑罚,出去吧。”


    二人暗自松了一口气,相继退出了屋外,远离了屋子后,校尉呼出了一口浊气,随而惊奇道:“方才我没瞧错吧,侯爷的榻上还有一个人,是太守府上的那个婢女吧?”


    竹七暼了眼他,说:“陆校尉这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陆校尉咧嘴一笑:“这不是从没见过侯爷身边有女子么,有些不确定。”


    竹七懒得与他说话,心下却是在想得好生敬着这位陈姑娘,不管是正头夫人还是侧室夫人,说不准都是侯府唯一的一个夫人。


    *


    室内安静,血腥味依旧


    萦绕在屋中不散。


    也不知是她心理承受力强,还是因为没有直观的去看血腥的打斗,


    虞滢转头瞧向床栏上的暗器,暗抽了一口凉气,但凡相差一两个厘米,她现在估计已经不在这了。


    等屋内两人都离开屋子了,她便跪坐好在榻上,学着古人跪拜力的那一套,双手相叠抵在额上,朝着伏危一拜:“侯爷方才相救,奴婢无以为报。”


    伏危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而后伸手轻捏住她的下巴,往上抬,让她与自己对视。


    视线相触,从未被人这么抬起下巴,也没有以这样的姿势与人相视虞滢心下有些许不自在。


    被他触碰,她显然有些无措,睁着一双清明透亮的眼眸望着他。


    “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他轻悠悠的吐出了这几个字,看着她那清亮的眼神逐渐多了惊愕。


    不知为何,哪怕方才才经历刺杀,伏危的心情却是极好,忽然一笑。


    “也是,姑娘二八年华,容色过人,若想,便能攀附年轻有为的世家公子,怎会看得上我这等残疾且年老之人。”


    伏危的话一出,脑海中隐约浮现了梦中的一些画面。


    梦中的他,似乎也对那个女子说过相似的话,梦中的他,那时也是瘫在榻上的。


    虞滢愣了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这是让她以容色侍人。


    而且听听看,他说的是人话吗?


    让她以容色侍人便不是人话了。


    他还自称年老之人?


    若论以容色侍人,他更具说服力。


    三十的年纪,比她原先的年纪也不过相差个几岁罢了。且样貌俊美,若非不良于行,他的才能与外貌,都可让人惊叹,惊为天人。


    虞滢面上不显,低声道:“若侯爷想奴婢以身相许,奴婢不敢不从。”


    “不敢不从……”伏危轻声重复了她的话,笑意淡了许多。


    目光微转,松开了她的下巴,从袖中拿出一帕方巾,隔着方巾拔下了暗器,随之掀开帷帐的一角,把暗器扔到了外头的地上。


    他脸上的神色已然平静无澜,道:“去把竹七唤来。”


    虞滢不知他方才为何没有让竹七留下,却还是应下,小心谨慎地下榻,瞧了眼被扔在地的匕首,远远避开。


    再瞧屋中的摆设,还是有各种打斗的痕迹的。


    退出了屋外,屋外有侍卫守着,她在询问后才知竹七不在屋子,而在大堂。


    越发靠近大堂,血腥味又浓了起来。


    她到了大堂,便见随行的侍卫相互包扎伤口,有的伤口很深,血水不止,脸色惨白一片,一旁还有盖着白布的尸体。


    是自己人。


    大堂一片黯然消沉,分明有痛苦的□□声,可却让人觉得安静得压抑。


    这是虞滢第一次见到这么惨烈的情况,心里发堵,双眼忽感酸涩。


    这不是纸上的人,这些都是流着鲜红血液的人,活生生的人。


    竹七看见了她,上前问:“姑娘何事?”


    虞滢看向他:侯爷让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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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七点了头,随后道:“姑娘还是早些去歇息吧。”


    虞滢默了默,在竹七准备抬脚离开时,她忽然开了口:“我懂些医术,也擅伤口缝合之术,可否让我一试?”


