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别的心思

作品:《酒酽春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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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


    醉山将今日自己打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那个云小郎君是温翎的老相好,呸,连相好都算不上,就是温翎单相思。云小郎君是温夫子的弟子,在村子里也是远近闻名的才子,样貌出众,惹得温翎芳心暗许。”


    裴莳琅状若无意地翻动着面前的菜肴,那日自烟雨楼之后,他就猜想二人关系不一般,只是最近无暇顾及,倒是醉山阴差阳错地去调查了。


    “云小郎君被扰得不胜其烦,在乡里街坊之中表明了自己不会与温翎有旁的瓜葛。温翎不信邪,追着人家好久,最后云小郎君拜别了温夫子,去了旁的书院。”


    裴莳琅道:“真看不出来云小郎君如此绝情,之后呢?”


    “之后云小郎君离开南鸢书院当日,温翎冒雨去寻他,人家把她拒之门外。二人也算彻底了断,不过云小郎君还是时常回去探望温夫子。”


    裴莳琅道:“那怎么听都是温翎可怜些,那云小郎君也太无情了,好歹是一个姑娘。”


    醉山叹了口气:“唉,原本奴才也是如此想的,温翎如今心悦咱们大郎君,又在二郎君您身边做事。应该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旧人了,可是今儿云小郎君来找温翎,二人没说几句话,温翎便哭着拉住人家的衣袖。”


    裴莳琅手一顿,放下筷子:“还有这种事情,今儿云书隽来裴府找温翎了?”


    “奴才只是替二郎君不值,您对温翎多好啊,她倒是念旧。这不是把二郎君您的心意,踩在脚底么?”


    裴莳琅瞧着有些跳脚:“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本郎君能有什么心意?”


    醉山说着说着居然把心里话给说出来的,连忙掌自己的嘴:“是奴才胡说八道呢,二郎君清清白白,哪是一个侍女能够玷污的。”


    “好了好了,说得越来越不成样子。”裴莳琅站起身,瞧着有些气急败坏。


    醉山默默地看着,心中腹诽,自打温翎入府以来,二郎君一直关注她的动向,一旦她有接近满江院的念头,就出手掐灭。


    前些日子日日带着温翎,二人同进同出,可是连晚棠都没有过的待遇。温翎得罪了群姑姑,二郎君又在其中周旋,甚至把管家权都分出去一半。


    温翎这丫头倒是心大,一点就没想到自个能在府里这般舒服,还不是二郎君承担下了所有。


    说二郎君没有旁的心思,醉山才不信。


    “你还愣着做什么!”裴莳琅吼道,“还不快命人把这些菜都撤走。”


    醉山得了骂,嬉皮笑脸地说了几句好话,把屋子收拾好。


    裴莳琅坐在书房里,一直静不下心来,今日出门好似有了些收获,那北祁细作身份隐藏得极好。


    溯洄带着楼内几个探查高手,才发现一点线索。裴莳琅吩咐下去,不得打草惊蛇,他要顺藤摸瓜找到魌阁的人。


    “真是可笑,居然会觉得本郎君对温翎,有旁的心思。一个身份未明的侍女罢了……”裴莳琅忽的想到晚间醉山的话,小声嘟囔着。


    有人轻敲了门,裴莳琅抬眼看去,只见温翎端着什么缓缓走近。


    温翎的眼睛还略微有些潮湿,鼻尖泛着淡淡的红霞。脖颈纤细,身着青色的襦裙,腰间挂着一个莲白的荷包,衬得她腰肢格外纤细。


    居然被一个男子伤害如此之深,要知道就温翎这样的容貌,有的是大户人家想要娶她。


    “真是不争气。”裴莳琅的目光从温翎入屋时就没有移开,最后只发出这一声感叹。


    “二郎君说什么?”温翎挑眉看他。


    裴莳琅敛了目光,轻咳一声看向面前的书卷:“你怎么来了,哭哭啼啼的,不就是为了个男人么。”


    温翎将托盘放下:“这是醉山让奴婢端来的安神汤,他说让二郎君早些休息,夜里看书伤眼睛。”


    “他自个怎么不来说。”


    温翎不想抬头面对他,似乎不想自己的这份脆弱被他瞧见。


    “他说,不久前惹了二郎君不悦,不敢凑到您面前。”


    “然后就让你过来了?”


    温翎沉默,算是默认了。


    裴莳琅把这小子在心里骂了个千百遍,感情他刚才说的,醉山都没放心上,还以为自个对温翎有什么呢。


    “二郎君……”温翎犹豫开口。


    裴莳琅端起汤,轻轻吹了吹:“你说。”


    她不会是想说,千帆历尽还是觉着那个旧人最合心意,那人回心转意过来寻她,她就要不顾一切和那人走吧。


    毕竟老人常说,生平第一次爱人,是最难忘的。


    裴莳琅还在思考,该如何劝她向前看,虽然她不能奢望兄长,也该另寻良人,总归这世上还是有许多人比云书隽要好。


    “我想告个假,我阿父病了。”


    “嗯?”裴莳琅挑眉看她,她眼底的担忧不似作假。


    原来,云书隽是来找她说这件事的。


    “严重么?”


    温翎摇摇头:“不清楚,应当不严重,人年纪大了总会有些小磕小碰,只是奴婢好久没见阿父,有些想念。”


    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


    裴莳琅下意识拿起一旁的绢帕,为她盖了盖眼睑。回神时,又慌乱收回,将绢帕丢在温翎身上。


    “擦擦,有话好好说,哭什么,本郎君又不是不同意。”


    温翎接过绢帕,擦了擦脸:“奴婢只是有点担心,心中觉得对不住阿父。一时任性来到裴府,却连心上人的面都没见几次。阿父自小为奴婢付出太多,我却如此不孝。”


    裴莳琅偏过脸去:“行了行了,本郎君准了。”


    温翎吸吸鼻子,止住了眼泪:“谢谢,二郎君。”


    “你这次回去打算对温夫子如实以告么。”


    温翎怔住,她倒是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以阿父对她的溺爱,她说些卖乖的话,或许也不难。


    “会,我会对阿父如实以告,我在裴府有心悦的人,说什么我也要留下。”


    裴莳琅扶额:“行,你下去吧。”


    “奴婢打算明日去福山寺求平安符,一早就离府,早上就不能来伺候二郎君了。”


    得了恩准的温翎,恢复往日朝气,语调之中都含着几分雀跃。


    —


    因着醉山那几句胡言乱语,裴莳琅一晚上睡得不安生,早上便起得晚了。


    裴莳琅起身,外头等候的晚棠便进来了,推开窗户,外面的日头瞬间落在裴莳琅还未完全清醒的脸上。


    “二郎君瞧着没休息好啊。”晚棠去柜子里拿了今日他要穿的衣服。


    裴莳琅看清对方是晚棠后,心中泛起不明的滋味:“谁说的,本郎君睡得可好,你可别同醉山一样,一天到晚瞎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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