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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凌下班的时候眼皮跳个不停，最近因为城市市容整治，楼下的大排档规规矩矩地摆在店里，不敢延伸出来，还有一些宪兵在巡逻。


    他们穿着崭新的白色制服，胸前镶嵌着徽章，威武而神圣。他们目光锐利，仿佛能够看穿每一个角落，每一个阴影。坚定的步伐仿佛在向世界宣告他们的存在和权威。


    宪兵们手持光束枪，耳朵紧贴着通讯设备，随时接收来自指挥部的指令。眼睛时刻注视，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在这个特殊的时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他们的警觉。在一家酒吧的门口，几个喝得烂醉的年轻人大声喧哗着，互相推搡，宪兵们迅速走上前去，警告他们要保持安静并尽快离开。这些年轻人见状，立刻变得安静起来，灰溜溜地离开了现场。


    不过视察也只是几天的事，陈凌再次被横七竖八的车堵住走不动的时候，她知道今晚可能会出什么事了。


    陈凌微微握紧拳头，如果躲不了，可能真的要打了。


    想到这，她又开始在心里骂那个叫李成的家伙，要不是他把事情惹大了……


    “嘿，快瞧瞧，这不是美女姐姐嘛？”


    陈凌心一沉，这么快就来了。


    “上次那些大叔呢？”怪腔怪调的声音开始渐渐聚拢过来，陈凌感觉得到他们人不少，而且在把她包围住，“大叔没来啊？那弟弟们陪你？”


    “你们想怎样？”


    “我们哪敢怎么样嘛，就想请姐姐坐下来喝两杯，这个面子不能不给吧？”他们说这就要上来拉人，陈凌一抽手，想快速往人群中的一个缺口冲过去，很明显，她被人用力拉回来，“别走啊。”


    如果眼睛还看得见，对付几个小毛孩，陈凌还是有几成胜算的，不过现在她一点底都没有，但她不想再这么纠缠下去，她突然觉得，打一架算了，打一架能了结事情，也行了。


    不过有些人总是会在你没想到他会出现的时候出现，不管是不是该出现。


    四周喧嚣，突然安静，那声轻蔑的笑又飘来。


    “喂，这么多人欺负一个残疾人，好意思吗？”


    陈凌突然觉得踏实了。


    不过她原以为这个掌心长茧的男人会大施拳脚，把人打得落花流水，让她哭笑不得的是，这个人居然拽着她的手，往背上一揽，就这么背着跑了。


    这家伙的背还真的挺宽挺厚的，跑这么快还能这么稳，陈凌乖乖趴在上面，风呼呼地吹，带着点香皂的气味，后面跟着的声音渐渐变弱，直到听不见。


    漆黑的夜晚，如果眼睛无法捕捉到任何光亮，人们常常陷入一种无助和恐惧的状态。但对于陈凌来说，黑夜与白天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她已经习惯了黑暗，学会了用其他感官来感知周围的世界。她能感受到夜晚城市的喧嚣的。汽车的轰鸣、人群的喧哗、远处的乐曲，这些声音是她感知城市节奏的媒介，每一个声音都代表着城市的脉搏和呼吸。


    陈凌在李成的背上，听夜晚的微风轻轻地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往哪走？”


    陈凌听到李成的声音。


    “你要去哪？”


    “你家。”


    陈凌笑了，“引狼入室吗？”


    “早就甩掉了。”


    陈凌又笑，“我说的不是他们。”


    呼呼的风弱下来，前面的人回过头，轻轻笑了声：“呵。”


    那一声笑，让陈凌有些恍惚，她不知道是神游到了哪里，莫名其妙地就说出来：“5栋。”


    “几楼？”


    陈凌一晃神，被再问了一句，她犹豫了三秒，就三秒，便说了出来。


    前面又是一声低笑。


    陈凌突然觉得，这声笑，听起来没有之前那么刺耳了。


    李成执意要把人背上楼，尽管陈凌一再要求要下来自己走，却被无视了。


    “钥匙。”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开。”


    “吵死了。”他嘟囔了一句，再次问要钥匙。


    陈凌是真的不想再跟他争执下去了，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递给他。


    门打开，进了屋子，陈凌听到点灯的开关，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开了又关，连续三四下。


    “啧，什么破灯。”


    “我要灯做什么。”


    他笑，“也是。”


    “可以放我下来了，你也可以走了。”


    “我累了，得休息休息。”说着他往屋里走去，陈凌在他背上只好提醒他：“开手机找一下，别撞了。”


    她没有想到李成很快速很精准地把人放下，而且，他真没有要走的意思。


    “诶，跑了半天，给口水喝。”


    陈凌准备起身，被他按住：“诶，在哪？”


    “太黑，你看不见。”


    陈凌说着又要起身，按住她肩膀的手又用了用力，“不要紧，以前我也看不见。”


    “啊？”这下陈凌蒙了。


    他又是那种略显得意的笑：“让我先喝水行吗？”


    陈凌只好简单说了东西摆放的位置，很快，她便听到利落的开柜子和倒水的声音，脚步回来，他给她递了一杯，坐在她身边：“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真话吗？”


    “嗯？”他反问，笑了笑，“嗯。”


    陈凌吐了口气，“不想。”


    寂静的夜晚，陈凌第一次和另外的人一起呆在这间屋子里，他身上散发的温热气息让整个房间都不一样了。


    她分明应该要对他防备的，陈凌觉得自己一定是昏头了。


    “我很小的时候，眼睛就看不见了。”


    那嗓音，让陈凌回想起在公交车站，落英缤纷时，他也是这样，平和又慵懒，好像在说一件小事，一件平平常常的小事。


    “后来是别人的角膜，我才看得见。”


    他是一个从小就看不见的人，生活在一个充满挑战的世界里。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与别人不同，只能依赖听觉和触觉来感知周围的世界。在李成记忆中，最早的童年记忆是听到周围的声音，经常回想起那些声音和感觉，那是我与外部世界的唯一联系。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开始学习使用盲文阅读和写作。这让他能够更好地与他人交流。学会了独立完成许多任务不是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