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相互扶持的第二十九天

作品:《重生之贤妇不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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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姜蓉正核对庆州绣坊寄来的账簿,突听得翠雯撩开珠帘传报,钱多娇约她状元游街那日茶楼相聚。


    两人好久不曾见面,姜蓉翻动账簿的手一顿,沉吟片刻后示意翠雯写个回帖。


    现如今她身边的丫鬟,只回来了翠雯与翠竹,翠梅与翠兰在这几年早已各自婚嫁,姜蓉也未再强求,只另提拔了几个二等丫鬟在跟前伺候。


    现下翠雯管她私账,翠竹管她衣衫首饰,新调上来的翠云与翠绮则管着她的梳妆打扮与其余杂务。


    而昭哥儿那边,虽他总说自己一人足矣,但以他的年纪,也理应配上几个书童护卫在身边照看。


    崔恒知晓姜蓉的打算后,道此事无需她操心,过了几日,他不知从哪寻来几个小童,看着十岁模样,言行规矩守礼,让他们几人熟悉几日后,也就每日随昭哥儿进出国子监。


    再见钱多娇,已是三日后。


    遥望楼下街道人群熙攘,游街的年轻进士们意气风发,姜蓉扬了扬手中的杯盏,一时只觉恍如隔世。


    之前与钱多娇,蒋淑穆等人在茶楼看榜的场景仿佛还在昨日,如今吴韵如与她们少有交集,蒋淑穆也另嫁了一武将。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传言生不出孩子的蒋淑穆嫁进去的当年就怀了孕,等到次年,更是为夫家生下一对双生儿,喜得她那夫君连摆三日流水宴庆贺。


    既受夫家重视,又有子伴身,蒋淑穆在夫家的生活竟比在相识多年的冷家还要舒畅滋润。


    这下,架在她肩上多年的枷锁被她用事实打破,京中官眷圈中也不由议论纷纷,暗忖莫不是姓冷的才是不能生,白让女方背锅这样多年。


    可人家偏偏又得了一个庶子。


    这别人家中之事,众人也不好继续深究,明面上大家就找了个约莫是两人不合的理由敷衍过去,只是私底下看那冷司业的眼神,可就意味深长,欲言又止了。


    姜蓉回过神来,继续倾听钱多娇的倾诉。


    她这几年也总算得偿所愿,吃药烧香,总算在前年得了个儿子,而她那花花肠子的夫君,据说现下也收敛了心思,老实在家守着妻儿。


    “这可是大好事,我在外头消息不灵通,赶明可得好好补上一份厚礼才是。”钱多娇既说她幸福,那她也不便戳穿,这世道,谁不是扯着张遮羞布在外过活呢。


    “哎!”听姜蓉这样说,钱多娇甩了甩手头的帕子,嗔笑道:“阿蓉莫要太过客气,我今儿来也不是为了这事,只是想与你聊聊天,说起来咱们也好久未见了。”


    说是这样说,但随后的话题中,钱多娇话里话外对姜蓉尽是恭维。


    姜蓉便明白她此行意图,两人认识多年,眼看崔恒从七品爬上三品,而她夫君仍在从六品徘徊。


    只可惜,精明如钱多娇,算盘也有落空一日。


    崔恒那人,枕边风岂是那样好吹的,他连自己的亲外甥都要避嫌,又怎会因他人言语而左右自己决策。


    他若真这样容易被她影响,那他这些年也无需受这么多苦,自然,也爬不上这个位置。


    偏帮提拔是不大可能,看在同年份上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照看一二倒是可以。


    只是那样的照拂,便无需旁人多言,崔恒自己自会权量。


    姜蓉笑了笑,附和道:“听闻汪大人尽忠职守,勤勉为公,想来升官只是时间的问题。”


    钱多娇见好就收,笑眯眯地拉着姜蓉看走近的状元游街。


    下面红袍白马意气风发的新科进士们,个个面目英优,身量颀长,俊朗倒是俊朗,只是看过一眼后,便模糊了面容,让人记不真切。


    姜蓉神思涣散,不由回想起崔恒穿官袍的正经模样。


    崔恒这人,性子拧巴归拧巴,那张清冷的俊脸,她这些年倒也难找到几个可与之匹敌之人。无需过多表情,只需剑眉微蹙,静静看向来人,便足以让人心驰神荡,色授魂与。


    更别提他宽肩窄腰,身姿笔挺,一袭官袍上身,衬得他如傲立风雪的松柏。


    在外时,偏偏他还不苟言笑,总爱板着一张脸,那双冷如寒星的凤眸眼风一扫,便教人如临深渊,浑身发战。


    听着常乐挤眉弄眼学起大人在外不怒自威的模样,姜蓉心中暗笑,如今装模作样起来是越发有高官的风范了。


    钱多娇见姜蓉抿唇轻笑,顶了顶她胳膊,玩笑道:“看来今儿的状元郎格外俊朗。”


    姜蓉转头看她一眼,笑道:“那是,年轻又新鲜的面孔,谁看了不心生欢喜。”


    是人,都爱新鲜,不分男女。


    但崔恒若敢在外面沾花惹草,那也莫要怪她辣手摧夫。


    待春闱一过,崔恒公务愈发忙碌,而姜蓉,也趁机为昭哥儿组局,约上松风书院的几位师兄去樊楼小聚。


    想到自己的人暗中传来的好消息,姜蓉望了眼庭内的玉兰,心中雀跃,不禁想浮一大白,她的人竟在汴京周边发现疑似郑氏的老婆子。


    普尘寺捉奸一事果真与汴京之人离不开关系,她本怀疑是秋娘,但得知贺任的身世后,她又觉得秦太尉怕也有嫌疑。


    哎,要是崔恒在家就好了,还可与他商量一二。


    听窗外雨链清脆相击,流水泠泠,姜蓉望了眼被雨水吹打得弯折枝叶的芭蕉,静静给自己斟上一杯酒,抿唇浅酌。


    昭哥儿小时候,她每一天都觉得无比漫长。当时她就纳闷,这孩子粘人又磨人,也不知像了谁。只得对着那小小的一团祈祷他快快长大,那样她才有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情。


