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晋江独发晋江独发

作品:《老爷子他飒爽又威风

    早在江州宣布开办珍品拍卖会起,这临江别苑的脑门顶上,就打上了江州衙署的标签,或者,直接就说是江州府台崔闾为第一推动责任人,顶着各界目光,在一片诡异的沉默里,开出这么一个经纬项目。


    这等同于商贾事的活动,哪怕打着诚邀各界人士品鉴的名头,也无法改变其搂钱的本质行为,直接就把官商勾连的潜规则,给干到了台面上来,偏因为他这左右摇摆的身份,而令满朝臣工闭了嘴。


    古来官本位就宣扬的官不与民争利,让利商贾行仁义之政,乃君子立樯守则之一,故尔,那些世家勋贵大官豪臣,没有说自己家手中的产业有商贾行径的,即便大家都知道,某某店某某楼是谁家的产业,但只要出面经营的掌柜不是绅官们本人就行,但有夫人们涉足商事的,也一句妇人玩闹挣点胭脂水粉钱撂过。


    文人,尤其是入了官场的文人,是不能与铜臭沾边的,他们得清高、清廉,得两袖清风,得洁身自好,银钱这等粗鄙物,只会令他们感受到被玷污的人生格调。


    是以,诸多前朝在经商一事上,都很讳莫如深,明明每个富贵门里,都少不了银钱支撑,却又将商贾事打为最底等贱行,甚有朝代为了限制商贾风气,限以行商之人三代不能以文入仕,遏制的严苛又滑稽,一副既要又要的虚伪模样。


    到了大宁朝,即便有皇族鼓励,但古来官商分界点,在商贾一事上,仍存着上下鄙视链,太上皇早年的经商行径,在他们眼里就是土包子不入流之士,及至当今目下培养的一批寒门学子里,有为生活参与行商的,也会被他们蛐蛐,鄙为文坛丑事。


    江州这场盛宴的启动,明里是崔闾顺应太上皇及当今新政方针,暗里却是往各方传递好策反的信息,既虚以尾蛇了当朝皇族,又投石问路了世家勋贵,墙头草行为明显的直叫人翻白眼儿,奈何两边都要用他。


    世勋们思忖当今日渐奢靡的生活,离不开他,故而纵容他私下的小动作行径,当今有太上皇秘函,却是知道闾卿甘愿以自污而入毂世勋圈,于是配合着作出一副,用之生疑,常于私下里吐槽崔闾的不满之言,故意说予世勋们的耳目听,造成崔闾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并不那么稳固的印象,给予他们尽情挑拨的间隙。


    这场参杂了诸多算计的博弈,终于在临江


    别苑地下赌坊揭开帷幕后达到了双方心中一致的预期效果甚至每个得到许入资格的贵宾们那藏于心中的大石在美人环绕、色子摇动的音律里达到了踌躇满志的预期。


    稳了这江州崔府台指定是他们的人了。


    就说本身就是百年世家出身怎么可能真的能认同当今与太上皇制定的那些所谓人人平等、打地主均分田亩的搞笑新政?


    哈哈这地下赌坊定然就是崔府台阳奉阴违的私有产物地面拍卖会搞的再正规合法那不都是做给皇帝看的么?这地底下的生意估计就是崔府台自己暗度陈仓用来丰富自己荷包的产物。


    真是妙哉、幸哉终于叫他们逮住了一个能够打入帝党内部假以时日能够搅动朝堂风云一举瓦解帝党内部势力的机会了。


    这崔府台虽然早前为了晋升走歪了道(指亲帝党官员谋求官位一事)险于各大世家勋贵为敌但这之后的表现确也亮眼的令人赞叹(先引出帝后的奢靡气后借拍卖会准备中饱私囊)简直把世族掌权人的老谋深算玩的天衣无缝这才是他们世勋千百年的知识体系下教育出来的正规士大夫有着与世族谱系教育为一体的大局观。


    天下就该是世家的天下流水的帝王业


    博陵崔氏便是沉寂了上百年该有的世族觉悟到底没丢。


    卢氏代表卢昱清河崔氏代表崔仲承、弘农杨氏代表杨荻、建康乌巷代表谢禹安和王焕以及其他一些小的世勋子们在通过了首轮拍卖场的表现后终于在地下城内见到了等在那里的博陵崔氏现任家主。


    崔闾字帷苏!


