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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谢谢你抢走我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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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鹊战兢地立在卧房一角,望静坐桌旁的自家小姐。


    小姐她被韩相爷送回来后,就只是命她熄去烛火,遂取出那一罐照夜清,放于桌上。


    而后,她便就支颐静坐,凝视着闪烁飞萤,面色阴冷异常。


    流萤光辉,轻笼在她的脸上,紫鹊却觉得那光芒衬得她不似九天仙子,倒可怖得如同堕入魔道的妖姬。


    小姐不是同韩相爷去观赏萤火了么?


    这分明无异于花前月下,乃佳偶天成的好事情,怎生她竟似着了谁人的恼?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惹得小姐她这般不悦?


    紫鹊并不敢问,只朝角落里再缩了缩,企图消失在这间房中,盼望自家小姐的幽冥怒火,永不会波及到自己身上。


    诚如紫鹊的一番观感,陆柔良正在盘算着的,的确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


    她因为适才的诸般槽糕经历,开始琢磨起怎样杀孙芙蕖。


    尽管早在孙芙蕖坠马之际,她便已然对孙芙蕖有杀心,可是那会儿,她更多在盘算的,是如何避免被孙芙蕖的马伤到,如何顺利地与韩愫一同前往溪谷。


    如果孙芙蕖能在那个时候死了,对她而言无异于锦上添花,但若是孙芙蕖没死,倒是对她来讲,却也算不得什么重大的损失。


    她唯独无法忍受的是,经过她谨慎经营,在坠马中好容易使得自己无恙,得以随韩愫共赏萤火,却奈何溪谷水畔,气氛与她曾期待的,竟有着天壤之别。


    陆柔良失望透了。


    虚荣攀比并非好事,可她天性中带着点儿争强好胜之心。


    她实在是忍不住,去与小说原文里的孙芙蕖比,又因为较量后输给人家,一整个愤懑难平。


    此番夜观萤火,韩愫并没有表现得如同既定情节那般。


    原文当中,他对孙芙蕖敞开心扉,示弱讨怜,说那些有关“亡妻落水”的话。


    如今他身边的女子,换作了陆柔良,他整个人竟就变了,全不似与孙芙蕖那般暧昧亲近,就连该说的话,却也只字未提。


    依陆柔良来看,韩愫的表现无疑是在说明,比起今日的她,他更爱原文中的女主。


    若非有了比较,便也不会有成王败寇的差异。如此一来,也就并不会生出意难平的心情。


    陆柔良本不该一再与孙芙蕖相比。


    她这会儿的心态,失衡极了,可她恨的是书中几行文字,是并没有发生过的情节,是根本不存在的女主角罢了。


    至少在她存活着的这个世上,韩愫更为袒护与恋慕的人是她。他与她有着皇王钦赐的婚约,他来日里注定将同她合卺结发。


    但她却只因为韩愫在她曾读到的字里行间,更爱她假想中的、虚构的那一位孙芙蕖,便就妒火中烧,视孙芙蕖如仇敌。


    更何况,溪谷高台,韩愫是直到她取出了那一只琉璃罐,方才看起来心情好转,不仅与她笑谈起孙芙蕖,甚至亲自帮她捉了这一整罐的萤火。


    陆柔良隐隐觉察,孙芙蕖对于韩愫而言,终还是有别于众人的。


    凭着夜赏萤火,陆柔良既分辨出韩愫不够爱她,又瞧出来他似对孙芙蕖生情。


    既已如此,她如何能放任孙芙蕖继续活着?


    难道她该要一再忍耐,直到韩愫对孙芙蕖的爱意,胜过了对她的爱,直到她被孙芙蕖骑到头上,才彻底颜面尽失,凄惨地自取其辱么?


    一切未成定局,都仅是尚露出苗头罢了,但陆柔良已然有意,将之通通扼杀。


    今次坠马,是孙芙蕖命大。她未待对孙芙蕖下杀手,便不慎被那匹马撞翻。


    但好在来日方长,她总有更合适的机会,能够将孙芙蕖铲除。


    她就算偶尔心浮气躁,却并非鼠目寸光之辈。既然韩愫并没有那么爱她,接下来的事情,她仍欲以孙芙蕖为助力。


    卷轴上尚有些许计划,她要靠孙芙蕖相帮,才能够逐一落实,尽早被韩愫爱上。


    至于待事成后,她该要何时取孙芙蕖的性命……


    直到赵深叩上了房门之际,陆柔良暂还是不紧不慢,未曾意识到时局实已变得紧迫。


    紫鹊巴不得此境有人前来。


    “这么晚了,谁在外面?”


    房门方被叩响,她便匆匆自角落里迈出,几步赶去门前,替自家主子出声应答。


    无论是谁都好,都能够来救救她,使她摆脱这压抑得要人命的处境,帮她暂时地避开她家小姐,好生地喘一口气。


    带了点儿感恩戴德的喜悦之意,紫鹊未等到陆柔良发话,甚至未等到来人禀报,便抬手欲开房门。


    “学生赵深求见。”


    门外人短短的几个字,倒是令紫鹊收了笑容,也收回了本已扶住门框的手。


    这深夜里,外男造访,纵是有天大的事,也终归于礼不合。


    “小姐……?”


    紫鹊回头,朝桌旁的陆柔良望去。


    这赵公子,也不知道,小姐她欲要见是不见……?


    陆柔良乍闻赵深登门,亦是如同紫鹊般地一愣。


    可她想的,却并非“深更半夜”、“男女大防”,而是赵深与她的交情极浅。二人间并无它话,需要在私下里道出。


    那么他来她这儿,究竟是为何事?


    几乎是下意识地,陆柔良转瞬之间,便思及了今日里那场坠马。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陆柔良心里有鬼,赵深敲她房门,她遂猛然站起,赶在紫鹊之前,冲去了门旁答话。


    她因为亏心而气短,向赵深陪着软话,满是小心回避之意。


    “夜既已深,柔良不便在此时见你。赵公子有什么话,不如待到明早,和我再言不迟?”


    “陆小姐是要逼在下硬闯么?”


    门外,赵深轻嗤了声,冷语笑问于她。


    言辞里,他既不尊她为“准夫人”,亦不自居“学生”。


    紫鹊因见他这般无礼,正要开口呵斥,却被陆柔良止了话语。


    不知怎地,陆柔良竟觉得,门外人仿佛根本就不是赵深。


    韩愫门生无数,其中就连官拜九卿的凤知白,都也还对她表面客气。


    唯独这落魄又穷酸的赵深,不知为何,却胆敢如此轻慢地待她。


    陆柔良心觉蹊跷,正犹疑未答之时,复闻赵深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