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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文被骂了三年，在这个行业被封杀了三年，精打细算啃馒头啃了三年。


    三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把他从当年意气风发的头部主播磋磨成胡子拉碴的街边混混。


    直到三年后，他也仍然清晰地记得当年被全网指着鼻子骂，诅咒祖宗十八代的场面。


    在这个直播高度融入生活的世界，他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认出来，以至于最开始的几个月他根本不敢出门。


    邓文也曾试着喊冤，可是铺天盖地的骂声中没人相信他。


    同行的另外三人都说是他害死了，没人相信他说的才是真的。


    大家都说他在说谎，连教团都这么认为。


    教团说希望他认罪，算是对死去的十人忏悔。


    邓文没答应，教团要收回他的铜制徽章。


    他的父母都是最虔诚的教徒，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是杀害十人还不知忏悔的恶徒。


    在一片骂声中，悬梁自杀了。


    可是网络上的声讨并没有因为他父母的死而终止，反而愈演愈烈。有人喊着父母偿命，更多人喊着为什么死的是他的父母而不是他。


    他撑不下去了，他也想去死。


    教团却在这个时候把铜制徽章还给了他，说他们感受到了他的忏悔，教团依旧愿意接纳他。


    只有邓文知道，他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这件事。


    教团高高在上地将他推上了凶手的宝座，甚至不想听他的辩解。


    可现在又摆出一副施舍的姿态，告诉他，他们原谅他所有的过错。


    好可笑。


    那些躲在网络后面的胆小鬼们，现在却又跳出来指责他为什么不说出真相。


    明明当年他喊着冤枉的时候无人理会。


    ……


    邓文想着，一股燥热感涌上他的脑袋。


    燥热不停地在他的身体里乱窜，尝试着主导他的思想。


    它们肆意地呐喊着“毁掉他们”“都是骗子”“杀死你父母的凶手”


    ——“杀了他们！”


    “你想怎么处理他们？”


    思绪混乱间，一道女声插了进来，清冷的声音将他周身的燥热击退，那些缭绕在他耳边令人心烦的声音也瞬间消失。


    邓文恍惚抬头，只见几人都盯着自己，而白昼则站在他身边，不客气地继续用脚踩在赵哥身上。


    精神错乱的赵哥似乎感受到了杀意，眼神清明了很多。


    他被压力胁迫着，就差再吐一口血出来了。


    毫无反抗之力的赵哥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眼神中全是惊恐。


    “什么？”邓文恍惚。


    白昼重复了一遍：“我说，你想怎么处理他们。”


    她看向奄奄一息的背头男和挣扎无果的赵哥，眼神中带着蔑视。


    其他几人和直播间后面的观众也都屏息等待着邓文的审判。


    邓文却有些呆傻，他半晌才蹦出一句：“我，我不知道。”


    那股燥热退去之后，他没再受那股意识的控制，一下子没有了方向，哪怕造成他悲惨境遇的凶手就在他面前。


    白昼歪头，面上全是不解。


    她不明白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昼想了想说：“既然你没方向，不如就由我来替你处理？”


    她很贴心地先征求了一遍邓文的意见。


    邓文没有说话。


    白昼便当他默认了。


    其实邓文说话与否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她早就看这两个人不顺眼了。


    不顺眼的东西并没有必要存在在这个世上。


    白昼抽出匕首，微微挪开脚掌。


    下手的前一刻，她突然想到了自己曾经在触碰他们的时候看到的死亡画面。


    那些画面里清楚地表达了他们目睹了鲨鱼和怪物的缠斗，而现在的时间线压根儿还没发展到那儿。


    自己的这一刀下去，会不会也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白昼的手只是略一停顿。


    不确定的事情实验一下就知道了。


    匕首快准狠地扎在了赵哥的心口，冰冷的匕首刀面贴着白昼的鞋边，黑与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这一扎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直播间的人想着她会等教团的人来审判，北哲等人以为她会扔下赵哥让他自生自灭。


    反正按照他的伤势也活不了多久了。


    只有乌辰一人微微挑了挑眉，仿佛这一切他早就料到。


    趴在地上的赵哥也没想到，白昼竟然一句话都不肯多说直接下手。


    他的口中不断吐出鲜血，胸口的冰冷和钝痛拉扯着他的神经，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脑袋中抽离，他的意识无比清晰。


    他感觉到把胸口的凉意几乎要把他冻住，有水渍从他的胸口蔓延出来，顺着衣摆流向他的手肘。


    目光中一片血红，赵哥分不清是他眼眶里爆裂的血管还是身下流出的血液。


    白昼面不改色地拔出匕首，很有经验地挡了一下脸，免得血液飞溅在她的脸上。


    她在众人的注视下挪开步子，走向角落里只剩一口气的背头男。


    背头男还没有意识到死亡即将到来，他保持着先前的姿势蜷缩在地上。


    白昼走近的时候特意摸了一下他的鼻息，非常非常微弱。


    离死不远了，自己好像没有动手的必要。


    白昼果断扬起了匕首。


    留下活口可不是她的风格，谁知道背头男会不会因为这口气而撑过来。


    【世界人物命运偏移，奖励60黎明币。】


    熟悉的女声响起，但白昼的脸上并没有欣喜，反而带上了凝重。


    如果世界人物早死也算是奖励的一部分，那么其中的隐患就严重多了。


    于是直播间前的观众们目睹了一场刀俎鱼肉的戏码。


    赤果果的谋杀。


    刘小小手上的直播手机抖了抖，收到了一条提示。


    【察觉直播间有违规行为，倒计时三秒后将暂时关闭直播通道】


    【3、2、1……】


    【关闭通道异常，直播间权限开放】


    “什……什么？”刘小小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有些手忙脚乱。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竟然将白昼杀人的画面直播了出去。


    刘小小试图弥补自己的错误，他不停地按着关闭直播的界面，然而直播间却毫无变化。


    这一波直播杀人的行为在网络上分成了两种解释。


    一种说法是这是他们精心排演的剧本，其实人根本没死，怪物也都是特效；而另一拨人却很快提出质疑，那么教团的发言又怎么解释？三年前的事件难道也是场作秀嘛？


    而这一次，教团选择装死。


    刘小小扭头想向邓文求助，可是邓文却根本没搭理他。


    他愣愣地看着白昼的动作，胸口积攒了三年的怨气随着她的手起刀落而消散。


    她做了他的心中所想，替他手刃了自己的敌人，背负了全网的骂名。


    白昼才没想这么多，反正她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等任务结束后就离开了。


    她甩了甩匕首上的血迹，重回收回刀鞘。


    “解决了，你们……”


    她的话说到一半，却被南鸢厉声打断。


    “什么东西？！”她指着背头男尸体的方向，目光灼灼，“那里有东西。”


    白昼回头看向角落处。


    她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威胁，但南鸢的感知度高于他们，尽管没有以血换能力，但她的感知不太会出错。


    她眯着眼睛站在原地，眸光在背头男尸体的左右扫视，果然发现了一些端倪。


    背头男的后脚跟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似乎想要顶开束缚钻出来。


    一时间她的脑袋里闪过了许多植物寄生后从腹腔口鼻长出来的画面，不由神经紧绷。


    众人僵在原地，大气不敢出，死死地盯着背头男尸体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