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东洲(定禅卷)

作品:《喷子魔尊,在线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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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逐风东躲西藏,顺利出了京城。


    不过,她没跑多远便被后面的家奴追上。


    领头的家奴骑着马,隔老远跟她喊话:“奴不想伤到姑娘,姑娘别再跑了!”


    闻言,逐风跑得更快了。


    笑话,好不容易跑出来了,怎么可能束手就擒。


    她扭身钻进旁边的树林里,泰明寺距此地不远,只要能藏进寺里,那些家奴多半找不到她。


    夜凉如水,清辉泼洒进屋里,几乎所有房间都熄了灯,寂空躺在被窝里,闭目默背白日抄写的《金刚经》。


    “吱——”


    极轻的声音传入耳内,寂空展眼望去,窗户被人悄悄顶开,一个身形纤长的人从外面跳进来。


    月光打在她脸上,漆黑的眸子发亮。


    大概没料到这么晚此屋主人还没睡觉,逐风对上他探究的目光时,尴尬地笑了笑。


    她关了窗,弓腰靠近床榻,嘘道:“法师莫要声张,外面有人捉我,我很快就走。”似乎笃定了他真的会听话。


    她又没认出自己来。


    寂空默然,平静地想,若是认出自己,便不会叫自己法师了。


    逐风见他不说话,便默认他要帮自己,也不见外,找了张凳子坐下。


    寂空摸黑,穿衣下榻,给她倒了杯水。


    逐风有些惊讶,抱着杯子高兴道:“多谢法师。”


    过了一会,院子传来人声,好几个人提灯进来,挨个房间敲门。


    逐风呆坐着,一动不动,似乎外面找的人不是她。


    寂空看了她好几眼,终于忍不住:“你躲起来吧。”


    这种情况了,逐风还是笑,眉眼弯弯,眸子里全是笑意,丝毫不见慌乱地打量这个小小的房间。


    “法师的房间似乎不能支持我躲起来吧?”忽然她看向床榻,“若是法师不嫌弃,可否许我在床榻上躲一躲?”


    寂空想了想:“施主自便。”


    等逐风藏进去,寂空放下床帘,自己在床沿打坐。


    有人敲门:“师弟,师弟,外面有几个家丁说府上丢了个贼,你看看没跑你房里吧?”


    “没有。”


    来人推开门,脑袋伸进来扫了一圈,没发现有别人又缩了回去。


    寂空打开床帘,正要下榻时,发现逐风已经睡着了。


    抱着她的剑和包袱,肚子一起一伏,躺在那里没有一丝防备。


    他给她盖好被子,自己在地上打了一晚上坐。


    第二天逐风醒来时,寂空正好拿了吃食回来。


    她刚要起身,脚腕剧烈一痛,一下趴在地上。


    寂空忙过来扶她。


    她掀起裤腿,脚腕肿得老高,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跑得太快,不小心崴了脚,那时情况紧急,没功夫去看崴得怎么样,没想到如此严重。


    逐风不想给寂空添麻烦,瘸着腿爬起来:“多谢法师收留一晚,我这便走。”


    寂空拦下她:“施主莫要逞强,还是消了肿再离开,这几日我可睡在佛殿里。”


    逐风试着走了几步,无奈同意。


    “法师如何称呼?”


    “小僧唤作寂空。”


    她拍手夸赞:“寂空,名字不错。”


    寂空蹙眉,这个人好生奇怪,上一次听到他名字时,她便是这么夸的。


    他想要问一问:“怎么个不错法?”


    逐风只是随口一夸,没想过到底怎么不错:“……挺顺口的。”


    寂空却笑了,这是她会说的话。


    逐风的脚肿了好几天,具体几天她没数。


    寂空如他所说的,一直在佛殿里休息,但一日三餐从不迟到地给她送过去,有时还会与她说几句话,大部分时候都是沉默地看她吃饭。


    寂空觉得与逐风呆在一起很舒服,渐渐地,他竟然有些期待去给她送饭。


    一日午间,他推开门,没再在凳子上看见那个一脸笑意的姑娘。


    只在桌上发现一只狗尾草编成的小兔子。


    她走了。


    又是狗尾草兔子。


    他摸摸草兔子的毛,把它与十岁时逐风送给自己的草兔子夹进同一本书里,然后转身出了房间。


    缘起缘灭,缘聚缘散,人生无常。


    时间飞逝,眨眼一个月过去。


    寂空坐在桌前抄书时,一颗小石子砰的一声打在窗上。


    他丝毫未觉,继续抄写。


    外边的人等不到回应,似乎察觉到他没听见,便把手里的十几颗小石子一股脑全砸到窗上。


    噼里啪啦的。


    寂空终于听见响声,放下笔,疑惑打开窗。


    窗前的杏树开满繁花,一个紫衣服的人坐在枝间,满头的杏花白衬得她面如珠玉。


    她高兴地笑着,唤他:“寂空。”


    寂空也勾起一抹笑,她终于记得自己了。


    逐风从树上跳下来,顺手扔给他一个小泥人。


    “我去了一趟神川乡,听说那里的小泥人很有名,便买了几个回来。”


    寂空握着手里小巧精致的泥塑,心里微微波动。


    袖珍的和尚光着脑袋,腰背直挺,正安然地闭目打坐,细看与他还有几分相似。


    逐风点了点泥人的脸,得意:“我特意让那老师傅做成你的样子。”


    寂空摸摸泥和尚身上清晰的衣褶,温和地笑:“很像。”


    逐风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把身上的包袱和剑放下。


    寂空一一看过去,那个锦绣制成的包袱旧了,长剑也有磨损。


    他又看向逐风,一个月的奔波,她不仅没有灰头土脸,还变得更加灵动。


    逐风总是笑着的,她的笑很淡,像风一样。


    寂空蓦地感觉自己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生根发芽,等待破土而出。


    逐风拿起他方才抄写的佛经,不经意道:“你的反应太平淡了,念梦的反应才有意思。”


    寂空摸着泥塑的手一顿,这样的泥人,别人也有么?别人的也是他们的样子么?


    奥对,她那时说她买了几个。


    手中的小和尚顿时不那么好看了,他慢慢放到桌上。


    寂空原本以为她会说一些这一个月里的所见所闻,却不想她放下书后,只是静静地坐着,眼神放空。


    他也没那么多话要说,便陪她一起看外面的杏树。


    太阳爬到南面时,逐风一拍屁股站起身:“我给我爹送了个泥人,他估计又得派人到处捉我了,不坐了,我走了。”


    说完,手一撑桌面,又从窗户跳了出去。


    寂空目送她远去,回过神来,桌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