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作品:《我,班主任,被迫营业

    孟俊是三年前才开始研究水稻的。此前,他一直跟着余老师研究几种蔬菜的抗虫病品种改良。余老师退休后,蔬菜项目转移给了另一位资深研究员,孟俊转而研究水稻。


    这是他第一次主持研究项目。团队里有帮他做实验的技术员,但田里的工作,要么亲力亲为,要么从合作大学勤工俭学的本科生中招募人手。


    两年前的孟俊,对水稻与稗草的区别几乎一无所知,还得查阅资料、请教村里的几个老农,才勉强总结出一些特征。


    一间大棚,四片实验田,虽然规格比户外实验田小得多,但是都密密匝匝种着水稻。每块实验田里喷洒的除草剂种类浓度都有区别,一片田地中,水稻与稗草数量的比率,是衡量除草剂效果的指标。


    成天和它们打交道,不由得孟俊对这两种植物的区别不熟悉了。


    俗话说,熟能生巧。这两年来,只要不在办公室里写论文、在实验室里做配方成分检验,孟俊的大部分时间就扑在实验田里,耐心地数稗草和水稻的数目。


    两年下来,他也掌握了些属于自己的方法。不过,即使熟能生巧,轮到孟俊辨认的时候,他还是要仔细凑近了去看。在同一棵植株上,至少花上三四秒钟的时间,才能准确分辨。


    ……结果你告诉我,这个高中生只看了手机上的图片两眼,就能辨认出水稻和稗草的区别,还又快又好又准确?


    孟俊这会儿才开始相信,余老师让自己带这个学生,绝不是她老人家一时兴起。或许,余老师真的师者仁心,发现了这位小孙同学的特殊才能吧。


    心里一边感慨:人和人的差距,真的比人和狗的差距还大;另一边,孟俊又想继续测试孙志亮一下。


    孟俊手指向从左边数第二片试验田。先前那一片是对照组,没有使用任何除草剂,而这第二片实验田,则施用了浓度5%的PATV-32号除草剂——这是孟俊新近配制出的除草剂,溶于水后可以在几天内迅速降解,对生态环境影响较小,但除草效果还需要验证。


    之所以选择让孙志亮去数这一块实验田,原因很简单。昨天记录数据时,孟俊刚数过这片田的良害数量,也计算了比率。


    短短24小时不到的时间里,无论是水稻还是稗草,都不至于疯长。所以,等孙志亮数完了,也方便孟俊核对。


    本来以为来参观农科院就是走个过场、玩一玩的,没想到还给自己摊上了一项大活计。


    这个念头从脑海一闪而过,孙志亮却并没有多少不满。说实话,在混杂长了水稻和稗草的田地里分辨两种长相高度相似的植物,还……挺有趣的。


    现在孟俊让自己数的第二片


    实验田摆在面前,孙志亮仿佛看见了一项有趣的挑战。


    “嗯,孟老师。


    还没数呢,要退缩了?孟俊皱了皱眉头,却没说话。


    “能给我一支笔一张纸吗?这里水稻比较多,我怕数着数着就忘了。


    哦,原来是这样。


    像孟俊这样经常下地的研究人员,衣兜里永远装着不止一根笔。


    笔记本倒是没随身带着,丢车上了。不过,大棚里挂着一本每日例行安全检查人员汇报表,已经翻过去好几页了。单面打印,背面空白,孟俊扯下一张时间较为久远的,把空白那面对着孙志亮,示意他就在这上面写。


    孙志亮开始数水稻和稗草的数量。孟俊倒难得一丝清闲,他双手插腰,身体向后躬,做了一个背部拉伸动作。


    长年累月躬着身子在田里熟水稻,孟俊不过30出头的年纪,已经出现了轻度腰间盘突出的症状。


    这个大棚长80米,宽8米,里面四片实验田,算上过道、设备、操作台,孙志亮要数的这片二号实验田,也有100平方米。插秧时,间距20厘米左右,整片田里,水稻和稗草加起来有2000多株。


    孟俊还记得,他腰疼得最厉害的那两个星期,实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无奈,孟俊从自己担任讲师的大学里,招了两个勤工俭学的本科生。


    本科生的工作很机械:每五天一次,在实验田里干一件枯燥的活——属水稻和稗草的数量。


    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的时候,孟俊把两个本科生叫到自己床边,在网上搜了各种各样的图样,解释水稻和稗草区别,让他们对照着看。


    结果,短短两个星期的时间,每片田地也就那么三四次数据记录,两个学生却直接把本该相对平滑变化的水稻稗草数量比折线图,变成了一波三折的心电图。


    还以为同时找两个人去,可以互相印证,能保险一点呢!孟俊悔不当初。


    培训了半天,其中一人遇到分不清的,全都当成水稻计数。另外一人正好相反,分不出的全成了稗草,两人的误差都远高于合理范围。


    气得孟俊顾不上身体疼痛,提前出院了。


    见老师对自己的工作很不满意,有个学生很慌张,向孟俊道歉。


    孟俊恨铁不成钢,问道:“我在勤工俭学的同学名单上挑了半天,特地选中你们两个来自南方乡下的孩子。你家那片大平原应该还是著名的水稻产地吧,你咋也不认识水稻和稗草的区别呢?


