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作品:《我想追你,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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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的不锈钢门合上了。


    又厚又重的门隔温不隔音,砰砰打在门上的枪声连着响了半分钟。


    跟江湛一起摔进来的光头,推开江湛对着门口大喊,“敢他妈冲着老子开枪,不要钱了?”


    瞬间,光头的口鼻前面,肉眼可见的升起来一团白雾;


    随即好像被点了魔法,变成细小冰碴落下。


    光头刚刚被吓出来一身汗,抬手摸了把半分钟之前还冒汗的光头,一层薄冰。


    他好像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立即松手,冲着不锈钢门砸了过去。


    贺凯文单膝点地,伸出手要拉起来江湛,还没开口说话,就被猛然站起来的江湛伸过手来一把捂住了嘴。


    江湛绷着脸,指着自己绷直唇线的样子,冲着他摇摇头。


    让他别说话。


    贺凯文看懂了,但他对着江湛,还是绷不直唇线,轻轻扬起了唇角。


    江湛跟他瞪眼。


    一双长睫上凝起一层霜。


    咚咚——光头还在两个人面前敲着门。


    门外听不到枪声了。


    光头却砸门砸地更用力,嗙嗙直响!


    “喂,别走、开门!”


    他的声音开始沙哑,“喂!先把冷气给我关了!”


    “给我滚回来,钱!老子有钱!”


    “老六你回来,不然下次让我遇到,我第一个摘了你的心脏喂狗……”


    门外的说话声也听不见了,只有光头的破锣嗓子还在死命扯着。


    “艹!”一声粗口,他一口痰吐出来。


    还没落地,半空中凝成一颗红色的冰渣子垂下来。


    光头看着滚落在自己脚边,混着血丝的冰球子,一下子傻了眼。


    冷库的地面很光滑,面积不过百平米,在工厂里算个小型冷库,正是容积小,容易封闭,制冷效果强,适合药品保存。


    在这里还没待上半分钟,三个人的脸上都结了霜,眉毛花白,鼻翼下各自萦绕着一团白雾。


    此时没人顾得上身后大面积的药品冷柜。


    一直关注着光头的贺凯文按了下江湛的肩膀,朝着不锈钢门靠了过来。


    光头嗓子哑着冲着贺凯文骂道,“敢他妈打老子的主意,看我不……”


    他的手刚摸进后屁股兜,贺凯文迅不及防的一脚踹过来,正踢在光头肚子上。


    光头捂着肚子扑下去的同时,他正要摸上的抢甩了出来。


    光头一伸手眼看着就要够到,贺凯文先一步迈过去,皮鞋轻轻一踢。


    光滑的地面上,小型手枪滑到了江湛眼前。


    江湛眼疾手快,接过来枪支,跟拆手术刀似的,掰开枪膛,把子弹倒了出来。


    噼里啪啦看见滚落在地面上的子弹。


    光头没再妄动,他把耳朵贴在金属门上,不知是听到什么了,看见他一撇嘴拍了下大腿,垂头丧气地倚着门坐着不动了。


    江湛冷眼看着他。


    “看什么看!人都走了,你们也不过给老子陪葬,妈的。”


