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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谢谢你抢走我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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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和尚话出了口,气氛顷刻凝结。


    孙芙蕖已然笃定,这老和尚定不是陆柔良派出来的细作。


    若是细作,又哪会这般多嘴?韩愫面前,他恨不得缄口才对。


    “相、相爷您莫听这僧人胡言,他见了谁都只有这一套说辞!就拿刚刚——”


    孙芙蕖急着辩解,话便有一些不合时宜。


    她想说的是她和赵深。


    老和尚也称赞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这事情,哪里能告诉韩愫?


    她这样几近于不打自招,只差坦白她与赵深的私下交易。


    但尽管孙芙蕖话只说出一半,韩愫却大抵懂了。和尚此番说辞,她与另外的某个男子曾一同听过。


    可是,这又如何?


    “姻缘天定”,他韩愫从来不信。


    若他喜欢,便无论那女子生死,都只将归他一人。


    他想要的,从来便可得到。


    而孙芙蕖,他韩愫想不想要……


    为时过早,韩愫尚不知道。


    本就是出家人揶揄戏言,韩愫丝毫未放在心上,可孙芙蕖倒是紧张得原地跳脚,满脸的惊惶不悦,半点都无法隐藏。


    韩愫只觉有趣。


    与他天造地设,就这么令她为难?


    满朝文武,他虽不是最年轻的那个,可也当得起“年少有为”之称。


    他以少年之龄,极人臣之位,又还有哪个同辈,能力更胜于他?


    再则,他又不丑。


    本朝女子想要嫁给他的,不单是图他权势,又还图他的脸。


    男慕少艾,反之亦然。及长而知好色,不过是人的本性。


    可就是才色双全,孙芙蕖仍不悦他。


    韩愫倒不难过,只是隐约地勾起唇角。


    老和尚与他,皆沉默着看戏,瞧孙芙蕖将要翻出来哪种花样。


    “大师您不会不知,若是做妾……相爷他有未过门的妻子,而我做妾,又怎能说是良缘?”


    孙芙蕖脑子转得快。


    她生怕韩愫瞧出,自己对他有莫名抵触。可奈何她前面情绪太真,倒衬得此时的卑微哀怨,过于虚假。


    如此峰回路转的骤然变化,老和尚感觉得到,通透如韩愫更是看得分明。


    韩愫喜欢她这样口是心非。


    观孙家四小姐这一举一动,虽不是他,却也极相似了。


    有些时候,当孙芙蕖说出带着目的的话,她实则并未想过,会被旁的人歪曲着听进耳中。


    故而她急着为自己辩解,想撇清和韩愫的关系,倒或多或少竟给了韩愫一些理由。


    这理由,是否也可称之为某种动力,可解释某家灭门,可解释兰台之倾?


    孙芙蕖走在回禅房的路上,越想,越怕。


    她方才对僧人所说的话,不是教韩愫宠妾灭妻,又是在教什么?


    唆使谁杀害发妻的事,孙芙蕖做得出来。可若是唆使韩愫,教他杀陆柔良而娶她,她做不到。


    只要是对韩愫,她既不想嫁,亦不能嫁。


    这一次重活于世,她只想继续活着,她只想活下去。


    未等到孙芙蕖推开门,她便听到房门里,有低泣的声音。


    “老爷,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小姐去了何处。”


    菱角哭着,如是撒谎。


    真真有其主必有其仆。


    孙芙蕖是知道菱角忠心待她的。所以情形才会如现在这般,哪怕是孙坚在问,菱角都不肯吐出真相。


    毕竟,四小姐跟着韩丞相的侍卫,去见丞相……这种话一旦被说出来,只靠瓜田李下,孙芙蕖都能被孙夫人绑着浸猪笼,或是被孙坚卖女求荣,绑着送给韩愫。


    兹事体大,菱角不敢替孙芙蕖拿主意。


    故而孙老爷踏进门来的时候,她既无法遵孙芙蕖的嘱咐,拦着他不让进,也不能如实对答,置自家主子于险境。


    好在,这会儿小姐她回来了。菱角抬手抹泪,亦遮住眼里的笑。


    “爹爹怎在这里?”


    孙芙蕖以手扶门,并不进来,只轻飘飘问向孙坚。


    一句话,便足以教孙坚哑口。


    他怎么会在这禅房里,他知,孙芙蕖知,菱角亦知。


    近来他一门心想要巴结韩愫,孙府内人尽皆知。此刻他来找孙芙蕖,无外乎是想携她见韩愫罢了。


    孙林雪不似她这般好拿捏。故而孙坚此次,甚至未带孙林雪前来寺中。


    她是孙夫人的心头肉,是京兆尹府中的嫡长小姐,哪里像孙芙蕖,早早死了庶母,无人肯替她撑腰。


    孙芙蕖知晓自己的处境与身份,若是孙坚开口,她定不会拒绝。


    可表面上的好拿捏,与真正任他宰割,到底不同。


    孙芙蕖清楚孙坚的道貌岸然。拿她讨韩愫欢心的话,孙坚不可能说得出口。


    事情也正如同她所料,孙坚蹙着眉,默然。


    “老爷他还不是记挂小姐,才特地来瞧瞧的?”


    菱角不紧不慢地拭着泪,明里帮孙坚开脱,暗里与孙芙蕖一唱一和。


    “得知小姐您贪玩,溜了出去,老爷可把奴婢好一通责骂。”


    孙芙蕖对上菱角使过来的眼色,背着孙坚一笑,点了点头。


    “爹爹待女儿真好!都是女儿的错,害爹爹您担心了。”


    电光火石间做过衡量,孙芙蕖决定弃韩愫保陆柔良。


    “但是爹爹可知,女儿刚刚遇见了谁?”


    她状似亲昵地挽住孙坚胳膊,笑得明灿而又娇憨,妥妥小女儿邀功之状。


    “是韩相爷!”


    孙坚随着孙芙蕖这句话,面色初晴。


    “陆姐姐她因女儿前去探病,心情大好,甚至在相爷面前都没少夸女儿呢!”


    孙芙蕖这面不改色的一派胡言,字字熨帖,恰说进孙老爷心坎里。


    “相爷或许是看在陆姐姐的份上,还留了女儿用膳。那可是韩相爷啊,女儿做梦都没想过,能与他一同用膳呢。”


    孙芙蕖刚刚同韩愫在一起时,做梦都没想过的并非此事。可她既然衡量过后,决定从陆柔良那方入手,便势必隐去韩愫相护之事,只胡言起她结交陆柔良的好处。


    饶是如此,孙坚亦是信的。


    一来,他不知晓自家女儿曾与相爷饮酒,而后事发,再然后相爷护她。


    二来,孙芙蕖曾探望陆柔良,这的确又不假。


    孙坚本就打算靠旁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