    是的这一场见面非以官职为基础而是以各人身后的家族论高低又因为是崔闾的主场作为主人家他理所当然的占了主位卢氏子则坐了他左首第一的尊位并不见半点谦逊卢昱的身份确有资本。


    接下来便是崔仲承和杨荻谢禹安、王焕以及其他人等相继坐了右边一排坐纷纷与崔闾拱手见了礼之后于座位中好奇的打量着这位横空出世的崔氏家主。


    这些人能被派来江州显然纨绔子的身份都只


    是一种渲染,各人身上都担着刺探江州真实情况的重任,以及亲眼评估博陵崔氏,是不是真的弃了世家谱系上的尊位意图。


    但能通过他们考核首肯之后,那些真正的纨绔子们,才有能往地下城更深入玩闹的胆子,而崔闾这地下赌坊的目标客户群,也正是那些出手阔绰,玩起来没有节制的败家子。


    崔闾请茶,稳坐居中位,清了清嗓子后,一把略带着低沉悦耳的声音,传入了众人耳,“元宵佳节,又适逢新店开业,诸位贵门公子能千里迢迢来赏脸参上一股,便使崔某蓬荜生辉,与有荣焉啊!多谢、多谢!


    他以一府之尊的身份,摆如此谦和姿态的模样,倒一下子让心怀忐忑的众人,把心放肚子里去了。


    很显然,这博陵崔氏家主,因为之前的行径,不太清楚各世家对他的态度,这会儿便是来刺探他们的底来了,若他们和煦托盏承了这一杯茶的邀请,那便是他们背后的家族,予了他之前的错误,大度重与他建交,若他们撂了茶盏,推辞不饮,那就代表着博陵崔氏彻底失了世族承认,离被除名也不远了。


    座下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向了卢昱,作为世家第一嫡系大公子,他的态度,就是他们的态度,也是他们身后家族的态度。


    崔闾眯眼,单手托盏,坐姿却并不紧绷,腰背反而歪斜的倒向一侧,呈出一副闲淡散漫来,与卢昱眼神对上后,抬了抬手臂,一副这茶你饮不饮的无所畏姿态。


    卢昱在保川府将军府连连碰壁,那娄文宇搪塞之词都不带改的,这便是告诉他,帝党一派与其无可合作和解之期,便是他主动上门套交,将军府这边也是不会给他半丝机会的。


    北境一党仍然如茅坑里的石头般,水泼不进,油盐不浸。


    那么他有且只有一条路可选,于是,在与崔闾的视线撞上之后,他一点磕碜没打的,端了茶,长臂往前一送,隔空与上首位敬了一下,声带笑意,“崔大人客气,您如此折节下交,倒叫我等白身素衣显得惶恐不安了,有佳节美酒,有珍宝美人,这场盛宴不仅令人大饱眼福,更令我等生出了许多孤陋寡闻之惭愧心理,真真是叫您笑话了,该我等敬您一盏,多谢款待。


    他一说完,顺次排开的座位中人,便都一起端了盏,隔空与崔闾对饮,纷纷出声言谢,语带增涨了见


    识的感激之意。


    世家公子,举手投足的规矩那是从小教的,不管内里是个什么想法,对外做来,却都从容不迫,一时间,整个待客厅内气氛融洽,语意亲和的散发着攀交善意。


    崔闾亦笑的疏阔而不显掉价,哪怕姿态有意放低了去,但属于世族掌权人的尊贵,也不容他在意会到自己,得到了京畿世族圈的接纳,而过分喜形于色,只面容更显亲切了些,与卢昱说话时,亦调回了一族之长和一府之主的气势,“既来了我的地盘,诸位便放心玩乐放心逛逛,本府在这江州,却是能做得了主的。”


    他这前恭后倨的转变,虽做的不动声色,但在座之人常于家中高位长辈之间陪侍,识人的眼力见是练得的,纷纷眉眼官司一顿打的,各在心里给这个崔氏家主,打上了心思浅薄,虚荣且容易撼动的标签。


    这样一个人是好掌握的,若太心思深沉的,他们反而要多思量一番,这里面投诚的真假比例,来回总要拉扯试探好几回,才放心深交的。


    卢昱笑着拱手,一派大家公子的作派,“崔大人豪阔,令我等好生羡慕,听说江州地下城宽阔震撼,却是令我等心神向往的。”


    崔闾扶膝而笑,点头直接应予,“那明日本府就安排人,带诸位进去逛逛,呵呵,不过是一些遗族所挖空洞而已,真若想看东西,何必舍近求远呢!”


    说着拍了拍掌,早便守在外面的一队歌舞伎款款提裙而至,个个身姿曼妙,面容绝艳。


    崔闾朝她们摆手吩咐,“好好伺候着,若能叫公子们带了尔等离开,也是你们的福气。”


    娇声燕语,盈盈入耳,“是,多谢大人,婢子们定会好好服侍各位公子们的。”


    觥筹交错,崔闾倚着圈椅一侧,为不显突兀,旁边自然也有一位美人相陪,娇鵲被安排给了崔仲承,其为场中最艳者,汇聚了全场目光,有人甚至还开玩笑道,“真真是崔大人偏心了自家人,仲承兄艳福不浅哪!”


