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竟然比我,都多了三分……

作品:《你就这样喜欢我

    长假后的第一天就是月考。


    岑枳出门的时候还垫着脚望了眼二楼。窗户紧闭, 也不知道贺知野是没起,还是已经走了。


    她考场就在(14)班,按平时上课的时间到了教室门口。


    走廊窗户看进去, 教室里零零散散,才来了一半人。大半是熟脸, 还有些不是他们班的同学。


    倒是热闹。


    大概是这帮分散在校园各个角落的好兄弟平时难得见到,几个男生跟异地恋情侣终于碰面似的, 热烈地扎团儿在一块儿, 一致讨伐昨晚在峡谷遇见的傻逼。


    隔壁班的走廊都能听见。


    教室里相邻的课桌已经提前分开,一张张摆齐, 排成八列。


    岑枳没成绩,高文山一早和她说过,坐在靠走廊窗口的最后一张位置。


    (14)班名义上也算平行班, 不会真全是年级垫底。


    譬如党夏和杨垚, 成绩还行, 年级排名能在中段儿,今天就不在。


    同时,这扎成灯笼似的一团儿人里,也有别班的熟人。


    “枳姐!”一早看见岑枳在窗户外面慢吞吞挪移的钱鹏飞,在她左脚刚踏进教室后门的一刹那, 就举起胳膊,笑嘻嘻地扬着音调喊了她一声。


    这一嗓子,连带着他周遭一圈儿男生唰地转头,一时间“枳姐好!”, “枳姐辛苦了!”,“枳姐您亲自来考试啊?”此起彼伏。


    教室里别班的同学也纷纷转头,好奇地往这边张望。


    这几个人是“北区大佬”派的, 他们喊“枳姐”的人,那必须记住!


    “……”


    岑枳僵硬地顿在原地,机械地抬起胳膊,唇角卡顿似的提了两次,才笑眯眯地和他们说了声:“早上好。”


    “你们他妈够了啊!”马嘉悦捶了钱鹏飞一拳,跳下课桌,“叫你们护着点儿我枳姐,可没叫你们吓她!”


    几个人“啧啧啧”地笑他“护姐心切”。


    马嘉悦也不聊了,回去坐到岑枳身边,那几个男生也散开来,坐回自己的位置。


    岑枳坐下,塞好书包,摆好玉桂狗保温杯,拿出文具,一件件检查了一遍,见没有问题,才摸出自己的画图本,开始趴着画她的四格小人画。


    马嘉悦看了一眼。


    啧,他枳姐就是牛逼。真正的学渣,从不临时抱佛脚!


    马嘉悦果断把准备再背一下的《劝学》塞回课桌!


    教室里陆续有同学进来,始终闹哄哄的,有两个男生毛毛躁躁,走路还磕到了岑枳椅背,马嘉悦干脆站起来,把后门给关了。


    岑枳沉浸在“艺术”的海洋里,倒没注意。


    直到教室里似乎突然安静了下来,耳朵边上还跟有人敲门似的,脆闷闷的两声。


    岑枳画小人儿的笔一顿,下意识循着声音,慢吞吞地抬起脑袋。


    今天天阴,初秋的清晨,教室里反倒更亮些。明白色的灯光晃在窗户上,给玻璃外面的人覆了层朦胧的影子,岑枳愣了会儿才看清走廊上站着的是谁。


    少年却像是等得有些不耐烦起来,眉微挑了下,耷拉着眼皮,下颌往她前桌那儿偏了偏。


    岑枳立马会意,把窗户移开。


    晨风吹进来熟悉的清爽味道,贺知野整个人立马真实起来。


    岑枳唇角下意识弯起,又转头看了一眼——贺知野为什么不进来,原来后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


    正欲站起来:“你等等啊……”


    “不用。”贺知野伸手,压了压她发顶。


    “……?”


    岑枳一下子就被摁了回去,懵住。


    一时间竟有点儿跟不上贺知野的思路。“不用”是什么意思?总不能是不来考试吧?那你现在来干嘛的?