    学生低下了头:“我家种稻子都是用的除草剂。都这个年代了,谁还靠眼睛辨认用手去拔杂草啊。所以从小我爸妈也没教过,该怎么分辨杂草——反正好几


    种除不同杂草的除草剂也都不贵往田里一喷过两天杂草就自己发黄枯萎了……”


    这的确是许多地方种水稻的方式但滥用除草剂还容易污染地下水还容易造成土壤肥力损失。这个学生的家乡便是如此二十年前的水稻之乡如今产量大大减少。


    事已至此孟俊还能怎么办呢?遣散了两个大学生他只好花大价钱请来农科院的一个同事帮忙。


    这同事同样研究水稻却和孟俊研究的是两个方向两人并不存在竞争关系。同事辨认水稻和稗草的能力要比两个本科生强太多。


    唯一的不足之处请同事帮忙消耗人情还耽误人家工作。就算不消耗人情别人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孟俊总得请人家吃好几顿饭吧?要不总得在自己的研究论文上给这个同事署个第五第六作者吧?


    想起半年前的这件事孟俊心里至今都不得安宁。


    腰疼依然困扰着他虽然再也没有像第一次发作那样疼到无法起身但不时痛一下的老腰就像悬在孟俊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万一再发作一次同事又正好不方便帮忙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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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就要耽误了。


    眼看孙志亮已经走到了2号实验田的中线位置。中线还算明显踩上去的时候孙志亮下意识回头朝孟俊看了一眼似乎想说什么。


    孟俊用眼神鼓励他有话就说。


    “孟老师这半片田我数下来。943株水稻。45株稗草。”


    孟俊微笑点头让他继续一边也不知从哪儿摸出半张纸。


    孙志亮报告的两个数字他记了下来。按照这个的数字2号田这一半大约1000颗植株中有95.22%是水稻。剩下不到5%是稗草。


    这和他昨天数的结果相差不远啊!孟俊数了整片田的得出的结论:水稻占比95.73%。在孟俊的印象中孙志亮已经数完的这半边田中水稻的含量的确略低于孙志亮正要出发继续数的另一半。


    等孙志亮把整个2号实验田里的植株都数完了这个比率还有可能继续上涨一些。


    这孩子是何等深藏不露啊!孟俊再次远远打量起孙志亮来。


    外套是北欧某国著名的运动品牌鞋子是钩子和篮球明星联名的最新款裤子看上去也价格不菲。


    要不是自己真的见识了他的本事遇到这样的孩子自诩清高的孟俊肯定不屑一顾把他当作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要是孟俊能开个天眼看到孙志亮在学校里的表现肯定要说他的刻板印象还真没错——孙志亮就是个不学无术混日子的纨绔。


    结果就是这个纨绔不光有着


    亮眼的才能,还任劳任怨。自己让他在实验田里数水稻,他就勤勤恳恳地一直认真数,不抱怨无聊,也不抱怨累。


    又过了一会儿,孙志亮把整片田数完。数目一报,与孟俊昨天的结果相差只有十几棵。


    孟俊感到大为震撼。农业专业的大三本科生,干起活来,还不如一个看起来游手好闲的高中生利索。


    更难得的是,昨天孟俊亲自干活时,把这2号实验田数清楚,花了他两个小时,回家之后腰酸背痛。


    而孙志亮呢,起初比较谨慎,数得慢一些。后来,应该也掌握了某些规律,在每根植株上停留的时间也就一秒。总共花了一个小时,就把整个2号实验田数完了。


    这效率,杠杠的!


    孟俊两眼放光打量着孙志亮,倒把后者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父母都在管理层,大伯又是三中分校的校长,家世显赫。


    从小到大,成年人的目光,孙志亮见过不少。


    有的人敬畏他家的权势,连带看孩子的眼神,都带着一丝讨好;


    也有人知道他成绩不好,还不努力学习,羡慕嫉妒又不屑。看着孙志亮的时候,心里就在想:要是我有他这家底,配上我用功的程度,还不比孙志亮混得好?老天不长眼啊!


    可是孟俊这眼神,既不是羡慕,又不是讨好。


    等等!孙志亮想到了一个人——电视里鉴宝节目上专家。


    收藏人带来的不起眼的瓶子,连收藏人自己都以为是赝品。然而,鉴宝专家却像发现了遗失数百年的传国玉玺一样,眼里惊讶狂喜交织。


    “宋代定窑出产!”


    “同学你好厉害!”


    那鉴宝专家的喜出望外,和孟俊的样子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