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宴园杀()

作品:《病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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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知同谢愈目光对上。


    四人皆各自行礼,那王离抱臂在旁,饶有兴致得瞧着。


    他可是知道谢清让对这李府家的三娘子很是上心。


    鲁南绾只晓得谢郎君是昭九的先生,也便同李知一般,恭敬地行礼。


    正巧那胡咏思远远地望见,立在桥面上的谢愈,大步迈过来笑拍他的肩。


    “原想着宴上才能碰见,没想到刚转过来就是谢五郎。”


    谢愈温笑:“胡兄。”


    余下人也皆行礼唤一声胡侍郎。


    鲁南绾虽是主家,但因着目下皆是男子,便想离开。


    李知察觉她轻扯衣袖,就启齿言:“诸位郎君尽兴,我同鲁三娘先离。”


    谢愈点头,微抬眉示意她小心。


    李知眨眼,笑意微露。


    王离手抵下颚,将这两人的小心思尽收眼底,挑眉望着谢愈。


    岂料那胡咏思转过身,反向王离叹气,“哎,我有些私事儿想请教谢愈……”


    话还未毕,王离便明白了,这是撵他走呢。


    “晚辈亦有些私事,不作陪胡侍郎同清让了。”


    胡咏思面上乐呵呵,瞧着颇为和气,“担不起王郎一句晚辈,王老公在世之时,某十分敬重。”


    王离懒得同他相互客气,又望了一眼谢愈,笑着垂手离开。


    谢愈目送王离,移目向胡咏思,正想着能有什么私事请教他。


    便见胡咏思转身忽地收起脸上的笑,正色望他。


    谢愈心头微沉,猜想怕是有要事。


    胡咏思带着谢愈朝桥下另一面走,“昨日我去寻你跑了个空,如今长话短说。”


    谢愈赧然。


    “今日这宴席来了位不寻常人,程美中同杨士见过此人,我们得盯着园中各家,不放过园内任何一人异常的举动。”


    “大理寺的一些人也混进来了,你若是瞧见不要上前。”


    谢愈点头,记下他的话,捋了一番道:“那人是何时露面?”


    “午时桂园男宾宴席上。”


    谢愈抬目,日头还未到午时。


    应是有时间听胡兄说一番来龙去脉。可如今园林愈行愈窄,山石树木重生,遮遮掩掩。


    胡咏思似乎是专往僻静之处。


    谢愈拉住他,“胡兄要去何处?”


    胡咏思回身,“自是寻无人处,同你讲清局势。”


    谢愈摇头,反拉着他往回走,“倒不若去开阔之处,来人皆能瞧见。”


    胡咏思愣住,缓而觉得有理。


    这园子虽大,但今日来客众多,幽静处自是不妥。


    两人行至桂园的一湖面,四下开阔,哪处来人皆有声响。


    远处有一堆小娘子立在那儿,不知道瞧望什么。


    胡咏思瞥了一眼,便故作放松地开口,声音却是压得很低。


    “咸阳来了个书生自称知晓科举之案,所以这次宴席便想借此,瞧瞧陈杨二人是否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谢愈眉心微皱,若是真有什么,想必咸阳来的那人必会让陈中美同杨士乱了手脚,但是这般行事,属实是有些不像大理寺少卿的做派。


    “那书生可说了他知道什么?”


    胡咏思摇头,这也是他所困惑不安之处。


    谢愈愕然,转而敛住情绪。


    那书生未道明细节,大理寺怎敢信他?


    他这一月同郑观接触,郑观不像是会如此铤而走险之人。


    “这是不像是郑少卿的主意,谁人说服了他?”


    胡咏思讶然抬眼,打量谢愈,被他着眼细处的能力所惊。


    “不错,是大理寺卿,但也并非劝说。”


    “那日施陶来时,正巧碰上大理寺卿垂问科举之案,便出这个主意,郑观自然也是无话可说。”


    谢愈垂眸,他未曾见过大理寺卿,想来坐上此位,也必有自己的手段想法。


    他撇下心中疑窦,转而又道:“我并未见过施陶,午时宴席上得劳胡兄替我指认。”


    胡咏思点头,“这是自然,我不会同你坐在一处,到时各自行事。”


    那一堆容色妍丽的小娘子们正离湖边不远了,胡咏思压低了声音,忽而笑向他拍肩,作告辞状。


    又丢下一句,“那堆小娘子明瞧着是朝着你来的,我家有娇妻,这场面无福消受,先行一步。”


    谢愈面色一僵。


    眼瞅着胡咏思转身就走。


    那些个娘子们将要绕过来,他便只好相反而行,不经意间扫见有一抹藕荷色的衣袂,穿过重重桂树。


    他一顿,忙快步跟上去。


    身后的小娘子们扑了个空,自是抱怨喋喋。


    “谢郎君怎么去追那人了。”


    谢愈绕过桂树,盯着她背影,脚步忽然顿住。


    可前方那人已经转过身来,瞧见谢愈时,眸子一愣。


    谢愈心悔自己冒失,并未望她,只得温声告歉:“唐突娘子,我寻错人了。”


    张诗柳眼波微转,眼底的黯然之色露出,只轻轻“嗯”了一声。


    谢愈早已转身离开,张诗柳将视线从谢愈的背影抽回,提步向女眷宴席去。


    日已高悬,众多郎君同娘子作辞,皆转头向另一处,谢愈便跟随其后。


    桂园分作三处,前院待客,中院开宴,后院赏景。


    中院东边是易红居,西边是会绿堂,两园隔湖相望。


    谢愈四处留意胡咏思的踪影。


    随即又不经意的扫视坐于西北面的陈美中。


    他于杨士隔了一人相对。


    谢愈收回眼,胡咏思早已踱步到他身旁。


    “施陶扮作张修的堂弟,正是我们对面穿白衫的那一位。”


    谢愈垂目示意知晓。只是在撇一眼时却一愣,总觉得这施陶长相颇似一人。


    兵部尚书范恩正同张修攀谈,一时望见他一旁的施陶,被其吸引。


    张修笑着介绍,“这是我洛阳来的表亲施陶,来长安为明年科考准备。”


    范恩打量,赞许点头道:“实为一表人才。”


    “许是有缘,老夫瞧他颇为合眼缘。”范恩捻着胡须笑着,又问:“施郎君可有娶妻?”


    施陶敛衽,“某已娶妻。”


    范恩叹了一声,实为惋惜。


    忽然一声玉碎,落地如冰裂,引得一众人探头。


    那坐在不远处的寇学林脸色骤变,如同见了猎鬼,哆哆嗦嗦地弯身拾碎瓷。


    “哎呦,寇员外可别伤了手,留着仆从来收拾。”


    寇学林恍若未闻,那管事的忙将他扶起来。


    陈美中也望去,寇学林慌乱的眸子同他对上,一瞬得定住了。


    似乎找到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