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江南故人

作品:《乌夜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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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棂外的细雨似银针下落,打在了院中被踩过的泥土上,消失不见。


    半掩着的木门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白发苍苍的老人躺在那木榻上,闭着眼睛不知在呢喃着些什么。


    “咔吱”树枝折断的声音响起,在原就静谧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让人纷纷朝门口看去。


    受到风的吹动,木门闭合打开间,带着竹编斗笠的人影闪过。垂下的白色纱帐让人看不清其人的真面目。


    但那人身姿曼妙,从身形上看来,是位女子无疑。


    “灵渊大侠!快去看看,屋外站着的是何人!”屋内夫人的声音响起,往门外走来的脚步声响起。


    漼浔嘴角轻轻一勾,在那灵渊大侠刚打开木门之际,一记沉重的手刃劈在他肩膀。


    随着“扑通”一声,灵渊大侠也随之倒地。


    众人齐刷刷看向了打开的屋门,向他们走来的是身着白色轻纱衣的小女子。


    “他是灵渊大侠?不如问问我手中这把灵渊剑!”漼浔笑着挥了挥手中泛着寒意的长剑。


    风吹起了挡在面前的纱帐,看着那抹如此熟悉的笑容,众人立马颤抖着聚在一处哆嗦起来。


    “你认识梅灵?”刚刚那妇人开了口,却惹来了漼浔的讽笑。


    “你们没机会知道了!”面上顿时收住了表情,一阵风吹过,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一眨眼间,倒下了一片,只剩还躺在床榻上的老人。


    老者被这大动静惊得睁开了眼,只是入眼的便是一柄长长的尖刀,就悬在自己的头上。


    “不知单大人,是否还记得这灵渊剑?”漼浔冷声问道,看着那老者由惊讶到了然。


    “你是梅灵的什么人?能千里迢迢过来,定是她身边值得信任之人。”


    老者姓单,漼浔了解到,这单子秋是她母亲梅灵的师兄,拜于同一师门。至于这师门,不过是江南第一高手,而这高手也在十年前逝去,查无踪迹。


    漼浔回忆起了刚醒来的那时。


    她重新睁开眼的那一瞬间,面前不再是黑漆漆的棺材盖,天光大亮,她重生回了江南祭奠母亲那日。


    耳边仍然回荡着死前那人说的一句话:你以为你母亲真的是病死?不如让你死个痛快!除了你那母亲的师兄单子秋,还有很多幕后之人!


    灵渊剑,谁人不想拥有?


    漼浔看着在床榻不得动弹的单子秋,挑起灵渊剑放在了他脖子处,狠厉般将刀刃嵌入他血肉。


    血液瞬间喷涌而出,溅洒在了支撑木榻的柱子上。


    她起身,从一旁拿起了针线细致的绣帕,仔仔细细擦起了沾染上灵渊剑刃的血。


    风声呼啸,外面的细雨也停了下来,漼浔将灵渊剑系在腰间后,迈着步子走出了这间屋子。


    此处实为郊外的一处木屋,隐蔽不会惹人发现,单子秋一家都住在这儿。等那些晕倒的人醒来,应当已经发现单子秋毙在她剑下。


    漼浔站在那山头,一眼便能看到这处小木屋的景象。她不断回忆着那人说的话,也就是除了单子秋,还有他人参与了谋害她母亲梅灵的行动。


    “漼姑娘,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安排漼府的人住下。只是我有一事不理解。”那山头上,多了一位小个子的男孩站在她身边。


    他将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杏仁圆眸,声音尚且稚嫩,漼浔的声音也放软了些。


    “何事不解?”


    “您可以完全信任我,派我前去刺杀,何必亲自动手?脏了这灵渊剑,也脏了您的手。”小男孩儿问道,语气不似常人那般。


    小孩名叫绪风,十二三岁的模样,是她母亲安排在她身边保护的死士。


    漼浔将头上的竹编斗笠缓缓摘下,看着眼前山坡上鼓起的小土堆认真说着,绪风与她年岁相差不多,她不想为了自己的血仇让他孤身前来。


    “绪风,有些事情只是想亲力为之,不必借助他手。我也不想让你手上沾染别人的血。”


    她面上的笑显得凄凉,明明是芳龄二八的小女子,却比他人更显老练。


    她从地狱重生,必定是要弄清楚了她所不明白之事。


    “他们就在那儿!将人活捉回来,赏,百金!”


    “敢亲自前来,她胆子当真是大!”


    漼浔看着乌泱泱的人前来,连忙将绪风推向另一个方向。随后戴上了刚才摘下来的竹编斗笠。


    纱帐遮住了她的脸,显得整个人神秘绮丽,想让人一探究竟。


    “城外那座破败寺庙会合,躲为主要,攻为次要!”


    见着绪风点了点头,漼浔引着众人向那山头的悬崖处走着。


    若是直接跳下悬崖,亦可保命,不过山脚下便是单子秋的那间木屋,晦气。


    漼浔想了想,往另一处逃去。想不到单子秋身边的人众多,如此短时间便能引来这么多人。


    此处山头往里走,便是林间,漼浔一边看着身后的情况,一边向前奔跑着。


    出手并非打不过,只是,她并不想大起干戈。


    跑着跑着,突然一声响,吃痛的闷哼声与人跌倒在地的声音同时传来,漼浔微微扶额。


    心里暗道着,怎在这紧要关头发生这些。


    “姑娘,你是何人,怎在此处?是否是迷了路?”被撞倒的少年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垢,又用带在身上的帕子擦了擦手。


    漼浔皱了皱眉,看着地上仍旧湿着的泥土,忽然心生一计。


    “我被人追杀了,你帮帮我。”漼浔直截了当说道,随即用手指捻起一块泥土,撩开了挡着面容的纱帐,往脸上涂抹着。


    她摘下了竹编斗笠扔在一边,又将腰间的灵渊剑卸了下来,放在离斗笠不远的树下。往额头与脸颊都涂了些泥,又将少年拉了过来,让他蹲下。


    “姑娘,你,你想要干什么?”少年似是害怕,往一旁躲了躲。


    “你帮我,等我平安度过,必定有重谢。”漼浔撂下一句话,见那群人离得越来越近,直接趴在了少年的背上。


    “往前走。”


    “姑娘难道是那群人在追杀你?你莫不是犯了什么事?”少年狐疑着偏头看向了漼浔。


    漼浔冷声道,“你再多说一句,咱们都得死在这!”


    “你说错了,死的是你,不是我。”少年定了定心神,按她的话背着她往前走着。


    那群人注意到了这边的两人,漼浔将头埋得更低了些,直接靠在了他的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