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议和

作品:《惊鸿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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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鼓声起,数万将士在一炷香内集合完毕,整装待发。


    “兄弟们!大宛贼心不死,随我上阵杀敌,敢不敢!”


    “敢!”


    将士们的呼喊声震天,年轻的脸庞上满是坚定。


    “出发!”


    格达木立于阵前,振臂高呼:“大宛的勇士们,随我杀!”


    大宛是抱了鱼死网破的决心的,从一上来采用的就是不要命的打法,两军对峙不下。


    不过短短半日,就已经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大渭河的水。


    “敌进我退,避其锋芒,敌人冲锋我们便兵分两翼包抄,若敌人退后我们便杀。”


    “着五十人取道大渭河,潜入邑城,散出我军北上的消息。”


    “另派五百人,佯攻邑城,在城外安营。”


    于是在对峙的第二日,邑城传来求援消息,格达木咬牙放出一半兵力,援助邑城。


    第三日,格达木前线大败,被俘虏入营。


    第四日,派往邑城的五百人陷入包围,幸而大军及时赶到,里应外合,俘虏大宛军士三千。


    第八日,求和使者孤身入营,与谢珩表明求和意图。


    “你是说,大宛王愿意奉上丝绸千匹,良马五百,岁贡一百万两黄金,以求得百年和约?”


    “正是。”


    使者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只是……希望贵国能放归俘虏。”


    “哦?不知阁下所说俘虏之中,是否包括格达木将军?”


    使者猛然抬头,正好对上谢珩含笑的一双眼,莫名觉得脊背发冷。


    “自然……自然是包括的。”


    谢珩又拉着人谈了一堆和谈事项,使者越谈越放松,几乎以为事情已成定局了。


    “多谢将军大义,成百年之和约,在下替两国边境百姓,谢过将军。”


    使者声音里带着欣喜。


    “急什么,和谈一事,自然要先禀明陛下。”


    “阁下来找我谈,谈的只能是停战,贵国国主与我们陛下谈,才能叫和约。”


    “就劳先生在军中暂住几日。”


    谢珩几句话说下来,根本不给那人反驳的机会,招了人进来,把这使者“请”了出去。


    这场战役几乎全局由林韫指挥,战术迂回又刚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让北疆军里很多将士都有一种模模糊糊的熟悉感。


    “你觉不觉得,有点像以前跟着惊鸿将军?”


    “何止是有点?我可是跟着惊鸿将军一路杀过来的,这简直一模一样。”


    “等等,她是不是跟我们将军同名同姓……难道是双生子?”


    原编北疆军议论纷纷,舆论中心人物却半点不知道。


    她几乎是住在了狱里。


    住的狱卒都忍不住问:“林军师,需不需要把这间收拾的干净些?”


    她住的是一间空牢房,配置与其他牢房是一样的,干草铺的床,沉闷狭小的窗,连桌子都没有。


    墙上还有一些之前犯人受了刑留下来的血迹。


    “不必了。”


    林韫拿着一盏灯翻看着卷宗和供词,头也没抬。


    战后第二日,谢珩那边忙的要命,她不便与其商谈,于是热心地接替了张熙鹤的活儿,跑来狱里审人。


    “你来是吧,不许反悔了啊!”张熙鹤黯淡无光的眼神在听完林韫的话之后瞬间亮了。


    “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嘛,我懂的,嘿嘿。”张熙鹤生怕她反悔似的,一把把供词塞到林韫怀里,“送去收录房啊!”


    林韫莫名其妙接了那两张纸,收录房,那是什么东西?


    “回军师,这是专门收录犯人供词的地方。”狱卒道。


    那是一个不大的房间,里面密密麻麻排着几列书架,上面放着的尽是纸袋。


    “军师,陆副……陆川的供词,放在这个袋子里。”


    林韫手里捏着那个纸袋,心中一动。


    她问:“这里归谁管?”


    “从前是陆川,现在暂时无人看管。”


    “这里也是他设立的么?”林韫问道。


    “是。”狱卒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所以他对这里分外上心,看的很严实。”


    “有多严实?”


    林韫的心脏怦怦直跳,语气里带了几分急切。


    “谢将军过来,他都不肯放。”


    李文杰手上有陆川的把柄,那么陆川手上呢,会不会也有李文杰的?


    或者说,闻二只是陆川故意放给他的一个把柄,好让他放心,以便两人合作继续?


    那个把柄……会不会就在陆川看的死紧的这堆供词之中?


    于是林韫除了每日例行的审问,其他时候几乎就泡在了这堆供词里。


    她翻出日期相符的供词,堆在身边,一看就是一晌,连饭都想不起来吃。


    她正全神贯注着,身边突然传来细微的撞击声,她有些不耐:“说了不需要收拾。”


    然后就听见一声轻笑。


    “至少要个桌案吧,一只手拿灯一只手翻供词不累么?”


    说着,微微一声轻响,什么东西被打开了,接着是浓郁的香味冒了出来,争先恐后地往她鼻孔里钻。


    林韫忍不住翕动了一下鼻子。


    接着,一只筋骨匀称的大手伸过来,抽走了她手里薄薄的纸张。


    “做什么?”她不得已抬头,面上带着几分羞恼,落在谢珩眼底。


    “时间很充足,你不必着急。”谢珩接过她手里的油灯安置在桌子上,“和谈书已经送入京城,等到圣旨传召你我入京,还需要些时日。我听说你已经一日没吃饭了?”


    说着,还瞥了一眼她身侧冷掉的饭菜。


    林韫莫名有些心虚,拿手往后扒拉了一下,引得谢珩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她凶巴巴。


    “没事。”他憋着笑,递给她一双筷子,“快点吃吧。”


    林韫选地方的时候刻意的很,专门选在了陆川旁边,李文杰对面,让他日日看着自己翻看供词,然后满意地看着他的心理防线一天天崩溃。


    这时候饭菜的香味传入了两人鼻孔,这对于只能吃到清汤寡水的牢饭的两人来说,如同酷刑。


    “我的好师姐,师弟我饿了这么久了,给点吃的?”


    陆川蓬头垢面,双手被铁链吊着,早已经看不出往日翩翩模样。


    他声音粗噶,说完之后还病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