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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谢谢你抢走我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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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藕荷恨这个傻子。


    此一遭,她如果因为受罚,香消玉殒,那么她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赵深忘了说“求姻缘”。


    他现在找上门来,绝对是害她无疑。


    “你真的字字无误,全部都教给他了?”


    孙芙蕖坐在上首,赵深在侧,藕荷跪在堂下。


    “千真万确。”


    俯身叩首,藕荷强压住心头的恨。


    “奴婢刻意叮嘱了赵公子,您是去济慈寺求姻缘的。”


    “哦?如何刻意?”


    “求,姻,缘。”


    孙芙蕖一个眼色,菱角立马就哭了起来。


    她揉揉额,拨开了抽噎着的菱角,三两步迈至藕荷面前,反手便是狠狠的一巴掌。


    回望向不肯替她掌嘴的菱角,孙芙蕖沉了沉嗓。


    “滚。”


    菱角千恩万谢地磕头,逃命般离开房间。


    “我如何叮嘱过你?”


    不等到藕荷作答,孙芙蕖自行言道:“莫失,莫忘。”


    她坐回到屋内上首,冷冰冰再问藕荷。


    “主子做七分的事情,你何德何能,就仅做区区三分?”


    藕荷被掴了一掌。


    这一掌打得结实。她右耳里,暂听不见任何声音。


    艰难地靠着另一只耳,藕荷隐隐约约,辩识出孙芙蕖正羞辱她。


    “莫非我太过宠你,你便欲恃宠而骄?”


    孙芙蕖指指卧房。


    “倘若我是个公子,恐怕你还要爬去床上?”


    藕荷仍未有半点争辩。她知道,孙芙蕖最不喜任何借口。


    赵深已听不下去。


    这事情,责任多半在他。藕荷虽错,罪不至此。


    他看着藕荷被掌掴的右脸上,戒指割出来的那道血痕。


    孙家幺女,好轻小的年纪,好老辣的手段。


    这种矛盾……


    赵深唯想起年少入仕的相爷。


    孙芙蕖发现赵深正在走神。


    她转过脸,和颜对赵深道:“让公子您见笑了。”


    赵深摇摇头,拱手施礼,想要替藕荷开脱。


    “怪我调|教无方。”


    孙芙蕖没给他任何机会,挥了挥手,让藕荷先行下去。


    盯着她的背影,孙芙蕖无奈轻叹。


    “今若轻饶,后患无穷。”


    赵深心头一紧,倒是醒了。


    这一次,藕荷只传一句“求姻缘”,便出差错。


    孙芙蕖身在闺中,消息多要靠婢女递送。若难保准确无误,便如同自割双耳,自剜双目。


    他为男子,刚刚却妇人之仁,竟不如孙芙蕖一介女流。


    孙四她果然好冷硬的心肠。


    “赵公子您不必挂念她。”


    知道赵深舍不得藕荷,孙芙蕖出言安慰。


    “这只是小惩大诫,又不会真剥了她的皮。”


    忆起韩愫那活剥人皮的手艺,她眯起眼,笑得深沉。


    眼见着孙芙蕖展颜笑了,分明是生得明媚的人,赵深倒觉得脊背微凉。


    孙芙蕖看赵深听闻此话,却全然不信的表情,遂垂下眼,语气里染上一丝怆然。


    “我虽是孙家小姐,可身为庶出,又排行最末。藕荷、菱角,便是我唯能驱使之人。我若真罚得重了,岂不等同于戕害自己?可也正因为她们重要,我才会严加管教,不敢放松。”


    对赵深,她说出的是心里话。


    已然做到如此,孙芙蕖不信,他仍会对她提防。


    *


    赵深想想菱角,后知后觉,觉得他着了孙芙蕖的道了。


    菱角善攻人心,又受教于孙芙蕖,那么孙芙蕖定也极精通此术。


    孙芙蕖是发现了他心肠软的。


    所以她借着身世之惨,先勾起了他的同情。


    再然后,一切就变得容易起来。


    比如她求自己,伴相爷同去佛寺。


    这事情棘手得紧。


    因为他漏讲了“求姻缘”,相爷正误会于他。


    他当下不得相爷欢心,若还想跟去佛寺,难度不啻于登天。


    孙芙蕖有孙芙蕖的难处,他能理解。可反过来,她不肯体谅他。


    她说在济慈寺的初见,便是书内的第一章。


    如此一来,还未能完全信她的陆柔良,必定会紧盯住韩愫与她。


    按照书中情节,陆柔良风寒未愈,未能至济慈寺中。可哪怕无法亲去,她都会安插眼线,代为打听虚实。


    所以,赵深必须出现。


    他若不在,济慈寺只有孙芙蕖与韩愫两个,这暧昧不明的形势,定会令陆柔良加深怀疑。


    这便是孙芙蕖的难处。


    一开始,赵深是不打算答应她的。


    他甚至问她道,他若不去,她又能将他如何?


    孙芙蕖安排一次邂逅,赵深陪她骗陆柔良。到如今孙芙蕖诺言履毕,这交易也就失去了平衡。


    哪怕他此刻反悔,毁了这一桩约定,孙芙蕖也全然无计可施。


    她失了手中砝码,还怎么掣肘于他?


    可怜孙四倒真以为,他是个良善的读书人。


    君子食言而肥。至于他?


    呵。


    不提也罢。


    至于她说他正人君子,说约定乃君子之盟。


    瞧着她有些怔愣,又藏着委屈的无措样子,赵深该死地竟对她心软了。


    这么笨,可怎么去对付陆柔良呢……


    他只好恭敬施礼,哄她说“学生正直,当然言出必行”。


    孙芙蕖所言“穿书”一事,事实上,赵深并不信她。


    这其中太多破绽,太多蹊跷,陆柔良蒙在鼓里,他却因身在局外,瞧得分明。


    抛去已与他定情的假话不谈,最起码她孙四,怎么看都像是宋人无误。


    可是尽管如此,他仍有不解,比如她如何在朝议前,就知晓了三天后将有祈福法会。


    ‘你与皇帝,究竟谁先选了这个日子?’


    是她先打算去求姻缘,恰逢韩相爷奉旨祈福,还是她料到了祈福之事,才谎称要求姻缘?


    ‘有区别?反正我终归会去。’


    孙芙蕖回答他时,笑得玄之又玄。


    他觉得,她一定对他隐瞒了许多真相。可到底,她还是那个怔愣无措的可怜庶女。


    他着了她的道,对她心软,所以哪怕她满口无稽之谈,又藏着不为人知的隐密,他还是同情她,怕她敌不过陆柔良,于是答应在三天后,一定去佛寺见她。


    到这会离了孙府,出角门至巷子口,他方才醒悟过来,连连叹“悔不当初”。


    这下可好。


    为解决她的难处,他势必要为难他自己了。


    苦笑,赵深摇头。


    他怎竟如此纵她……


    *


    三日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韩愫对赵深的厌弃,扎进了骨子里。直到临行前这一晚,他都未再瞧过赵深一眼。


    “主子说,你想出来的办法不算。”


    赵深频频点头。


    “学生知道,那消息实在无用,算不得将功补过。可这一次——”


    “主子还说,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