    贺知野显然睡得不是很足,嗓音掺着没醒多久的淡哑,整个人怠懒得像是抬一抬眼皮都嫌累。


    却抬起了胳膊,从窗户外面,把一盒草莓切片搁到了她桌面上。


    这个岑枳倒是习惯了,毕竟连放假的时候,贺知野都给她送了。


    于是动作娴熟又自然地,一边拆着包装盒一边仰着脖子和贺知野说话:“那你……真不进来啊?”


    贺知野盯了她一眼,有点儿好笑,唇角提了提:“嗯,不进来了。”


    岑枳张了张嘴。


    这么光天化日明目张胆为所欲为的吗?


    “要不,”岑枳挖了一勺蛋糕,送进嘴里之前还试图再劝化他一下,“你进来坐会儿再走?”


    好歹等试卷发下来,写个名字再走呀。


    小同桌诚意满满,无视众目睽睽,一再热情邀请,贺知野慢腾腾扬了扬眉。


    岑枳此刻的视线背对着一教室人,贺知野却看得清清楚楚。


    一教室的吃瓜群众,脸上表情分别从初级阶段的“这小姑娘到底何方神圣??敢用这种劝男朋友改邪归正似的态度和大佬讲话”,到讲究逻辑推理的“看她接过蛋糕时纯熟老练的手法,稀松平常的目光,说明大佬给她买蛋糕,绝壁不是一两回了啊!”,再到思维稍发散一些的“大清早就这么难分难舍,没在谈都说不过去吧??”,最终到已经直截了当偷偷摸摸举着手机,多少准备来个“有图有真相”第一手资料绯闻石锤的。


    极其丰富。


    贺知野撩了下眼皮,不凉不热地扫了她身后一眼。


    教室里顿时一阵乒乒乓乓的杂音。捡铅笔的掉橡皮的砸手机的,摸出空白草稿纸背“唧唧复唧唧”的,一时间十分热闹。


    岑枳也没太在意,毕竟贺知野没来之前,教室里也跟他们那儿早市似的。


    贺知野视线一垂,落到她整齐排列在课桌面儿的铅笔、水笔、橡皮,和卷笔刀上。


    每种都准备了两份。


    但胳膊下面压着的却不是书,是她的涂鸦本。


    真是……


    差生文具多。


    岑枳看他在研究自己的文具,手里却什么都没有,小声大方道:“借你一套?”


    写个名字也好呀。


    贺知野抬手,唇角往一侧很有技巧性地轻撇,似笑非笑的,轻提眉挠了挠上眼皮。


    “不用了,”他对她说,“你好好考。”


    说完,替她把窗户关好,转身。


    “……?”


    奶油蟠在舌尖,岑枳有种嘴巴被黏住的感觉。


    再一次生出种,她仿佛感知到了贺知野表情中同情与嫌弃纠缠的复杂情绪!!


    什么鬼哦?


    他一个连考卷名字都不准备写的弃考选手,有什么立场嫌弃她?


    肯定是她的错觉!


    岑枳自信地鼓了鼓嘴。


    又茫然地偏过脑袋靠近玻璃窗,看着俩手抄兜,懒散又闲适,越走越远的贺知野。


    “真就这么走了啊……”岑枳自言自语嘀咕出声。


    她现任同桌,竟干了沈彦和戚舟一早想干而不敢干的事情。在这一点上,倒是略胜一筹。


    马嘉悦和岑枳只隔一个小过道,见岑枳发呆似的盯着走廊,好心安慰她:“没事儿枳姐,不用管他!”


    岑枳茫茫然地坐直,转过脑袋,想看向马嘉悦说话,却发现整个教室有一半的目光,跟大晚上追踪红外线的野猫小分队似的,齐刷刷盯向她。


    钱鹏飞甚至极其敬佩地抬手,朝她行了个抱拳礼。


    能让一个自己吃什么都浑身写满“随便”,“无所谓”,“懒得想”的男人,千里迢迢跋山涉水从南到北,跨越一整个校区给一小姑娘送一块非常具体的小、蛋、糕,那必须佩服。


    “……”


    岑枳滞住,僵硬地眨了眨眼睛。


    难道是她学霸的身份提前暴露了?


    大家好像很佩服她的样子!


    还是(14)班的原住民更淡定:呵呵,瞧瞧你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儿!你们见过大佬嚼奶糖吗?我们就见过!人小同桌给的!!


