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chapter28

作品:《虚构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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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但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眸光落在手机屏幕上,陈屿下意识地看了涂野一眼。


    对方仍然是睡在沙发上,闭着眼小歇。


    “是什么时候的车?”


    陈屿问。


    涂野睁开眼,用手掌遮挡天花板坠入眼底的光亮:“大概是明天下午。”


    ……确实是等不到那时候。


    陈屿将手机暗灭,对于苏缇回复中“你们”一词,他不做辩解。


    但也没有作生日只有他陪她、没有其他人这样的补充。


    他怕她就不来。


    伸手去拿桌子上的茶杯,触手可及的是杯子的冰凉,指间被沾染的也凉得发颤。


    他想深秋了,茶水总是凉得快。


    “你不去跟苏缇说,你要离开?”


    “你去帮我说不就行了。”


    涂野翻了个身,将鼻息全部掩盖在抱枕下,像是活生生地要把自己闷死。


    陈屿漠然别过眼睛。


    要是苏缇知道只有他的话,便顾忌着不敢来怎么办?


    他双手交握在一起,徒然发觉是有些凉了,侧眼看落地窗还开着,控制轮椅走过去,手扶着窗框,抬头看见了月亮。


    夜空中的月格外澄澈,而星辰明灭,几乎是被薄雾遮挡。


    冷风拂过发梢,他听见闷在抱枕里涂野的声音。


    “一个人可以吗?”


    对方不轻不重地问出这句话。


    陈屿将窗户合上,不大清楚对方问的是一个人在Y市可以吗?


    还是一个人去面对苏缇可以吗?


    不过对于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他的回答都是:“可以的。”


    他的情况正在渐渐好转,何况家里在他身上不吝惜金钱。


    护工、小时工、专职看护,在说照顾不到,那才算是矫情。


    而对于苏缇……他想要是再后退,那就不对了。


    “明天遇到她,我就跟她说你的事情。”


    涂野支起身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手上的那条串珠红绳被他的指腹摩挲了好几下,红绳是由几股编制成的,像是一条极细极轻的鱼骨。


    他手上带着的这条格外的柔软,串珠发亮。


    一看就是常使用的,而他从佩戴起便一直没有摘下来过。


    *


    涂野不在,陈屿没能较为自由的提前多久去康复中心,不过这也不算什么难题,结束后呆多久倒是可以通融。


    经过一段时期的康复训练,他做的康复项目已经进阶到下一个流程。


    但就算是进步了,仍就很难捱。


    在痛觉下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开始神经质的抽搐,痛感明显。


    不过如果是这个时候想着她,痛感就会钝到几乎开始滞后。


    天气是很好,养在康复中心的白鸽振翅四散,树影斑驳被阳光投在脚边慢慢摇晃。


    难免会让人怀疑,涂野说几天后会有一场暴雨是不是真的。


    今日份的训练任务结束后,他看着门外的阳光稍微缓缓神。


    看着看着面前的光被一个人挡住,而后又满盈在他的眼中。


    有一个人路过这边……有点像她。


    陈屿紧绷的神经再次唤起清醒。


    没看错,刚刚苏缇有来过。


    控制轮椅往前走,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折身回来。


    他刚刚完成康复的项目,喉咙里的水分被蒸干,似有根羽毛扫过嗓子眼,他不想哑着嗓子和她说话。


    入秋后没来得及买个保温的杯子,茶水已经凉透,喝到嘴里的苦味、涩味也越发的醇厚明显。


    不过权当润嗓子,他喝了几口才继续往外。


    出门后,走廊上空旷寂寥。


    窗外有些落了叶的数枯枝,被风吹着歪动枝条无序的挠着窗枢,惹人心烦。


    不远处似乎是儿童康复科,单调动感的歌声很大,欢声笑语的生机扑面而来。


    而他这,一个人都没有。


    苏缇已经走了,略长的的碎发遮过眼睫,他恹恹的,眼神里是一片静寞。


    他想的就只有这些。


    要去找她吗?


    要发个消息问她吗?


    他突然从记忆深处翻出苏缇曾和他说过,这几日要去培训。


    ……果然还是错过了。


    到电梯口,除了他以外还有位坐在长椅上的大伯。


    大伯带着毛线帽,一手拢着拐杖,受伤的脚翘起,咪咪笑着看他。


    陈屿没管,指尖点着扶手,看着不断变动的电梯楼层数。


    “你是追那位小姑娘出来的吧。”


    大伯突然发问。


    陈屿手指的动作停下:“你说的是苏缇?”


    “不知道,不过直到你来这之前路过我的就只有一位。如果你追的是她,那么我看到的人大概就是叫苏缇。”


    大伯稍微动了动脚,声音因为腿部的疼痛稍微吞掉了一些音,听起来迷迷蒙蒙的。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没有人帮忙吗?”


    大伯杵了杵拐杖,看了他一眼,说:“刚刚那位小姑娘在等电梯的时候也说了这句话。”


    余光瞥见电梯楼层数越发靠近,这时陈屿却不想管:“是怎么样的?”


    “啊,那位小姑娘到这个楼层来来回走了一圈,然后又坐电梯下去。我在这等人来接,无聊便留心她的举动。她啊,什么事都没做,专门掐得时间点赶过来,大概是来看你的。”


    大伯眯眯眼,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这么对他说。


    “她喜欢你,你喜欢她,你们两个是一对的吧。”


    “……算是吧。”


    这时咽下不久的茶水留给他的就只有涩味,喉咙发痒发干。


    如砧板上渴水的鱼,被剃掉了鱼鳞,徒留一身赤条条。


    他的心思裸露在陌生人面前。


    “青春真好啊。”


    大伯回答得老气横生。


    “你们看着像是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后边相处的日子多得是,多到看着都要烦,我和我那位就是。我年轻的时候也恨不得天天呆在一起,新婚夫妇结婚前一天也不能相见,当时我想这算是什么习俗,后来一查,竟也可以说出个所以然来。你女朋友工作忙,可以理解的。”


    陈屿嗯了一声,当做回应。


    电梯门打开,一位阿姨走出来,一下子坐在老伯旁边。


    又从布兜里拿出吃的,数落着老伯,那嘴就没有停过。


    说他等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打个电话问问人到哪里。


    说他这么老了还去干什么活,弄伤了自己现在舒坦了吧。


    说他攒钱扣扣嗖嗖舍不得用,现在一下子用在自己身上算是什么事。


    语气很冲,但字字句句又离不开他。


    陈屿没说话,默默地走进电梯。


    电梯门慢慢合上,他最后看到的是大伯边吃着东西边看着阿姨笑的脸。


    长叹了一口气,眼睛盯着不断下降的楼层数。


    心里想着:“我有点想她了。”


    离苏缇的生日还有两天,这两天中他没能在遇见她。


    每每都错过。


    苏缇还不知道这是一个“双人约会”的邀请。


    面对这一事实,陈屿说不上来是幸运,还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