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命顾念将阳土倒入大鼎之中，而许多水的阴土则是倒进院子里的水槽里。


    之后赵老又拿出装有晒干的药材的簸箕放在凹形石磨旁，对两人道：“先将其研磨成粉，眼不可察才算合格。”


    顾念与许多水同时“嗯”了声，蹲下身子将药材放在凹槽里，开始细细研磨。


    这是个体力活，一簸箕的药材需要来回研磨不下数百次才算合格，等他们二人将三簸箕药材全部磨完，赵老已经将大火升起。


    不多时，大鼎口端开始冒着腾腾热气。


    “放入血佥子，左右来回各搅拌三十圈，熬至粘稠，使血佥子跟阳土完全融合。”


    许多水连忙抢做。


    他站在高凳上，用大勺挥动小臂不断搅拌，鼎中的水汽也逐渐消散。


    赵老神情肃穆，估摸着时间，等液体呈粘稠状后，他又道：“混入磨好的山猴草、清香草、玄芝，以七二一的成分，混入炼蜜将其搅匀。”


    顾念连忙端起研磨好的药末爬上另一个高凳，看着大鼎中粘稠发黄的液体，将药末尽数倒入鼎中。


    “你也跟着一起搅拌，直至药液发红，便可将其全部舀出。”赵老递给她一个半丈长的木勺。


    两人挥动膀臂不停地搅拌，赵老往鼎下添了些柴火，火势越发旺盛起来，鼎口的两人很快就满头大汗。


    随着时间流逝，鼎中的液体越发难以搅动，顾念只感觉双臂发麻，不属于自己了。


    莫约一盏茶的功夫，鼎中的液体终于出现了第一抹嫣红，两人大喜过望，连忙加快搅拌速度，随着液体不断被搅拌翻滚，很快便全部变红。


    “赵老！红了！”


    许多水大喊道。


    “顾念将其舀出来放入盆内，多水将其倒入院中的水槽里，切记不可耽搁太久。”


    “是！”


    二人立马分头行动。


    顾念将其用勺子舀出，放在准备好的木盆中，许多水又以极快的速度将其倒进水槽中。


    赵老不知从哪拿出一搓丸板，将水槽里红乎乎的粘稠液捏成圆形，依次放入搓丸板中，然后开始来回抖动。


    两人围在水槽一旁看的认真，发现赵老对每个药丸的分量把握十足，制成的药丸大小几乎一模一样，心中不免暗暗称奇。


    待整盆药丸制作完成后，赵老拿出一个稍大点的簸箕，在上面铺一层白布，将制作好的药丸排列摆放好。


    等做完这些，他又将簸箕放于鼎口，用一个锥形木盖盖好，然后才开始添加柴火。


    赵老虽然累的汗流浃背，面色有些发白，但顾念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一丝兴奋。


    “此次所炼丹药唤作补气丹，有补气盈血之效，是太岳门弟子最常用的丹药。常人食用，可补足气血，增强体质，亦可增加引气入体的概率。”赵老淡淡开口，讲解丹药。


    顾念听的仔细，顾不上双臂酸胀，又将制丹过程细细回想一番，收益颇多。


    赵老又嘱咐道：“此丹也算初步完成，三个时辰后置于空气中静置半刻，便可装瓶服用。”


    “炼丹一途，如打坐念禅，需静下心来，方可悟其意，每味药材的用量也大有说法，稍有差池，便是丹毁炸炉之危。”


    “弟子记住了。”


    顾念郑重点头，至于许多水，他还沉浸在制作丹药兴奋当中，对于赵老的话，半知半解。


    “如此甚好！”


    赵老赞许颔首，又看了眼许多水，忍不住骂了一声：“你这愚昧，就不能如你师妹一般通窍点！”


    许多水也只是挠挠头，憨厚笑道：“回赵老，弟子肯定是不如师妹的，她可聪明了。”


    “你！”


    赵老气极，一时竟不知拿他如何是好，只得一甩袖袍，道了声“回去好生琢磨，日后这炼丹房你们可随意使用”就离开了。


    “弟子谨记！”


    拜过赵老后，累到近乎虚脱的顾念想的是终于可以休息，但一想到今日的收获，便莫名有些激动。


    再看许多水，则是像个没事人一样，蹦蹦跳跳开开心心地做饭去了，看得顾念嘴角一抽。


    “这还是正常人吗？累一天了精力还能这么好。”她心中忍不住嘀咕一声。


    晚饭过后，顾念像往常一样入静打坐，默读引气术。


    等两个时辰过去，天色已然渐晚，她点亮盏油灯，靠在窗前继续翻读。


    月明星稀，凉风习习。


    不知不觉已是半夜，顾念却没有丝毫困意。


    她每晚都会细读引气术，打坐入静，最近几日，她总感觉自己似乎快要摸到那层门槛了，却又感觉虚无缥缈，根本抓不住。


    一直到后半夜，困意来袭，想到明日还有不少事情要做，才依依不舍的收起书休息。


    第二日一早，她还在睡梦中‘炼丹’，许多水又来了，在院子里大声叫她。


    “顾师妹！顾师妹！起床了！”


    “你大声喧哗干什么，不知道赵老不喜闹声吗？”


    顾念忍不住小声怒斥一声，心头实在无语至极，三个月了，他每天如此。


    不过抱怨归抱怨，她也知道对方其实没什么坏心思，憨厚老实，做事认真，跟顾府的老管家有些相似。


    接下来的一个月，两人就不断在挖土炼丹中度过，她也逐渐开始适应这样的生活。


    憨厚无忧的许多水，沉默寡言的赵老，山清水秀的回春谷……


    其实有时候她甚至会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只是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中间许多山来过一次，带些糕点来看望许多水，说了一些宗门发生的事。


    比如某个叫孙孝天的弟子因偷盗而被废去修为逐出宗门，又比如又有不少下山执行任务的弟子莫名其妙失踪等等。


    许多水也分享不少谷内发生的事，特别是知道他们二人已经开始炼丹后大为吃惊。


    许多山的天赋很好，仅仅过去两个月，就已经突破炼气二层了，颇受掌门看重。


    顾念知道对方已经突破后，并未受到打击，反而对修仙更加向往。


    在回春谷这几个月她一直很刻苦，夜夜打坐入静到半宿，心境也变得更加沉稳。


    就在这一夜，她感觉终于抓住了那股似有若无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