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南北遇卿

作品:《南北遇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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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一南悠悠转醒。


    代工厂的工作人员掐着她人中,“醒了醒了,哦呦吓死人了,你感觉怎么样?”


    “头……”蒋一南闭着眼睛,伸手去摸后脑勺,头疼的厉害。


    “你一下就跌倒,幸亏撞那椅子上,要是撞水泥墩上,非得出事不可……”


    他絮絮叨叨的,问这问那,蒋一南慢吞吞站起,感觉了下,撞的也不严谨,反倒是左侧肋下更疼一些。


    她一点都不敢耽搁,油门踩到底,一路原野飞掠,道路成线,故障灯亮起,手机铃声一声接着一声……


    汐平公路。


    车子熄火冒烟,蒋一南踉跄下车,一瘸一拐跑了几步,老远就看到侧翻的沙土车,起火的汽车,五光十色的火光……不对,那好像是警车。


    层层叠叠的人影,褐色的沙土埋了黑色的轿车,挣扎,哭喊,血肉模糊……


    “爸爸,妈妈……妈妈……”


    蒋一南哭着去刨沙土,被人拦着,“里面没人,这位女士,你是哪位?”


    “妈妈,妈妈……”蒋一南去够沙土上的残骸零件,她清楚的看见爸爸妈妈在挣扎,没有人救他们。


    爸爸妈妈在下坠,地面裂开,他们掉下去了,他们掉下去了。


    “受伤的孩子已经被送去医院,你是哪位?”


    “救他们!”蒋一南嘶吼。


    现场根本没有着火,只有侧翻的沙土车,撞倒的柳树,以及越野摩托车残骸。


    沙土车司机在做登记,看着蒋一南失控去扒车门,他赶来拦着,“车上就我一个人,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好几个人围着蒋一南七嘴八舌,身体的痛感再次席卷而来,一张好熟悉的面孔对着她怒斥,“蒋一南,你干的好事。”


    耳膜充气,听不清楚他具体说了写什么,只有愤怒扭曲的五官,和快戳到她脸皮上的手。


    是刘队。


    她猛然清醒,“秦理,秦理怎么样了?”


    秦理在汐平公路转弯处于沙土车相撞,翻滚,车肢解报废,人甩到浅滩上。


    沙土车司机叫了救护车,他看到秦理手机与蒋一南手机位置共享,就先联系了蒋一南。


    大林和迪飞偷着送出的摩托车是秦理专属,车队给每个学员的车上都配了定位和警报。


    秦理车的警报响起,刘队才知道事情,赶紧根据定位找人,等蒋一南赶到时,事情清楚明了,没她什么事。


    蒋一南是坐警车去的医院。


    到时,已是灯火初明。


    洛水市医院急救室进进出出,“血浆呢,还没送来吗?”


    蒋一南站在楼梯口,一步一步挪过去,她脸上不知是汗,是泪,是雨水。


    纪泽一风尘仆仆,站在急救室门口,打完电话一转身,蒋一南站在那里,“对不起……”


    千言万语,最终只有一句“对不起”。


    “你到底在干什么?”纪泽一居高临下,说话没有声调,“你让他一个人去公路上骑车?你把他带出来却不负责?你安心吗?你为汪洋卖力的时候有没有想起过他?”


    蒋一南连连后退,泪如雨下。


    她一句也反驳不出,都是她的错,她的确没有上心,她应该将秦理带在身边,她应该多打个电话,可她就是没有。


    “对不起……”


    蒋一南低头,双肩簌簌抖动,只有哑声,“对不起”。


    自责、懊悔、愧疚、害怕。


    “血浆呢?”


    “刚办完手续,才出发,现在是下班高峰期,送来要一段时间。”


    蒋一南泪眼婆娑地望着急救室门口的护士,白色的身影影影绰绰,纪泽一握着拳头,一句说也说不出。


    洛水市只是个小城,没那么多可调动资源,纪泽一的医疗团队还在赶来的路上。


    “组织献血,谁是O型血?”


    蒋一南倏然一怔,“我。”


    她刚上前,纪泽一拦着她一把甩出,“你给我滚!”


    蒋一南本来就有伤,他用力一推,男女力量悬殊,让她直接倒地,手肘擦着地板,刺辣挫伤般的疼。


    可她顾不得这些,挣扎着爬起,“我真的是O型,我可以救秦理,你先让我救他,你再骂我好不好?”


    护士打量着蒋一南,显然能看出蒋一南状态很差,而且她应该就是造成车祸的肇事者。护士紧走几步,高声问:“谁是O型血,有个孩子急需输血救命。”


    蒋一南还想上前。


    纪泽一不管不顾,再次推着甩开蒋一南,指着楼梯,“你永远都别想再见秦理,他的事不需要你管,你走。”


    “我知道是我的错,是我没照顾好……”


    蒋一南被推着撞长椅上,趴倒在地。


    她真的懊悔自责,她知道纪泽一有多恨她,抬头却看到苏凝霏拦着发怒的纪泽一,柔声劝着“不要着急”、“不会有事”、“血就在路上”……


    蒋一南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是O型血。”


    伴随着淳厚低沉的声音,一双有力的臂膀搀扶着蒋一南站起,汪君慎扶着她坐下,而后冷静开口:“医生,我是O型血。”


    纪泽一双目猩红,犹如嗜血猛兽,阴鸷恐怖。


    两人双目对视,似风雷涌动,随之,汪君慎冷冷一笑,“纪泽一,你没这么幼稚吧。”


    护士见是个年富力强的男子,直接示意,“请这边测血。”


    夜晚医院过堂风混着雨水泥腥味,头顶感应灯忽明忽暗,蒋一南站不起来,手抓着扶手不停地打摆子。


    纪泽一俨然一尊门神,长久地盯着急救室。


    苏凝霏在他身边低低劝告,又走到蒋一南身侧,说着宽慰的话,而后一直陪在纪泽一身侧。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终于有了动静,汪君慎按压着臂弯走出,与纪泽一眼神对视,又各自错开。


    他坐在蒋一南身边,说了句“放心”。


    这时,纪泽一的医疗团队赶来,救援专机在外等候。


    几人又等了一阵,医生终于出来,几人急忙围上。


    蒋一南不敢太上前,站的较远。


    “出血点止住了,还要再观察一阵才能手术。”


    脚下一软,蒋一南向后倒在汪君慎怀里,她撑着他手臂慢慢站起,什么也没说,任由汪君慎搀扶着。


    医疗队将秦理抬出。她看着他身上多处包扎,脑袋上也包了面纱,露在外面的皮肤多处擦伤,更加懊悔不已。


    秦理被纪泽一连夜带回港城。


    走之前,一句话都没再同她说。


    蒋一南坐在车上,浑身打摆子,头疼,左侧肋骨疼,一阵一阵的眩晕,还恶心想吐。


    “一南,我们去医院做检查。”


    “我自己回港城去医院做检查,汪总,剩下的工厂要麻烦您亲自去,……我好像把签的合同落在车上了。”


    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