    小情侣甜来甜去的小手段罢了:)


    马嘉悦眼里可没这些,凑过去,压低音量小声和岑枳说:“枳姐,你待会儿要是想……”他眼睛往自己课桌的方向撇了撇,示意岑枳,“咳嗽两声就行,我给你看!”


    “……?”


    “??”


    岑枳瞬间清醒,吓得嗓子都痒了下,真的咳嗽了两声,才机械地提起唇角婉拒他的“好意”:“不、不用了。谢谢啊。”


    这个学校到底还有多少魔幻的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马嘉悦还想说“你不用不好意思!”,岑枳前面那张位置就来了人。


    那人脚步声过来的一段路,教室里又小小安静了一下。


    岑枳陡然欣喜,心说是不是贺知野想通了,回来写名字了,没想到一抬转头,看见的却是简星疏。


    “?”岑枳龇了龇牙,这回更是质的飞跃!连“x”这个发音都没出现,就打住了!


    “……”简星疏看着她微信自带表情包似的笑脸,嫌弃地撇嘴皱了皱一侧眉眼,拉开椅子。


    简星疏是最后一考场常客了,马嘉悦他们自然不觉得稀奇。


    就算平时有什么矛盾,也绝对不会把个人情绪和私人恩怨带进学校,带进教室,带上考场。非常讲章程,极其有规划。况且中秋那天,双方还短暂地一致对外过。


    岑枳却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想了会儿,反应过来问简星疏:“嗳?你不是(1)……”


    简星疏拉椅子的手一顿,一脸的起床气,垂眼瞥她,不耐烦地低声打断:“闭嘴。”


    岑枳:“……哦。”


    倒是马嘉悦气得捶了下桌子。


    丫的!


    明明之前还对他枳姐有非分之想,今天居然一脸嫌弃!好你个简星疏,还玩儿渣男忽冷忽热这套呢?!


    “马嘉悦,干嘛呢?”正好走进教室监考的聂泽洋敲了敲门板,连音量都没拔高,“对我有什么意见?”


    “??”马嘉悦秒怂,高举双手,“手滑!老师我手滑!”


    一帮男生哄笑。


    “行了,”聂泽洋扫了这群少年一眼,“自觉啊,把手机和学习资料都拿上来。”


    同学们一窝蜂,岑枳也赶紧吃掉最后一口蛋糕,扔掉盒子,整理好书包,把手机交了上去。


    往回走的时候,简星疏就在她身后。


    岑枳拧过脑袋,看了眼前排一张始终空着的座位,很实在地说:“没想到我同桌,成绩居然比你好呀。”


    她没上学期末的成绩,坐他前面的肯定是年级倒数第一。那贺知野,肯定是比简星疏要好一点的。


    简星疏:“???”妈的!


    都是年级第一罢了!有什么好比较的?!!