    清河崔氏与博陵崔氏同出一脉的事,并非秘密,崔仲承虽然一直没开口,但就冲他与崔闾频频碰饮茶的动作,便知清河崔氏目下是个什么态度,有知道清河崔氏内里是个什么情况的,不免心中冒酸,暗叹其家族好运道。


    眼看就要在这一代中落了,没料在江州竟然又崛起了一支,真


    真是气运不绝呀!


    崔仲承笑着揽过娇鵲,并不理旁人调侃,注意到卢昱望过来的目光,笑着谦让,“卢兄莫不是看上了我身边这位?若是喜欢,让了你便是。


    说着,便将娇鵲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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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过去,哪知娇鵲身子属风做的般,碰一下就倒了,“哎呀!


    声如乐鸣,异常动耳悦心,引得其他公子都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纷纷揶揄的看着卢昱,起哄道,“卢兄,如此美人,可莫要辜负了崔兄的一片好意,哈哈哈,你要不收,兄弟们可就不客气了。


    娇鵲捂脸,拿小鹿般的眼睛往卢昱处偷瞄而去,叫眼尖之人捕捉住后,又开了玩笑道,“哎哟,这美人似也看上卢兄了,真真好眼光,知道咱们这群人里谁最贵了,哈哈哈哈!


    崔闾含笑抿了一口旁边美人递上来的果酒,事谈完茶撤去,酒自然要上,又有佳肴辅之,琴声相伴,宴饮中的肆意行止,便显露了出来,再没有先前端着的拘谨之态。


    卢昱饮了一口旁边美人递的酒,垂眸盯着盈盈不可一握的纤腰美人,笑的一派风光霁月,“崔兄割爱,那卢某可就笑纳了。


    然后如愿看到了崔仲承脸上一瞬间的僵持,卢昱满意的冲地上的娇鵲招了招笑,并推了身边的美人冲着对面的崔仲承道,“你去侍候崔公子吧!


    那美人撅着嘴,细声细气,“是,奴就知道,凭娇鵲姐姐的样貌,定然是我等争不过的。


    说完引得一片笑声,她便顺利的和娇鵲换了位置。


    卢昱最负盛名的一个择美标准,就是喜圆润形的娃娃脸姑娘,而崔闾给他安排的第一个,就冲着他的喜好去的,如此明显的投其所好,必会引起他多疑的考量,而此时崔仲承若从旁引导两句,这换人的目地,也就算成功了。


    至于崔仲承为什么会配合崔闾呢?


    当然,是因为他们现在有共同的目标,拉卢氏下世家谱第一位啊!


    有这么个香饵在,崔仲承简直无有不应的。


    如此,娇鵲便到了卢昱身边。


    崔闾的这一场戏的第二个目地,也就唱成了。


    果酒不醉人,他就着身边的美人手多喝了两杯,便借口更衣出了厅。


    外面的空气飘着银骨炭的松香气,他舒了口气抬脚往旁边的屋中去,一进门,


    就迎上了一道揶揄又关切的目光,“酒好喝么?帷苏身体弱到竟然都提不起酒盏来了?


    崔闾斜睨了那人一眼,绕到屏风后头解衣裳,声音里带着微醺,“宁兄是怪我没有用美人如此招待你?


    这大惊小怪的语气,跟没用过侍婢一样。


    那人跟着绕过来,倚在屏风上,双手抱胸,“可不是,我来了江州如此久,帷苏怎从没想过如此款待于我?啧,那样多的美人,全便宜了他们。


    崔闾歪了歪身体,无奈道,“宁兄,更衣时需回避的道理可懂?你怎地如此……不讲究。


    某人眨了眨眼,一副恍然大悟样,拍手道,“那我们一起更衣好了,如此就都不需要回避了。


    崔闾叹气,“你有完没完了?虽说隔着一墙之差,可你也看见了,这酒我若不喝,便显出几分疏离傲慢来,我是要与他们交涉,有后继更进一步合作的,态度过于傲慢了,谁理我?不得低着脑袋,摆出一副求融入的低姿态来么?酒是必须喝的。


    太上皇一脸调笑的模样,终于收了回来,顿了一下道,“那你也无需实实在在的喝上半壶,略沾一些便是了,帷苏,我很怕你受不住酒性,如此天寒地冻,你又连续熬夜,万一……


    崔闾摆手,“我知道分寸,果酒而已,并不伤人,行了行了,你放我先更衣。


    一口酒气,直喷的太上皇眉头紧皱,“你更你的,我又不会打扰你,哦,难不成我在这里,你还尿不出来不成?


    崔闾打了个酒嗝,揉了额头道,“我是嫌你叨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状态不好,字数少了点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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