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浮出水面5

作品:《邬江鱼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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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言浔回屋大睡一觉后,直到夜幕笼罩,他伸着懒腰,懒懒散散晃去庖厨。


    才到门前,暗处忽然扫来一把利剑,裴言浔大骇,困意去了大半。


    他偏身躲过之时,手腕翻转,扣住执剑人的皓腕,手上力道一带,将呼衍佳婠扯了出来。


    “你们北地之人,可是都爱搞偷袭这一套?”裴言浔扫了扫肩头并不存在的尘土,双手环胸,眉眼间却有了丝丝怒意。


    方才若不是他反应敏捷,是怕要下去见祖宗。


    这个呼衍佳婠,没脸没皮也就罢了,怎的连一点脑子也没有。


    若是她失手将自己杀了,父皇怎么可能白白饶了北地。


    虽说他不务正业,却也是有几寸手腕的罢。父皇多有怨言,但哪件事不是靠他出面?


    就说这次北宁战乱,关乎火药一事,连李酌修都是先来找了自己。


    “裴公子说话,真真是难听。”呼衍佳婠跺脚,她不过想要吓吓裴言浔,这个人,怎么能一竿子打死他们北地数以万计的人?!


    “自己做了难看的事,还不允别人讲几句?”裴言浔反唇相讥,他定然是不会惯着呼衍佳婠这种小人的。


    “你!”呼衍佳婠气的胸口疼,想到白日里他那直白白的目光,登时气不打一出来。


    她有气,绝对是要当场报复回去的。想着,腕间刀剑出鞘,寒光破铁,依然又是备战的姿态。


    裴言浔是怕了这个女子了,他连连摆手,“你起开,想练剑找轩辕烨去。本宫日理万机,少来烦本宫。”


    “裴言浔!本公主……”


    “砰——”


    呼衍佳婠话说了一半,被裴言浔摔门声截断。


    她气得直跺脚,似要将那一片石路跺塌才罢休,“裴言浔,咱们走着瞧!”


    后来的几日,呼衍佳婠可谓损招不断。裴言浔开门时,都是拿着柳条先顶开,见无水盆掉落,才稍稍宽心,负手踏过门槛。


    正困惑这次呼衍佳婠怎么没有设陷阱,防不胜防,一盆水倾泻而下。


    “呼衍佳婠!”


    裴言浔大火,瞪着蹲在房檐上,笑翻了天的呼衍佳婠。


    呼衍佳婠真真是个小人,每日走檐爬墙,鬼蜮伎俩,枉道速祸,可恶至极!


    裴言浔忍无可忍,寻到了李酌修那里,“李酌修!你快快把那个毒妇送走!”


    他哀嚎着,就差抱住李酌修的大腿相求了。


    可是李酌修还没有答话,就听得一声让人头疼又胆寒的声音从身后想起来,“裴言浔!你是不是男人?!”


    “娘的,怎么哪里都有你!”裴言浔欲哭无泪,他直起身子,理智近乎被吞没,抽出立靠在一旁的短剑,“呼衍佳婠,今日,本宫定要替天行道,斫了你这妖孽!”


    呼衍佳婠早就盼着能和裴言浔痛痛快快较量一场了,奈何这人是真能忍啊,惹了他这么多日,才算激怒。


    她双眼冒光,手摸上腰间,那里早备好了短刃,就差裴言浔这强劲的对手了。


    那日是她轻敌,才会惨败。这次,呼衍佳婠做了十足的准备,她信心十足,定会将这颗小豆苗打趴,让他跪下求饶。


    想到这,呼衍佳婠更加激愤,手上招式极欲夺命而来。


    然而,裴言浔似乎不甚在意,甚至游刃有余地应对了几番。


    但他始终只防不攻,这番行经,更是激怒了呼衍佳婠,认为裴言浔是在耍自己。


    其实,事实也正是如此。


    裴言浔确实有耍呼衍佳婠的心思。秉着好男不和女斗的原则,他甚至还刻意让了呼衍佳婠几招。


    鱼十鸢来时,见两人又打起来,李酌修双手环胸,躲在远处,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李酌修,你怎的不管管?”鱼十鸢扯过李酌修的胳膊,有些咬牙切齿。


    这几日,她与呼衍佳婠相处甚欢,眼看着呼衍佳婠吃了亏,她自然是要出面的。


    “我?”李酌修诧异地瞪大双眼,“论权位,我不过一个亲王;论年岁,我亦在他们二人之下。做如此逾越之事,损阴坏德。”


    鱼十鸢撇嘴,正要怼李酌修几句,摆忙听得一声惨叫,她急急回眸,只见呼衍佳婠捂着肩膀,全身的力气仅靠短刃相称,她龇牙咧嘴,犯凉的秋季,她额角却泛出细汗。


    “佳婠!”鱼十鸢忙不迭跑过去,眼看着她要倒下,脚步忽而生风。


    但还是没来得及,幸好裴言浔良心发现,扶了她一把。


    裴言浔见鱼十鸢过来,赶忙把呼衍佳婠推到她怀里。


    “本、本宫不过轻轻碰了她一下。休要讹本宫。”


    “不怪他,我肩上这是旧伤。”呼衍佳婠咬着牙,故作镇定摆摆手,拜托鱼十鸢将自己扶回去。


    目送二人跌跌撞撞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裴言浔无措地站在原地,又眼巴巴瞧着不远处的李酌修,解释道:“本宫真不是有意的。”


    李酌修负手走过来,作揖道:“殿下与时予解释有何用?我只能让庖厨备上些汤药。道歉解释之话,殿下还是亲自去说罢。”


    “对对对。”裴言浔忙不迭点头,他心中慌乱,自是李酌修说什么,他就照做什么。


    终归是自己伤了人家姑娘,这一趟,该去。


    夜更深几许,熬了接近半个时辰的大骨汤出锅,裴言浔在李酌修的陪同下,提着食盒往呼衍佳婠住处去。


    行至半路,李酌修忽然喊着肚子疼,便将他一人仍在路边。


    裴言浔捏了捏食盒,认命地走完剩下的路。


    他踏过台基,拳头紧握,几次将要落下又收回,最后,他鼓气一口气,贴近门扉问道:“呼衍佳婠,睡了吗?”


    屋内没人应。眼瞅着月色杳然,一时,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再打扰下去。


    如此地步,不免又在心里将李酌修问候了一番。


    给自己出了这么个主意,他自己却临阵逃跑,留下自己一人独自面对呼衍佳婠这个母老虎,将自己置于啼笑皆非的地步。


    正要去找他算账,才转身,忽然听得身后传来门框吱呀的声音。


    他回头,见呼衍佳婠站在门前,正怒瞪着自己。她的眉眼融在暗处,又镀在光下,似真似幻,幽深却透着媚态,连怒意也分外生动。


    “看什么看?!”呼衍佳婠含怒带屈的声音响起,裴言浔才回神,不由大骇,自己怕是被着疯婆子给传染了,也患了失心疯。


    “那个……你的伤怎么样了?我这里……”


    “好着呢。”


    不待裴言浔话说完,呼衍佳婠忽然将他打断,却是夺过了他手里的食盒,随后,毫不留情地合了门。


    裴言浔不忿,却又不好发作,只顿足暗道:“没礼数!”


    而后扬长而去。心中鼓动,却在暗夜生根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