    -


    一中的月考顺序,大体按照本地高考的顺序和时间来。


    只是为了节省时间,把语文数学安排在了第一天,英语和两门选测安排在了第二天。他们是理科班,数学用的理科卷,总分160外加40分附加题。


    岑枳认认真真,连数学最后一道附加题都赶在打铃前完美答完。


    马嘉悦看着她满满当当的数学试卷,再看看自己除了选择题,全稀稀拉拉的大题,再一次感慨:他枳姐就算做学渣,都是个比他能吹的学渣。


    让岑枳有点儿小无奈的是,贺知野一场考试都没来。他们这排第一张位置,始终空着。


    但又很神奇地,他中饭都在学校食堂,和他们一块儿吃饭了。


    可能是听过那句“干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的名言吧。


    以此来证明,他智力这一块,还是达标的。


    月考结束,按一中往年的惯例,月底就是文艺汇演和校运会,下个月还有秋游。


    同学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期盼起接下去的各类活动来。


    反正除了学习,都是乐事。


    高文山通知得早,岑枳就还挺期待的。毕竟在他们那儿,秋天短得就像胖子的脖子,耸耸肩就没了。十一月中下旬,都快开始冰雕展了。


    一中每年的校庆文艺汇演和校运会都紧挨着——校长的思路也非常清晰:免得这帮小崽子不停放飞又收心,索性让他们嗨个够,再死心塌地地学习一下。


    岑枳干脆问了沈彦和戚舟,要不要那几天来。


    毕竟按她的身体条件,参加运动项目是不理智的,表演节目也是不可能的。


    三个人一拍即合,沈彦立刻订了机票。


    岑枳听党夏说,一中的月考成绩出得很快,按惯例,考完最后一科选测的第二天就能出年级大榜。


    岑枳对自己这回的月考成绩没太高要求。C市和老家的教材不同,就算她暑假里都预习复习过了,也没觉得自己能稳拿第一。毕竟按简星疏的说法,他们(1)班才是卧龙凤雏的温床。


    (14)班同学们大概也没有考完了对答案的传统,月考一结束,默契非常,讨论的全是月底的文艺汇演和运动会。


    岑枳从前也没有对答案的习惯,更不会破坏班集体和谐的规则——况且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和她对答案呀,难道找她同桌吗?


    极其不理智。


    体委更是在高文山还没要求的情况下,就开始进行大动员了。


    “咱们班就这几个女生,你好歹随便报一个吧?”课间,那么高大一个赵维佳,就堵在英语课代表陈菲课桌边的走廊里不走了,“党夏报了800米,你要不打个折,来个400?”


    陈菲抗拒的后脑勺抬起来看他。


    “400不行那就200?”赵维佳大方得像第二天就要转行的清仓大甩卖店主,“100也行啊!你走完就行!”


    岑枳看着前排的动静,慢吞吞地从书包里摸出颗奶糖塞进嘴里,心里默念: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面前摊着下节课英语书的贺知野瞥了她一眼,扬了扬眉。


    小姑娘实在祈祷得太认真,心里话连同那股甜香奶味儿,一块从嘴里飘了出来。


    就是没料到赵维佳和她只隔了条走廊,动员完陈菲回来,还是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枳姐,”赵维佳坐在椅子上探身过来,嬉皮笑脸的,“你也报一个呗。”


    岑枳抿着嘴顽强摇头。


    “就和陈菲一样,走个100?”赵维佳怂恿她。


    岑枳赶紧把嚼了一半的奶糖顶到侧颊,很老实的,口齿不清地说:“我不跑步,我怕摔跤,撞到别人。”


    贺知野有一搭没一搭转着的水笔停下来,看了她后脑勺一眼。


    “啊?”赵维佳茫然了一下,继续推销,“那你跳远?跳高?”


    岑枳认真:“那也要助跑。”


    “……哦。”赵维佳再接再厉,“铅球铁饼了解一下?”


    岑枳:“……”


    同样没打算放过岑枳的,还有文艺委员茂逸明。


    他们班文艺委员独树一帜,是个男生,戴黑色圆框眼镜,白得像蒸过的馒头,还兼任语文课代表,语速却没得他老板高文山真传,快得惊人,岑枳每回听他说话,都跟看剧开了三倍速似的。


    听说他高一就是(14)班文委,去年校庆汇演出的节目是个搞笑短剧,还在小视频app上火过一把。今年挑战新突破,准备让班里更多同学能参与其中,粗拟了个偶剧剧本,这两天一下课,就和美术课代表商量做道具的事情。


    岑枳见他过来,赶紧先下手为强:“那个,文委,我不会唱歌不会跳舞,不会弹琴不会拉二胡,什么才艺都没有的。”


    茂逸明捧着他的剧本大纲拍了拍:“不用,都不用,我们这个剧啊,不用才艺,只要表演。”


    岑枳皱了皱眼睛,很实在地说:“我演技,也不太行。表情,可能比较单一,不能很好地传达你角色的情绪。台词……可能断句都有点问题。”


    “巧了这不是!”茂逸明激动地一推眼镜,“我就想找你演一株毫无感情没有台词的食人花,还怕你不答应呢!”


    岑枳:“……?”


    “你看看你看看,原型是亚马逊雨林里的日轮花,天真又残忍,美丽又邪恶,看似无害却暗藏杀机。一旦有生物被她的气息吸引,就会有去无回!”茂逸明摊开剧本人设指给她看,“是不是特别适合你?!”


    岑枳嘴微张:“……?”


    原来她的人性,这么复杂的?只是她不自知罢了?


