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作品:《至权

    []


    丞相府。


    慕时泽正准备出门,便被慕母叫住:“刚祭祖回来又乱跑?不休息一下吗?皇上赏的重阳糕还没吃呢。”


    悬赏消息还是没出来,慕时泽实在忧心,那里吃得下重阳糕?


    他拱手行礼:“我不吃了,母亲。有些要紧的事得去处理。”


    慕母知道自家孩子有很多事情要做,便也没阻止。


    她看着他离开,忍不住叹了口气。


    身为人母,不管孩子多优秀,也还是会担心他会不会下手没轻没重地伤到自己。


    丫鬟连忙上前:“夫人,天色渐凉,我们先进屋吧。”


    慕母点头,眼里有些担忧:“才这么大点人,就已经像他大哥一样了,我倒觉得闲一点有何不好呢?”


    大公子慕起年纪轻轻就已任下州刺史,平日里忙于政事,事事讲究亲力亲为,常年不见人影。


    慕母原先得意于家中有儿初长成,后来慕起回府时间愈来愈少,她又不由得思念起那个优秀的儿子。


    丫鬟笑着说:“夫人可别炫耀了,大公子如此优秀,旁人羡慕还来不及呢。”


    慕母本也只是感叹一下,丫鬟如此说,她也便如此抛开了这个话题。


    她笑着点点丫鬟的脑门:“就你嘴甜。”


    水云间内。


    慕时泽言语间透露出一分焦急,冷声询问:“悬赏还没人接吗?”


    接待女子笑着道:“是,近日悬赏接了不少,但您这一份却是无人问津。”


    慕时泽紧锁眉头,隐隐意识到一点不对劲。


    虽然江南战事确实未起,但也不至于没有一个人愿意接他的悬赏吧?


    他刚想出声,鼻尖便飘来一股淡香。


    手臂被人轻轻一碰,来人好像是故意的,纤细的手指从手臂一路滑到手背。


    他转头,一张精致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白笙落眉间还隐隐有些疲惫,她瞥了慕时泽一眼,敲敲桌子,指着慕时泽的悬赏令牌说:“那个。”


    接待女子低眉颔首,恭敬的双手递上令牌。


    白笙落随意接过收好,转身便走。


    慕时泽呆愣了一会,意识到白笙落这是在接悬赏,连忙追上:“你接悬赏怎么不遮着点脸,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水云间接悬赏的地方虽然只有内部人手和发布任务的人可以进出,但若是被有心人看到,白笙落还是会有危险。


    白笙落好笑地看向慕时泽,两人走的快,言语间已经出了水云间。


    来到繁华的街道上,她随手从旁边摊位拿了一个糖人,递给摊主一块整银。


    “不用找了,”她咬了一口:“怎么?关心我?”


    她是这里的主人,周围有没有危险她自然是早就摸清了的。


    只是慕时泽这副着急的样子,让她还真有点愉悦。


    慕时泽舔舔嘴唇,转头否认:“没有,我是担心你被人认出来会有麻烦。”


    “那不就是关心我?”白笙落歪头看他,路边灯灯明亮,衬得她眼睛亮晶晶的。


    慕时泽心中一动,他无意识地滚动喉结,躲闪着目光,忽然想起什么,他一把抓住白笙落的手腕:“你怎么会接悬赏?”


    白笙落满不在乎地随口胡诌:“没钱了。”


    慕时泽无言,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将门之女会没钱?慕时泽疑惑,想出声嘲讽,但又担心如果是真的,岂不是伤了人家的心?


    慕时泽心中纠结,完全忘记了白笙落方才买糖人时的阔绰模样。


    他余光扫到她咬下了糖人的脑袋,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们女孩子不是特别喜欢这个糖人吗?哪有人一上来就咬掉人家脑袋的?”


    白笙落瞪他一眼,带着些许任性,一字一顿地说:“我就咬。”


    慕时泽噎了一下。


    除了慕承轻,他没跟同龄姑娘有过什么交流。


    而慕承轻始终端庄有礼,从未有过这般任性的时候,所以如今的场景,他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便只好安静地跟在白笙落后面。


    说话间已经到了闹市的边缘,白笙落一口咽下糖人,把小棍往慕时泽手里一塞:“谢谢你送我回家,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就好了!”


    说完她便脚尖一点,回头对慕时泽抛了一个飞吻,不忘嘱咐道:“再见!小棍不要乱扔啊!”


    慕时泽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地跟着白笙落走了这么久。


    他有些无语地看着她消失在视野里,小声嘴硬道:“我没有送你回家,只是顺路。”


    他低头看着还沾着糖渣的小棍,望着天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翌日,传音阁的回信就传到了慕时泽手上,


    慕时泽惊叹白笙落速度之快的同时,又担心这份情报是否物有所值。


    他拆开信件,潇洒的字体跃然而至,涉及的情报比他自己探查到的细致数倍。


    信息量巨大。沉吟片刻,他捏着信转身向慕恭仁卧房走去。


    “父亲。”慕时泽看了看旁边的侍从,慕恭仁了然,摆摆手让众人退下。


    慕时泽将信件递给他:“根据已经探查到的消息,西洋军确实有偷袭的打算,预计可能就是今夜,江南兵力勉强可以抵挡,但撑不了太久,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慕恭仁快速看完信件,沉默了片刻。


    既然已经站队秦王,那便尽心些吧。


    他起身说道:“去秦王府。”


    江一帮白笙落沏好茶:“阁主对江南一事可有对策?”


    白笙落瘫在榻上,疲惫地说道:“嗯,我在江南已经和胡将军通过气不用死守防线,暗中召集了附近的兵力,今夜也会全面警备,但是肯定抵挡不了多久。我终究是大俞郡主,本不该擅自离京,江南也肯定不能长留。”


    白笙落抿茶:“今夜战役爆发,明日早朝必会派朝廷中人领兵前往江南支援,我一会进宫去说服皇上,一同前去。”


    她示意江一靠近,低语道:“我在西洋军内部查到一点迹象,可能和李盈有关,你立刻前往江南,带人潜入西洋军内,收集相关信息。”


    江一面色凝重的领命退下。


    白笙落躺倒在榻上,望着屋顶。


    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那这李盈就太愚蠢了。


    寅时,江南战役爆发。


    西洋军借道东瀛进犯,驶千百艘巨轮突袭。


    众将士拼死抵抗,奈何兵力悬殊过大,炮火炸开了半边天。


    江南沦陷过半,东海失守。


    西洋军一路北上,打至壁江。大俞举国震惊。


    卯时未到,所有人都聚集到朝堂之上,皇帝李伯昱听着前线的战报,捏紧眉头。


    本打算近日便退位颐养天年了,没想到出了这事。李伯昱太阳穴一阵突突的疼。


    “东海屏障一夜尽失,江南失守。”李伯昱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刘爱卿,你手掌兵部,你说说看。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兵部尚书刘满头冒冷汗,“臣以为,江南前线兵力薄弱,必须立刻召集各地兵马前去支援。”


    李伯昱无语凝噎:“废话,我能不知道要支援吗?”


    一群庸官,朕迟早换了你们。


    李伯昱心中忿忿。


    西南蛮族多年未犯,兵力也足够,且让西南支援一部分兵力,至于西北……


    不行,西北的防线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