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第 121 章

作品:《盘点那些乱来的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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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淡碑为何人所留,至今并无定论。


    其上所书“再不来了”、“扯淡”等颇有意趣的文字,故而被民间冠以此名。


    碑文虽俏皮,也是富有哲理的。


    似乎是化用自一首道教诗词,“不负三光不负人,不欺鬼神不欺贫。有人问我修行法,只在虚灵自然间。”


    还有正中“为善最乐”四字,传达碑主人修心养性,自在虚灵,已不再参与世俗争权夺利,豁达洒脱的心境。


    而这样一件文物被赋予的特殊能力——


    夏玖眉目微垂,姿态淡然而闲适,一块等比例缩小的石碑安安稳稳顶在脑袋上。


    仿佛此刻身处的不是四面楚歌的擂台,而是细雨竹林潇潇,错觉下一刻就能烹茶煮酒,提笔书画。


    简称,她佛了。


    准确点来说,她应该是变成道系女子了。


    大比途中容不得分心,又一波攻势紧随而至。


    领域内万事万物如同风暴与巨浪,遮天笼地不留一丝空隙,朝她沉沉压迫而来。


    可风波散尽,她依然是那副遗世独立的模样,隐士风流,逸致闲情,任凭祸难摧折,自有心中安宁在。


    接连几道攻击落在夏玖身上,一点痕迹都不曾留下。


    此情此景让栗拾昼联想到南华宗那个大师兄的古怪功法,不由停下手,皱眉仔细观察。


    眼神略过她一丝不苟的衣襟,最后停留在脚腕上那道伤口。


    皮肉外翻,血还是猩红的,没有丝毫愈合的迹象,也不再加剧。


    栗拾昼目露了然,比不上沈如渊那种仿佛不具有“受伤”这一概念,夏玖这套防守的原理很简单,将自身的状态固定在了某一阶段。


    没错,就是状态固着。


    夏玖感受到栗拾昼目光中的恍悟,心底肯定了他的猜测。


    扯淡碑的功能与她心境挂钩,心态越稳定,就越不容易受外界事物影响。


    这玩意儿是块墓碑来着,还有历经战火连绵不曾损毁的传奇经历。


    把扯淡碑往脑袋上一顶,配合她与世无争的表情,像极了卡皮巴拉顶橘子。


    只要稳得住,就能和死了一样安心呢。


    栗拾昼半天没动,即便搞明白这套防御的原理,一时间也没有破除的方法。


    夏玖同样没动,因为只要她发动攻击,就维持不了稳如老狗的心。


    擂台上一片寂静,两个选手大眼瞪小眼。


    场中情况变成了栗拾昼面对夏玖的乌龟王八壳束手无策,唯一能造成影响的位移技能又被判定为违规。


    而夏玖一旦解除防御就会落败,不解开防御又没法反击。


    就这样僵持住,谁也奈何不了谁。


    栗拾昼好几次张嘴,到一半的话又被他咽下去。


    他想说夏玖这套防御和他的空间转移一样都很作弊,能不能请裁判封了她的技能。


    可他脸皮薄,说不出口。


    余光瞥见裁判越来越黑的脸,夏玖眼角落下一滴泪来,她也不想当傻子呆站在这里,被众人围观的。


    好在她鼻头一酸的当口,心态终于破了功。


    扯淡碑忽地一晃。


    几乎是捕捉到这一丝风吹草动的刹那,野兽般相互对峙的平衡被打破,擂台上二人电光火石间一同出手!


