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迁思

作品:《魅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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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凌煜撩袍端坐在床榻边,修长的手指拾起躺在枕边的鹅黄面纱,没什么表情的将其轻叠整齐,而后缓慢掀起眼皮,与江沅的目光对上,眉目间尽是缱绻。


    江沅则听了刚刚那句话,一瞬间的错愕向后退了步,抵靠在门边,在这个静谧而长久的对视中,她不由自主地屏息,指尖微微蜷缩,仿佛周遭的空气都被冷凝住。


    良久,才艰难开口。


    “原是你也…早就知晓一切?”


    赵凌煜微微颌首,不知可否。


    江沅下意识地捂唇转身,可嘴角仍抑制不住地上扬,心底的那股酸涩情绪到底是怎么也压不住。


    果然…他什么都知道。


    知道裴寂很早便与云蓁蓁定亲、也知道裴寂是因为云蓁蓁怀孕才不得不娶她。


    更是知道自己此番前来找裴寂复合,注定会处处碰壁,无功而返…


    “别过来!别过来…好吗?”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江沅忍住哽咽,沙哑中带着歇斯里底哀求,这是第几次在这“阎王”面前失态了?


    为什么每次在自己最不堪的时候,身边永远是他!?


    头脑中的思绪乱成一堆乱麻,混乱的意识有如奔腾的洪水在自己脑中横冲直撞,无处发泄,江沅痛苦地抱头蹲在地上。


    身后的脚步声并未因她的呵斥而停止,温顿地轻走到她身旁,轻叹一口气。


    一双长而有力的臂膀从后将她圈在怀里,感受怀中的人儿又在挣扎,更是加重了力道,想要把她整个人嵌进心里。


    他眼睫低垂,缓缓握住江沅放在头边的手,合在掌心揉搓,神色温和,在她耳边轻念。


    “江沅,你可以永远在我面前失态。”


    .


    赵凌煜离开了,丢下一个建议让江沅好好考虑。


    “三日后,回沽国的船便会出现在避尘珠的港口,至于你要不要随我一起回去?全在于你自己。”


    赵凌煜拉起江沅,将其转过身,双手依旧固在她肩上,薄唇勾笑、目光灼灼发出邀请。


    江沅仍旧陷入裴寂骗自己的事实上,压根没想好要怎么解决,没想到他赵凌煜又替自己做了决定。


    究竟是要感谢他?还是怪他多管闲事!


    江沅掀了鹿眸对上他,原本微蹙的眉头更是紧了几分,没有急着回应,缓了情绪冷冷地问道。


    “方才不是说要助我一臂之力吗?怎么紧接着便建议我做成缩头乌龟了?”


    赵凌煜闻言,像是听怀中的孩童说着正经大人话一本觉得有趣,俊眉佻了一瞬,不置可否。搭在江沅肩上的修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


    半晌,江沅耳畔一热,依旧带着懒散的嗓音,闲闲地响起。


    “我的好沅儿,只要你点头,我立刻带兵灭了南海…”


    远远看来,仿佛一堆眷侣在拥抱接吻般,赵凌煜俯身侧首,几乎快要触碰那因暧昧而猝红的温软耳垂…


    江沅惊地转头望向他,嘴唇擦过他的凉薄,又吓得忽然仰头弹开。想要离开禁锢,却发现身后的那双手紧紧扶住她的背,带着强烈的控制欲不容她逃开半分。


    “不要!”


    江沅闭眼大叫道,也不知是不要赵凌煜发兵南海、还是不要眼前的人想要更近一步的亲密举动。


    然而“阎王”似全都听进去了,他贴着她的额,笑意温存,手捏着她柔软的后颈,半晌终是无奈地松开了她。


    拉出一段正常距离,恢复了往日的闲散不羁,薄唇挑出浅浅的弧度,喉间溢出的嗓音透着几分慵懒。


    “与你说笑的,不必如此紧张。知道你再不忍鲨鲛,某…怎舍得逼迫你呢?”


    江沅望着他表情错愕了一瞬,知晓自己再一次被这“玉面阎王”戏耍,顿时瞪了鹿眼,恶上心头。


    她扯过赵凌煜的手臂,毫不犹豫地咬上去,口齿间瞬间尝到了腥甜。


    想着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江沅只能使出颇为“无赖”的手段。


    正当她鹿眸弯弯、得意地瞧上他。哪知这“阎王”只是惊讶了一瞬,转而似是叹了叹,弯唇无奈地任由少女贝齿钳住他的手腕,紧紧不放松…


    无趣…江沅没见到赵凌煜跳脚,失望地松了口,转身朝屋内走去,不再理他。


    赵凌煜瞧着手腕上一排可爱的牙印微微渗出血滴,依旧好心情地走到江沅跟前,俯身靠近她。


    “又要做什么?”


    江沅警惕地朝后挪了两步。


    “哎…为何赵某做任何事,你都带着怀疑呢?”


    赵凌煜墨瞳紧紧绞着她,没有进一步动作,而是勾唇坏笑道。


    “我只是…借娘娘的绢帕一用。”


    话音刚落,“阎王”的手便伸向了江沅的枕边,依旧拿起那刚刚被自己叠好的鹅黄面纱,抖开来。


    而后起身,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江沅,弯唇邪笑,缓缓地将面纱一圈一圈地缠在自己刚才被江沅咬伤的手腕上。


    这缠绕动作是真的漫长,江沅不敢动、也不敢再说话,生怕自己的无心之举又刺激到了“阎王”。


    待得他将手腕绑好,还未等赵凌煜反应,江沅眼疾手快地将他推出门外,紧接着关门、关窗。


    而后朝门外大喊。


    “你的提议我会考虑,但请这几天别再来我这了!”


    也不知道门外人,是怕旁人见到自己被关在门外的窘迫、还是得到了江沅的回应而因此满意。


    总之,江沅小心地从门缝里偷看。


    “阎王”终于离开了!


    .


    或许是这两日经历太多事情,整个人太过疲惫,夜幕低垂之际,在狭小的床板上,江沅头贴枕头,很快沉梦。


    这一晚,睡得出奇踏实。只天将将蒙亮,便有不识趣的丫头搅人清梦。


    屋外的公鸡才打鸣三声,那可比鸡鸣更清脆的女声在门外饶饶嘹亮。


    “云芊?云芊!你还在睡吗?快醒些,赶着天未亮、日头无甚热辣,我们再去海边挖些牡蛎。”


    江沅被这“百灵鸟”绿萼吵得睡意全散。


    “再挖些牡蛎啊…我们放院中晒干,我发现牡蛎脱水之后就缩了数倍,这么点根本无法体现我们的劳动成果…”


    “我知晓了!你先回去,容我洗漱番,不过一刻,我便来找你了。”


    江沅打断了绿萼在门外“苦口”凿凿,揉了揉耳朵,伸着懒腰起身了。


    谁能想到,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