    明显嗓子已经哑声,光头还在说话。


    “等着吧。这个调温系统,失控会自动降温。每6分钟下降1度……”后面他的话完全听不清了。


    不过一会儿功夫,还对着两个人要杀要剐放着粗口的一个人,双手捂着脖子表情痛苦地倚着门蜷缩着倒在了地上。


    贺凯文靠过来挡在江湛前面,抬起双手捧起他的脸,让他只看自己。


    江湛推开他的手,动了动覆着一层霜的长睫。


    贺凯文食指竖在嘴边,笑着从兜里掏出来一副手套,正要帮江湛戴上。


    江湛猛一抽,把手缩了回去。


    他走得急,连像样的外套都没穿。


    贺凯文也不急,先自己戴上了一只,随即比划着:一人一只。


    江湛的嘴唇也在打哆嗦,一身西装,早结了冰,冻地邦邦硬好像塑料。


    江湛还按在地上的右手,被贺凯文硬拉起来,帮他戴上了五指手套。


    过去没几分钟,果然,温度表上红色的指示灯显示的温度变了:-31℃


    降了1度。


    江湛正默默看着墙上的温度显示器。


    贺凯文拉起来自己前襟的羊绒围脖,刚解开一圈,就被江湛抬起胳膊拦住了。


    两个人都没开口,无声地注视着对方,江湛清澈如冰潭的桃花眸子定睛不动。


    见贺凯文靠了过来,江湛用眼神告诉他,现在要双手抱着双膝坐着。


    可是这个野小子竟然跟他摇头。


    随即,贺凯文大咧咧劈开双腿,双脚贴在他的两侧,完全把他夹在了两腿中间,对面坐着。


    江湛推不过他,眼看着他把长长的围脖绕在两个人脖颈上。


    这时候硬往后撑的话,就会把围脖里的另一个人拽过来,他没再乱动。


    今冬流行的长绒男士围脖,江湛一直觉得这种设计太碍事,没想到在这里它排上了用场。


    虽然这短暂的温暖不可能有本质的改变,可是,江湛觉得大脑皮层好像被骗到了。


    他明显察觉到了一股暖流在两个人的鼻息之间流转。


    眼前的贺凯文刚稍稍歪了歪脑袋,江湛隐约察觉到他要做什么,试图躲开,可是脖颈好像被冻住了一样,拧不过去。


    被他冰凉的手捏住了下巴,不能在这里张嘴!江湛需要告诉他。


    然而,似乎没必要开口。


    他的下唇已经被轻轻裹上了。


    他的唇也很冰,分不清谁的更凉。


    时间好像静止,他就那么知足地裹着他。


    然而时间并没真正停下,安静的空间里,温度计的变动仿佛都有声响:-32℃。


    这种时候,他怎么会在跟他做这种事。


    如果这样冻住——江湛这么想着,脸上被油炸一样滚热,但置身严寒,他白玉般冰凉的皮肤下面偶尔爬上了天边火烧云一样的绯红。


    贺凯文好像看懂了,单眯起一只眼睛,一个Wink,裹着他下唇的双唇用力合了合,还是依依不舍地松开了。


    江湛明显双肩都在颤抖,他极力克制着,不想让对面的野小子发现他冷得浑身都在打哆嗦。


    他试着用力抱了下双膝,慢慢把头低了下去。


    墙上的温度已经降到零下34度。


    江湛很清楚,常人普通御寒衣在零下三十度的严寒中,很难熬过一个钟头。


    何况他一身刻板西装。


    看见一直抱着他的野小子突然摘了毛线帽子。


    他勉强睁开眼睛,用冰冷眼神试图告诉他:戴回去!


    然而,他这次没有听他的。


    他摘了帽子,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也许是错觉,一瞬头顶的暖流瞬间流向全身,很舒服。


    江湛想抬起胳膊把帽子摘下来还给他,可是,西装仿佛冻成了铁皮,连抬起来胳膊都有些困难。


    他看见正定睛对着他贺凯文眯缝着眼睛在跟他笑。


    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转眼零下35度!


    按时间算,半个钟头过去了。


    江湛眼看着刚刚还跟他偎依相对的贺凯文竟然把驼绒大衣脱了下来。


    找死吗!


    他想躲开,他不能这么坦然地接受他这份温情。


    然而,根本动不了。


    他好像个布偶。


    就那么坐在地上,等他给自己披上了大衣。


    很暖和,真的暖和,仿佛跳动的心脏也要暖化了。


    江湛眨了眨眼睛,眼睫变得更沉了,动一下都变得费力。


    他不冷吗?


    显而易见,他冷。


    他漂亮的瑞凤眼冻得已经睁不开了。


    他露在外面的一只大手,冻得通红,指尖也在打颤。


    他刀削一样的剑眉已经冻实了一层白霜。


    他还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