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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呼！”


    周围是一片令人窒息的黑。


    程澜在这片黑暗之中奋力奔跑着，却始终找不到出口，就像是被人用黑色袋子装起来戏弄的小动物，只能无力挣扎。


    “这是梦，这是梦，醒来就好了……”


    程澜一边急促地喘息，一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没错，这样的梦她已经做了很多次，从半年前起，就断断续续被噩梦侵袭。


    虽然梦中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并不见其他怪物，可那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却莫名包裹着她，让她每次从噩梦中醒来，都浑身乏力，就像是进行了一场恶战。


    做噩梦时难免会不受控制地发出一些动静，为了不打扰到室友，正好也快毕业了，程澜干脆从寝室里搬了出来，用爸妈当初留下的保险金，在学校附近买了一个小公寓住了进去。


    就在程澜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的时候，却发现最近这噩梦降临的频率越来越高了，从以前隔三差五，到现在几乎每天都会被困在同样的黑暗中，程澜觉得再这么下去，她不被梦里的恐惧感吓死，也会因为缺少睡眠时间猝死。


    今晚，那种熟悉的恐惧感再次笼罩了她的梦境。


    程澜努力克制着心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害怕，咬着牙狠心想，如果可以的话，她情愿直接撕碎了这片黑暗，和可能藏在背后的那些怪物厮杀一场，要死要活一次解决干净，也好过这样日复一日的折磨！


    老天爷就跟听到了她这一时冲动的想法似的，今天这梦还真有了变化。


    程澜感觉一股寒意迅速逼近，她猛地一回头，便见那浓郁的黑色之中，突然有一点微微的灰色亮起，紧接着，便是一只巨大的，如天空一般的灰色瞳孔，直勾勾地盯上了她。


    程澜就像是被一桶冰水当头淋下，整个人都僵住了。


    来不及反应，额头处便感觉冰冰凉凉的一点。


    下一刻，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梳洗的天花板纹路映入眼帘。


    还是公寓的卧室，她安全地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还盖着一床柔软的被子。


    倒是睡衣，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她呼出一口气，下床去浴室冲洗了一番。


    浴室的镜子被热腾腾的水汽蒙上了一层看不清的雾。


    程澜刚洗完澡，站在旁边换上了衣服，就感觉旁边的镜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


    她吓得一个激灵，反射性地就伸手一把抹开了镜面上的水雾。


    抹出来的那一小块面积，露出了她的脸，没过一会儿又被雾气遮住，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程澜抿了抿唇，皱着眉头想到了梦里那只巨大的眼睛。


    不知道今天晚上又会梦到什么……


    这么一耽搁，出来时再看时间，已经不早了。


    还好公寓跟学校离得不远，跑快点儿也来得及。


    程澜抓起包，随手拿了点儿早餐，一边吃着，一边就急急忙忙出了门。


    今天这运气还算不错，刚好看到不远处的电梯门开着，里面的人正按下关门按钮就要离开。


    要是再等下一趟，又得耽误不少时间了。


    程澜拔腿就追，挥挥手道：


    “麻烦等一下！”


    站在门边的一位阿姨还真就按了开门的按钮，一直等到程澜进来，这才笑眯眯地说道：


    “起晚了吧小姑娘？别急，跑步的时候可别吃东西，免得噎到了。”


    程澜将咬在嘴边的面包拿下来，向着对方道了谢。


    和其他繁忙的都市人一样，电梯里剩下的住户要么在发呆，要么在看手机，都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加上刚刚进来的程澜，正好十个人。


    被暂停的电梯门这时候终于缓缓关上。


    程澜的眉心轻微地跳动了一下。


    她吃着面包，轻轻揉了一下眉心的位置，总觉得麻麻的有些怪异。


    电梯内右上方的数字屏幕，鲜红的数字“18”跳动了一下，变成了“17”。


    下一秒，那“17”两个数字就跟被人拿鞭子抽动了似的扭曲起来，整个电梯里都被一阵红光笼罩，右上角的数字开始疯狂闪动，从1到18，不停变化着，看得人心惊肉跳。


    这种惊惧，让程澜莫名地想到了这半年做的那些噩梦。


    电梯里其他人此时比程澜还要惊慌，一个个尽可能贴在电梯的角落里，好像这样能够带给他们一些安全感。


    那个好心帮程澜开门的阿姨，这会儿也是一脸害怕，飞快地伸手在按钮上，将所有楼层都按了一遍，又按下了紧急呼救的按钮。


    可是，这些东西好像都瞬间时效了，不管怎么按，都没有丝毫反应，原本笼罩在红光中的电梯，却剧烈地晃动了起来，就像是被一个巨人拿在手中摇晃的小篮子。


    而他们这些活人，就是对方逗弄的小鸟，根本不值一提。


    “啊啊啊！！！”


    尖叫声和哭喊声充斥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所有人都精神紧绷，生怕下一刻自己就成了一摊肉泥。


    这种晃动大概持续了半分多钟，紧接着便听“咚”的一声，电梯稳住了，刚刚一直亮着的红光也瞬间熄灭。


    右上角的红色数字变成了“0”。


    他们这栋楼，有“0”层吗？


    程澜疑惑地看了看那个数字，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电梯。


    指尖感觉一阵冰凉。


    但更明显的，却是额心处如同冰刺扎入一样的激灵，和梦中被冰冷触碰到的地方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这电梯怎么突然就坏了？”


    “你们手机有信号吗？我的手机不知道怎么回事，开不了机了。”


    “完蛋，今天上班铁定要迟到了！呼救功能没起作用？那什么时候才有施工队过来就我们啊！”


    “谁能照照亮，我的脚刚才好像扭伤了，有没有人帮忙开灯看看……”


    安静片刻后，终于有了说话声响起。


    可是，大家的手机都好像集体中了病毒，别说是打电话发信息求救了，就连按亮屏幕这样简单的操作都无法办到。


    黑暗是最容易衍生恐惧的，没有人去在意那个鲜红的数字，反而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


    这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