    于公,多年来家庭给她的教育是尽自己所能,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救自己能救的人。


    于私


    竹七和一旁听到这话的人都一愣,不由地望向她。


    竹七心下琢磨道,若会医术,怎会只是太守府中一个小小的奉茶婢女?


    虽怀疑,却也没有把质疑的话摆在明面上,只说:“在下无权做决定,此事得先过问侯爷。”


    虞滢点了头:“应该的。”


    竹七去寻主子时,虞滢也随在身后,说:“我在外头等着。”


    竹七心思略沉,心说救人可不是儿戏,可还是点了头,随而敲响了房门。


    *


    房门阖上,伏危把床帷挂了上去,光亮也入了榻内。


    他转头看了眼方才躺过人的位置,却被一绺青丝引去了注意力。


    伸手把那绺青丝拾起放到了手中,若有所思地盯着,只到外头传来敲门声才回神。


    自己亦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把青丝打了结,翻了手掌,掩住了手中的青丝,开了口:“进。”


    竹七推门入内,低下头:“侯爷有何吩咐?”


    伏危:“多少人伤亡?”


    竹七应了几个数,随而道:“陈姑娘道会医术,擅缝合之术,自荐为受伤的侍卫医治,属下没有应下,道先过问侯爷。”


    听到那句“会医术,擅缝合之术”,握着的青丝的手蓦然收紧,瞳孔也微微一缩。


    是凑巧,还是……


    竹七未得答案,抬眼望去,便见那素来从容镇定得主子,脸上竟浮现了恍惚之色。


    伏危紧攥着一绺青丝,沉默了片刻后道:“推素舆过来。”


    竹七闻言,把素舆推到了床榻旁,助主子坐到了素舆上,随之听从吩咐,推着主子出了屋子。


    才出屋子,第一眼看见的是立在屋外的娉婷女子。


    “你会医术?”


    虞滢垂着视线:“奴婢懂一些。”


    “好。”他随之喊了声“竹七”而后道:“让陈姑娘去给侍卫疗伤,她要什么,你都尽量配合。”


    他想确定她与梦中的六娘是有极大关系的。


    竹七和虞滢听到那声“好”,都是惊愕的。


    这么简单就应下了?


    不先试探?


    虞滢只是惊愕了两息,随后便看向竹七,开口:“劳烦给我准备用沸水煮过的针线和剪子,越多越好。”


    看向伏危,说:“奴婢先行去查看伤员的伤势。”


    伏危点了头,望着她转身,脚步匆匆的背影。


    “去吧。”对身后的竹


    七道,随之自行转动素舆的轮轴往大堂而去。


    到了大堂外?[(,映入眼中的是女子蹲着地上,仔细查看伤员伤势,而后把脉。


    那认真肃严的模样,与梦中的身影在这一瞬间重合了起来。


    分明,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可为什么,他会觉得是同一个人?


    是他魔怔了?


    还是本就真的存在着——借尸还魂?


    梦中。


    断断续续的梦境中,他把这些都衔接起来分析。


    外人叫她余六娘,可在他这里,他却唤她阿滢。


    外人眼中的余六娘,是自私的,是骄纵的,可在他梦里,她却是截然相反的,心思正,本事也大,却从不自恃清高。


    无论怎么分析,都表明余六娘和阿滢是两个人。


    竹七很快就拿了针线和茧子回来,


    给伤口简单清理后,便开始缝合,那动作很是熟练,惊叹了众人。


    受伤有七人,却花费了差不多两个时辰,隐约有鸡啼声响起。


    终于包扎好了伤员,虞滢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都已经疲惫到了极致,头也隐隐泛疼,什么都不想去想,就想回去躺一会。


    与伏危告了退,随之往丁字房而去。


    正要推开房门,忽然一声“阿滢”在她身后传来,极度疲惫之下,意识涣散的她转身时应了什么:“什么事……”


    应了之后,与坐在素舆之上的人对上目光,瞳孔骤然睁大,错愕地望着他。


    他怎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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