    栗拾昼翻掌一压。


    浩瀚威压排山倒海般朝夏玖涌来,像是每一寸空气都在向内逼仄缩紧,几无生存的余地。


    而夏玖也不甘示弱,一剑横扫。


    剑光势破山海,璀璨到极致的光华彰显无与伦比的锋利。


    交锋只在一瞬间。


    重压将擂台都碾得下陷一寸,本该在这堪比山岳的威力下筋骨寸断的夏玖,及时头顶住扯淡碑,在空气都被摩擦出厉啸的攻势洗礼下,仍毫发未损。


    栗拾昼却反应不及,一腔心神全在这一击中,注意到剑光时想防守已经晚了,结结实实吃了一剑,腰腹处撕裂开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他闷哼一声,面色发白,用灵力勉强止住汩汩外涌的血,却只能维持伤口不崩裂,五脏六腑还是被残余的剑气不断翻搅。


    夏玖眼神一亮,就是这个节奏!


    只要她能在心如止水和动辄暴起之间反复横跳,就能来回切换攻击和防御的模式,在栗拾昼的领域中也不用担心被压制。


    栗拾昼又怎会让她如愿以偿,这次不察吃了个亏,下次长记性便不会重蹈覆辙。


    之前的僵持有多么平静,现在的交手就有多么激烈。


    二人出招都只在瞬息之间,每一击也俱是定胜负的杀招,端看谁能率先抓住致胜的时机,而谁又会无暇应对露了破绽。


    夏玖如今的状态很不好。


    一个人的情绪是没办法强行控制的。


    更何况于擂台交战,每一次添新伤带来的痛楚,反击时心中难以自持翻涌的血性,都只会让她心湖波动得更为剧烈。


    越是压制,越容易疲乏。


    夏玖艰难喘息着,浑身已被汗水浸透,四肢百骸沉重无力,却像是抽离这具身体般,感官像浸在水里那样模糊,以第三人的视角冷静审视这一场对决。


    时不时地,她还要高强度注意对手的动向,以求抓住那丝稍纵即逝的破绽。


    大脑就像一根弦,来回在两个极端不断反复,下一刻就要隐隐崩断。


    这样下去,在栗拾昼感精疲力竭之前,她的心力将被率先耗损,再维持不了扯淡碑的防御。


    不行。


    夏玖心想。


    都打成这样了,她身上只怕找不出一块完整的皮肉,沉没成本诚不欺我,她突然觉得失败这一词变得难以接受。


    不管了,反正这次她必须得赢!


    夏玖心下发了狠,眼神中突然就带上戾色,压榨不堪重负的大脑,拼命思考着。


    破除栗拾昼领域的方法有二。


    一是自外部突破,这样要轻而易举许多,但领域范围笼罩整座擂台,一旦出了界就算自动认输。


    pass。


    二是本身修为足够高,高到纵使调用领域内一切事物,也无法造成影响。


    这点更是pass。


    那就只有第三点了,争夺领域使用权。


    夏玖一一数过她所拥有的文物之灵。


    吴王夫差剑构筑的剑域不知有没有用,但九柄剑她为了凑灵石提升修为卖出去一把,剑域是不可能有了。


    而其他文物要么用途暂时不明,要么不具备类似领域的功能。


    气运值虽然所剩无几,但也还足够。


    临时抽一发?


    夏玖连连摇头,打散了这个想法。


    没必要因为一次比赛就用掉宝贵的抽卡机会。


    瞥过一个她曾使用过一次,然后因百无一用而长久搁置的文物之灵,夏玖忽而有了主意。


    危机四伏的领域内,各色灵光交织闪烁,光影错落间,遍体鳞伤的女子唇角悄然勾起,竟主动放弃了反击。


    栗拾昼一顿,惊疑不定看向她。


    他自己也没比夏玖好到哪里去,经脉里流窜的剑气好歹驱逐了,但肋骨断了几根,手上脚上全是伤,甚至有一道险险落在脖颈,差一点就能割破他喉管。


    这样惊险的境地里,对面那人还笑得出来?


    夏玖才不管他那副吃惊的表情,扯淡碑稳稳立在头顶,任凭风吹雨打不曾动摇分毫。


    她现在无比专注,料定栗拾昼没法在她防御状态下造成伤害,蹲下身来,手掌贴在擂台地面。


    这是要做什么?


    既然是枉费工夫,栗拾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