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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杯碎片噼里啪啦地掉了一桌子,姜悬月整个人都僵成了一块木板。


    现在坐在他面前的是,自己曾经放浪调戏纠缠过的同门,叛逃出的宗门现任掌门,被自己调戏过还忘了名字的未婚姑娘。


    他刚刚还当着人家的面造谣了好大一出爱情戏剧。


    一件一件深重的罪孽把姜悬月压得喘不过气来。


    难道自己刚诈尸就又要前往另一个世界了吗?姜悬月忧伤地想道。


    偏偏这时凌川还在背后雪上加霜地说:“掌门,这个无耻之徒造您的谣,说什么您给他买伞又买饭的,还说自己对您一见倾心,真不要脸!”


    被人当着面骂了一通的姜悬月无力反驳,绝望地等待死亡宣判。


    谁知应逐阳听完他这一番话后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说了声:“嗯。”


    “……?”


    “?!!”


    不仅凌川等人惊了,姜悬月也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凌川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嗯’……?掌门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应逐阳坐在凳子上,身形挺拔如松竹,银灰眼眸仍旧停留在姜悬月身上,毫无波澜地说:“他那伞,是我给他的,饭也确实买过,他说的没错,至于一见倾心……”


    她凉凉地斜睨了对面人一眼。


    姜悬月面色一僵,心虚地移开眼神。


    “那就要问他自己了。”应逐阳双手交叠在桌面,像是审视犯人一般凝视着他。


    姜悬月拧巴着嘴唇不知如何回复,凌川倒是在他之前开了口:“掌门,您真的认识这个……人啊?”


    他表情复杂,好似极为不敢相信。


    应逐阳勾起嘴角,轻嘲道:“我们又岂止认识。”


    一向冷情冷脸的掌门居然笑了,虽然是嘲笑,但凌川和另外三个同伴还是很惊奇地看向姜悬月,根据这短短几句对话将二人的关系猜测了个千八百遍。


    姜悬月显然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脸上青红蓝绿得来回变着颜色,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真的是姜悬月,而且这位应掌门还一眼认出他了。


    看她那笃定的神色,自己一个失忆的就是想反驳也没底气。


    看来今日难逃一死。


    姜悬月咬咬牙,什么禁地什么凶兽的他全都不想管了,眼下必须得先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他猛然起身,对着眼前的应逐阳深深鞠了一躬大声喊道:“没想到此生还能有幸再见到应姑娘!在下自认各方面都难与姑娘相配,不敢耽误佳人青春,今日一别愿姑娘莫要再挂念在下,我们相忘于江湖,好聚好散!”


    说完他拔腿就跑!


    就在他即将冲到大门口看到那胜利的曙光时,后衣领突然一紧,双脚离地的吊了起来。


    他呼吸困难得蹬了两下腿,身旁空气一寒,转眼间自己便到了万米高空之上。


    “啊啊啊啊啊——!!!”


    姜悬月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惨叫,顾不得自己窒息的脖颈子,像只猿猴一样顺着揪住他后领的胳膊往应逐阳身上爬去。


    他死死得抱住应逐阳的腿,撕心裂肺地哭喊道:“女侠!掌门大人!!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跑了!让我做什么都行放我下去吧!!”


    应逐阳似乎轻笑了一下,可惜被寒风吹得泪眼朦胧的姜悬月并没有看到。


    她提着姜悬月的后领御剑飞行,悦耳的声音在高空中听起来飘渺遥远:“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什么——?”姜悬月大声问道。


    应逐阳没再回话,沉默得带着他前往一个方向。


    直到稳稳落到了地面,姜悬月才抖着腿从应逐阳身上下来,脚刚碰到坚实的大地就“咚”的一声,虚弱地跪了下去。


    应逐阳讶异地挑了下眉,见他这样有些好笑地说道:“怎么现在这么怕高?以前不是很爱御剑吗?”


    姜悬月抖着嗓子说:“掌门大人……我觉得,您应该是,认错人了。”


    “哦?我把你错认成谁了?”


    “……不管认成谁,我都不是。”


    想骗他亲口承认,他才不会那么蠢。


    应逐阳斜觑了他一眼,道:“那你要不抬头看看,这里熟不熟悉?”


    姜悬月依言抬头,只看到眼前的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和环绕山体而上的一层层台阶。


    山前立着一块高大的石碑,离他们有些远,可姜悬月还是眼力极好得看清了上面的字——


    明风门。


    原来是带他回了老巢……哦不,宗门。


    “不熟悉。”姜悬月毫不犹豫地说。“从没来过,一棵草我都不认识。”


    他勇敢地和应逐阳对视,眼里透着失忆后的无知和清澈。


    应逐阳见状依旧没什么情绪,点头道:“行,那正好让你熟悉熟悉。”


    “?”


    姜悬月一愣,眼前的天地突然颠倒了个位置。


    他大头朝下地被应逐阳拖进了明风门。


    任他徒劳地扒住地上的花花草草奋力抵抗她的力道也无济于事,姜悬月哭叫着被拖上了台阶,像张面饼一样颠簸起伏,顺着阶梯没入山顶的云层。


    等到了山顶,走进明风门的大门时,一道清亮的女声突然从前面传来:“哟,这不小师妹吗?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啊?你手里拿着的那个是……”


    姜悬月吐掉嘴里的枯草落叶,回头一看。


    一个骑在驴背上的少女正好奇地打量着他。


    少女一袭白衣,腰间负剑,侧身悬着个酒葫芦,气质出尘,双眼似琉璃般透彻清亮,乌发用一根粗糙简单的木簪盘起一部分,显得随意潇洒。


    姜悬月觉得她有点熟悉,但又死活想不起来是谁。


    “师姐,你怎么来了?前几天不是出门除祟了吗?”应逐阳似乎有些意外。


    少女笑着从驴背上跳了下来,很是亲密地揽住她的肩膀道:“自然是想你了啊,除个祟而已,能花多少时间?”


    她扭头看了一眼仍旧趴在地上的姜悬月,不怀好意地冲应逐阳使了个眼色。


    “这是……啧啧,咱们小师妹终于要铁树开花了啊?以前可从来没见你对别人这么不客气过。”


    应逐阳无奈地拍了一下她的胳膊:“闲得慌就去抄抄书,别总八卦些有的没的。”


    “哦哟哟——这当上掌门之后就是不一样啊,架势够足的。”少女表情夸张地调侃道。


    “都是真人了,你倒是也注意点形象。”


    “注意什么狗屁的形象,你师姐我是无意真人,草木本无意,逍遥又自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哦,那你可真厉害。”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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