    可是现在好意他真长大了,可以独自离家上学,不再缠着她寸步不离,她却有些不习惯起来。


    罢了,姜蓉晃了晃手中的酒壶,仰头灌上一口,她现在缺钱得很,还是专心做她的生意罢。


    也幸好之前舅舅他们得力,将她在庆州的资产保留了下来,有了那几家生金蛋的母鸡,她也好攒些钱养她的探子。


    崔恒下值时,顺道去国子监将儿子接了回来,这也是这对父子一天中难得的独处时光。


    马车上父子俩温声聊起学业与等会给姜蓉带的点心,时间倒是过得飞快。


    看着儿子笑意盈盈双手奉上的糕点,姜蓉夸他几句,笑着接过。


    昭哥儿现在与崔恒待久了,心思愈发内敛。听得娘亲夸赞,虽心中自豪,但他面色平静,举止如常,只是那上扬的眉眼却泄露了他心中的窃喜。


    崔恒这些日子早出晚归,姜蓉好久未曾仔细打量他,今儿在日光下却突然发现,他胡子有些长了。


    这可不像他的做派,以他的性格,下巴新生的胡茬,衣衫上的一根线头,一点不显眼的污渍,都是不能容许的存在。


    可现在,他却任由青色的胡茬疯长。


    除非,他在蓄须?


    晚上,灯光如豆,在摇晃的灯影中,姜蓉抚上崔恒下颌。


    她细嫩的指腹在他坚毅的下巴摩挲,这胡须还怪扎人的。


    “修年,最近可是忙得狠了?胡须也未曾打理。”


    崔恒一怔,伸手摸了摸自己冒尖的胡须,他都已经这个年纪,是该蓄须了。


    可看她的表情,分明是不喜这胡须。


    “这几日忙不过来,忘了这回事。”他想,等明日去朝中观望一二,他再做决定为妙。


    “依我看,你还是没有胡须看着俊朗。”


    一时间,崔恒动作呆滞,怔松半晌。


    他狐疑道:“果真?”


    看他呆呆的模样,姜蓉心中好笑,又见他接了自己递过去的梯子,姜蓉跑到梳妆台前,取出早已备好的刀片,笑着对崔恒挥挥手。


    崔恒无奈轻叹,脚下步履未停。


    “好,偏过头。”


    “再忍忍,很快了。”


    盯着他光洁的脸蛋,姜蓉满意地拍了拍自己的杰作。


    还是这样看着年轻顺眼,要知道自己与昭哥儿出门,别人都问自己是否是他姐姐,崔恒这一蓄须,那岂不是看着比她大一轮了。


    不成,不成,姜蓉摇摇头。


    至于怕崔恒的烂桃花?崔恒二十多岁时她都未曾在意,没道理了三十多还患得患失。


    就这样,崔大人妄图通过外貌积攒威压的目的被崔夫人扼杀在萌芽。


    等上朝时看到贺任和高勘光洁的下颚,崔大人心有余悸地收回了蓄须的想法。他清了清嗓,心想,自己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还是勿要学杨相他们的老成做派为妙。


    他心中下意识将自己与那两人进行比较,原来她一直喜欢文质彬彬,面如冠玉的书生模样。


    但很快,崔恒已来不及思虑太多,朝中现在,有太多的事需要他去过问。


    前些日子,杨相他们联合奏请天听,希望官家与太后同意他们改良过后的富国强兵之法。


    沈太后略一颔首,终究是允了。如今臣强君弱,这变法一事势在必行。


    只是随后,她便将告病假多日的柏相提溜出来,让他去了副相的位置。


    摄政不过一年,这帝王权衡之道,便已被沈太后玩转明白。


    即使柏相曾站队过三皇子,现下他倒戈过来,沈太后竟也愿用,敢用。


    沈太后此人,野心谋略不输男人,她的能力与盘算早在多年前便初露端倪。如今官家年幼倒好,若是官家长大后,她依旧这样强势,怕是这对半路母子情分也得消耗殆尽。


    听得崔恒传来的这个消息,姜蓉的心平静无比,那么多年都等下来了,也不差在这一日两日。


    再听崔恒提及贺任因柏相回归,在朝堂上与他争锋更甚,处处不饶人,姜蓉的心中突然萌生个大胆的想法。


    她要寻找一个机会,一个见沈太后的机会。


    这个机会很快便被她等到,沈太后千秋,官眷们齐齐入宫拜寿。


    姜蓉竟在这场寿宴上,遇见了多年未见的李氏。


    李氏身穿四品诰命礼服,头上插满金玉簪钗,看着还算富贵,身后跟着个姜蓉没见过的陌生小娘子。


    一见姜蓉,她便笑得灿烂,破天荒地主动上前与姜蓉搭话。


    “哟,阿蓉,多年未见,你可一点没变,长得还是这样可心。”


    “您谬赞。”姜蓉淡淡回礼,不动声色地观望她的动作。


    见姜蓉这副疏远模样,李氏也不生气,只是热情地拉着她的手赞道:“真可惜,你这样的好媳妇,与我家没有缘分。”


    她这话也不知是为了怄谁,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回想起那年姜蓉敲登闻鼓的缘由,不正是坊间传言她与贺侍郎有所牵扯吗?


    当时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