    预备铃响,茂逸明留下一句“你好好考虑,不用急着婉拒我!”一脸安逸地跑了。


    贺知野看她还在发呆,鼓在腮帮子里的奶糖都忘了嚼,非常友好地,慢条斯理地提醒她:“别想太多。”


    岑枳缓缓抬头:“……?”


    什么意思哦!


    等出分的日子,(14)班同学依旧热衷于一切和学习无关的事情,整个班级氛围和谐又平稳——除了高文山。


    岑枳觉得他这两天就跟上班时间喝了假酒似的,不光整天红光满面,甚至上下课前,嘴角还抽搐似的偷着乐过。


    慈祥中透着压抑的亢奋,非常惊悚。


    但这会儿站在年级榜面前,岑枳似乎终于明白高文山在乐什么了。


    ——“散了吧散了吧,又是碾压性第一。”


    ——“卧槽,这么难的题目,大佬都不存在技术壁垒的吗?”


    看见贺知野名字赫然挂在总分榜第一的时候,岑枳眨巴眨巴眼睛,愣在原地。


    贺知野的成绩,


    居然,


    这么好??


    ——“你以为一中的全额奖学金这么好拿的?”


    ——“大佬上学赚钱,我上学赔本,还他妈啥都没学会!上哪儿说理去?”


    岑枳:“……?”


    所以这里的大佬不仅不给学校捐楼,还薅了学校的羊毛!


    等一下。


    短暂的怔愣后,岑枳整个小脑袋瓜,倏地一下被愉悦塞满。


    所以她以后,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做IMO了啊!


    说不定,他俩还能激.情探讨一下泰勒公式在高中数学中的应用呐!!


    这简直是她到了这个城市,来了这个学校,最让人兴奋的一天。


    岑枳一脸不用程序调节,完全自发的笑容迅速跑回(14)班教室。


    爬楼梯的时候甚至用她不太协调的身躯小跳了两级台阶呢!


    和别的班相比,(14)班对月考成绩讨论的热衷度明显不高——毕竟大家都很有逼数,考试那天一整个考场,前后左右几乎都是自己人,出了成绩再去关注排名,多少有点儿反向装逼的嫌疑。


    岑枳从后门进教室,坐回座位,贺知野那本用来“装逼”的化学习题册,乖巧躺在桌角。而他面前摊着的,是一本很新的东西。


    岑枳扫了一眼,眼皮一跳——那上面是很基础的,贺知野和她提过的,小高考的习题。


    岑枳:“……”


    小姑娘喘着气跑进来,坐下,从一脸亢奋到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贺知野余光一扫,勾勾点点的笔顿下,微偏头看她。


    岑枳慢吞吞地挠了会儿脸,像是终于想到了要怎么说,微微倾身,胳膊抵在桌沿儿上,真心实意地看着贺知野,感叹道:“原来你成绩,那么好啊。”


    “?”贺知野扬了扬眉,没有半点被人夸奖的不自在,反倒不咸不淡地问她,“听你这意思,你原来还有点儿别的想法?”


    岑枳一愣,眼睛快速眨巴了两下。


    深谙不好回答的问题,就转移话题的道理,岑枳缓缓提起唇角,眼尾都压弯下去,带着点讨好似的意味,软声说:“你真的,好厉害哦。”


    小姑娘这句“好厉害哦”,跟搞批发似的——


    腿长也是厉害。


    闭眼投俩篮也是厉害。


    这会儿随便考考又是好厉害。


    ……啧,贺知野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贺知野微斜着头,眼皮子耷拉着撩了她一眼,好笑地轻嗤了一声。


    他知道学校里关于他乱七八糟的传言,光不同的剧本就有十七八个。小姑娘会误会他成绩不怎么样,也实属正常。


    贺知野觉得,这事儿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就这么翻篇了就行,结果——


    他“智力堪忧”的小同桌,却继续慢慢悠悠地说:“竟然比我,都多了三分呐。”


    贺知野重新勾向小高考知识点的手指头一顿,慢腾腾地,甚至有些机械地偏过脑袋,看向岑枳。


    少年面无表情耷眼看着她,平静且沉缓地提出:“你,再说一遍。”


    岑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