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楼的饮水机坏得很突然。


    许多人排了半天队，最终只能怨声载道地离开。


    姜霁初握着杯子，也回了班。


    “别走！嘿！姜霁初！”


    跑了好几步，还是没追上姜霁初的脚步。


    周珊停在后门，敲了好几下。


    “帮我叫下姜霁初，谢谢。”她对后门的同学说。


    姜霁初还没走到座位，又原路返回来。


    “怎么了？”


    “走，咱俩去六楼接水去。”


    六楼是顶层，经常聚着一帮男生，乌央乌央地如同放羊。本身就不好管，因此教导主任严禁串楼层。


    “别吧，”姜霁初有些踌躇，握着水杯退了一步，“被教导主任发现怎么办？”


    “哪有那么倒霉！”


    周珊才不信这一套，拽上姜霁初就走。


    如她们所了解，六楼中间大厅围着众多男生在插科打诨。趁教导主任不在，有人摸出打火机，吐出了一片烟雾缭绕。


    “来一根吗？”


    祁一然问站在中间的黑衣男生。


    连暮本要接过来，看到有人往上走，瞟了眼，改了口，“不用。”


    “奇怪，”祁一然吸了一口，“你看，这俩女孩还敢往六楼跑呢？”


    “来干嘛？”祁一然冲她们吹了个口哨，“来吸二手烟吗？”


    旁边有男生跟着起哄。


    一齐调戏起来。


    “关你什么事。”周珊翻了个白眼。


    “嘿，”祁一然吐了个烟圈，就要冲过来，被连暮拦下。


    连暮不耐烦道，“别废话，你赶紧抽你的烟。”


    姜霁初让周珊先接水。


    她们闲聊着。


    周珊挤着眼睛，神神秘秘道，“对了，霁初，你知道吗，孟青青被停课了半个月。”


    “我不知道啊，”姜霁初惊呼，“为什么啊？”


    “因为她上回不是为了出风头，往高二女生水杯里放泻药吗，被发现了。”


    “怎么发现的？”


    “监控拍到的。她以为那是个监控死角，没想到班主任安装的另一个监控能拍到。”


    “谁想到去查监控的？”


    周珊说，“因为这女孩平日身体挺好的，这回病了好久，家里人就觉得有问题，死活找学校来。”


    “然后给孟青青停课了？”


    “也不是，”周珊摇头，“开始就让孟青青赔礼道歉，她一直不服气，还不承认，最后拿出来监控，铁证如山，学校让她回家好好反省反省。”


    说到这个，姜霁初讽刺道，“她活该。”


    周珊接了一半，出水口水流越来越少，嫌弃道，“什么情况啊，我看六楼也快坏了。”


    “我看看。”姜霁初也试了一次，水流仍是断断续续的，“好像还真是。”


    没等她说完，水流倏地变大，灌满了保温杯，开水溅落在她手背上。


    “嘶——”姜霁初吃痛地喊了声。


    她胡乱抹了下手背，擦掉水珠。


    “我靠，主任来了！”有人大喊。


    一众男生熟练地往班级的方向跑。


    大厅里刹那空空如也。


    姜霁初和周珊没遇上过这样的情况，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往哪跑。


    意料之中的被教导主任抓了个正着。


    “还有你俩！给我过来！”


    连暮和祁一然突然出现在不远处，吊儿郎当地走过来。


    “你们俩，哪班的？叫什么？”


    姜霁初垂下眼，“高一二，姜霁初。”


    “你呢？”他转向周珊。


    周珊不情不愿地回答，“高一三，周珊。”


    “二班和三班都在五楼，你俩跑六楼来干什么？”


    周珊举起杯子，“接水啊，还能干嘛。”


    教导主任斥道，“你们老师没告诉你们不能串楼层？”


    她们不说话。


    教导主任加大音量，“我问你们话呢！”


    “…说了。”姜霁初回答。


    “那你们为什么要跑六楼来？”


    “五楼饮水机坏了。”周珊说。


    “坏了也不能串楼层，这是规矩！”教导主任并不松口，厉声道，“你不知道什么叫遵守校规吗？！”


    主任呛得周珊没话说。


    她在心里反驳，“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啊。”


    “还有，你俩！”


    教导主任转头呵斥连暮和祁一然。


    “连暮！你又在学校里抽烟！”


    “我没有。”他这回真是实话实说。


    “你没抽？”教导主任才不信他的鬼话，直接搜他身，从中翻出打火机和一包中华，“这叫没抽？”


    连暮懒得再跟他狡辩，不再反驳，“行，我抽了。”


    “你们四个！下午都别给我上课了！”主任怒斥道，“我已经跟你们班主任说过了，下午都去我办公室罚站去！”


    “还有，你们俩女生，别再让我发现你们来六楼鬼混！”


    他们沿着楼梯往一楼主任室走。


    四个人沉默不语。


    等到主任去一旁接电话，祁一然左顾右盼，确认主任走了，才开口。


    “连暮，你就这么不想上课？” 祁一然抱怨道，“咱都跑了又折回来让他抓？”


    连暮声音低低的，“别废话，你不想踢球了？”


    “想是想，”祁一然无可奈何的，“问题是，放学不也能踢吗，被他这么一抓，估计这一周他都不会消停了。”


    “有什么的，”连暮眼都不抬，漫不经心道，“他能怎么的，下回直接去天台。他来查，就从侧门下去。”


    祁一然长叹一口气，“要是你能打篮球就好了，这会儿好多人在上体育课，能组局。”


    “除了篮球都能玩，”连暮不以为然，问，“晚上斯诺克去？”


    “行，去哪家？”


    两人商量了起来。


    “就南边那家，”连暮说，“那家人少。”


    教导主任办公室在一楼拐角，四个人一进去，主任便锁了门。


    他严肃道，“你们四个，认识到错误的严重性了吗？”


    四个人一同缄默。


    “给我老老实实，对着墙壁站着，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过来跟我检讨。”


    说罢，教导主任坐在皮椅上，处理工作。


    周珊小声道，“霁初，你别哭啊。”


    她探头去看姜霁初的表情。


    其实姜霁初也不是脆弱得经不起说，只是被连暮看在眼里，她有些委屈。


    于是眼圈红了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