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夜坠
作品:《南北遇卿》 []
蒋一南胸口狂跳,窘迫到恨不能原地消失。
一直以为她藏的很好,可她三年前趁着他醉酒就对他……偏偏人家当时就知道了,反而是她自己不知道。
他不知会如何看轻她,况且还有背后捅刀的事。
蒋一南都鄙夷自己,她觉得自己就是小说里卑劣的女配,在男主眼里是忘恩负义的小丑。
“本来最多半月,你我就再没关系,现在至少要一个月。”纪泽一指腹用力,神色阴鸷,似乎气急。
“放开,我不需要你担责,秦理是小孩子,我不跟他计较,我自己会养好伤的。”
被关了两天,明明是满肚子火气,打算逼他出来质问,一开口,却是委屈。
蒋一南用力别过脸,反倒被捏的更疼,她忍不住瘪嘴,脸颊上的力道一轻,“我是他监护人,他做错了事,我负责。”
“都说了不用。”蒋一南突然使性子,刚抬手准备推他,手腕就被轻握住,但她挣脱不了。
她看到他小手臂还有青痕,其他伤口已经大好。
纪泽一稍稍起身,“我觉得我们还是一次解决问题,拖拖拉拉对谁都不好,我不希望以后你出了问题再来找我。”
顿了下,“就算不来找我,让别人知道了我的人伤了你,我却不负责,有损我的声誉。”
蒋一南气结,“我难道会把这种小事说出去?”
她简直无法理解纪泽一了,他一直都是肆意潇洒不拘小节的,他们两个从来不在小事上纠结计较。
他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
还有,以他一言难尽的性格,差劲的坏脾气,还在乎这一点声誉?
“小事?”
纪泽一眼含讥讽,“所以你就要把小事弄大?”
终于说到这一点,蒋一南感觉自己都能坐起来了,可惜他不起来,那就这么着,“你把我关起来不让我打电话不让我联系外界没人跟我说话我会疯的你知不知道”
“闭嘴。”纪泽一眨着眼硬声打断。
蒋一南立刻抿嘴嘴唇。
纪泽一怒极反笑,“没人跟你说话?那么多人都不跟你说话?”
明晃晃的嘲讽,蒋一南不接话,也不与他视线对望,嘴唇抿成一条线以示对抗。
脸颊上的力道又被加重,蒋一南提出诉求:“我就想打个电话。”
“你想联系谁?”
蒋一南:……
不是他有病吧。蒋一南第一次觉得跟纪泽一没法沟通,什么叫想联系谁?现在的人几天没手机行吗?
她有很多事,学校的事,公司的事,还要联系张晓阳,还有查访找寻弟弟的人手……
自从手机泡水,她就落在纪泽一手里,偏偏是她亏欠过的人。
蒋一南忍了忍,眼尾瞥向窗外远处写字楼上的巨幅海报,随手一指,“她。”
纪泽一眼睫低垂,握在他手里白净手指指向窗外,他稍稍偏头睃了眼,回头瞧见她眼里的灵动狡黠。
“大明星,骆闻雪。”蒋一南语气都轻快了不少,“我想联系她。”
纪泽一松手起身,语气淡淡,“她也算大明星?”
蒋一南恼火,“她当然比不上苏,”却在他突然盯着她的眼神里住了口。
心口钝痛,鼻子酸涩,她都没提到那个女人的名字,他便如此……蒋一南突然不管不顾,“我就要见骆闻雪。”
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连她自己都吓一跳。
蒋一南不爱哭,也不在人前哭。
刚刚她不知怎么了,声音就哽咽了。
纪泽一似是一顿,“好,我来安排。”
“不,我要自己联系。”蒋一南使性子。
“好啊,一个月后你爱干嘛干嘛。”
蒋一南却非要对着干,“就现在,我就要见大明星骆闻雪。”
她故意将‘大明星’三个字说的很重。
就是因为另一个女人。
纪泽一看向她,蒋一南瞬间没了底气,却还是梗着脖子闹别扭。
“你现在伤的这么重,要是因为追星加重伤势,算谁的?”
他又走近一步,俯身逼视,“我的人看不住你,我亲自看着你。”
一句话,蒋一南的心情坠入冰窟。
在别墅里关了两天,她都快疯了,他还要亲自看着她?
一瞬间,蒋一南后悔脑子发炎才能想出伤口感染逼纪泽一现身的绝世好计。
现在不光自己疼的半边身子麻木,还要日日面对自己亏欠过的人,亏欠的不是感情,是恩情。
哦她还背后捅刀,毁了纪泽一数年布置。
那是年轻的纪家继承人正式走向纪氏商业的第一步。
她真够可以的。
蒋一南不是无知小女生,她清楚纪泽一的努力,清楚这一步对纪家继承人的重要,她也是纪叔叔精心培养过的。
因为清楚,所以知道只要纪泽一出手,汪洋将不复存在。
她为了报自己的恩,不顾纪泽一,她又有什么资格喜欢他。
暗恋都没资格。
可她看到他那么在意那个女人,她还是很难过。
就算再卑劣的人,也有难过的权利吧。
这么想着,蒋一南闭上眼睛蒙着被子,揶去眼角湿润,一吸鼻子涩涩的,嗓子哑哑的,被子被扯了下,她立刻松手。
氤氲过的眼睫浓长湿润,低垂着,眼底一弯月牙弧度。纪泽一偏执地盯着这一弯弧度,末了,又松口,“一个星期。”
蒋一南抬眸,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看。
半天,后知后觉的才想到,他说的应该是一个星期后可以见大明星骆闻雪。
蒋一南没说话。
“你现在伤成这样,见大明星不激动吗?”
蒋一南声音细小,“那个我手机泡水了,”
纪泽一耐心早已用完,硬邦邦丢下一句“一个星期后,爱见不见”后,直接坐到离病床最远的单人椅子上办公。
蒋一南哪里是这个意思。
纪家帮着她找了那么多年弟弟,三年前撤了人手,她不好再说想知道张晓阳去孤儿院的情况。
学校的借口上次已经被堵了回来。
公司……呵呵,她在汪洋。
蒋一南苦笑,过去的事,现在的事,竟没一样可以说的。
接下来几天,纪泽一说到做到,白天黑夜都待在病房里,蒋一南想去洗手间他按铃,专人护士就在隔壁,蒋一南想翻身他也按铃。
吓得她不敢再动弹,硬挺着睡了一晚。
当然不管是吃饭还是吃药,蒋一南都极其配合,要不然纪泽一就要亲自伺候。
“其实你要是忙的话可以,”
“我不忙。”
蒋一南闭嘴。
“没事不用按铃,我就是伤口疼。”
“我叫医生。”
“不”字尾音还没结束,纪泽一已经叫了一溜医生护士,排排站在病房里,看着她缝合了四针的伤口。
在纪泽一冷脸的“威吓”下,几位权威拿着一页病例讨论:感染导致缝合了两次,什么高了什么低了,要如何云云……
蒋一南在心里深深忏悔,她没想到三年前她做下的恶会将纪泽一毁成这样。
在纪泽一严密监视下,蒋一南伤好的很快。在张晓阳查到她‘身陷囹圄’,闯医院救她之前,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