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病倒

作品:《捡到的少年成了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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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带回兵马司的路上,宋衍一句话都没说。


    与之相反的是那名纨绔,一直叫嚷着“我爷爷是户部侍郎”,不停地放狠话,说要给伍长一点颜色瞧瞧。


    回到南城兵马司衙门,里面零零散散地站着几个人,互相闲聊。


    纨绔一路嚷嚷,嚷得嗓子都哑了,还是没有停下来,引得众人纷纷看过来。


    有个司吏眼尖,看清纨绔的衣着,跑过来问:“怎么回事?”


    年轻的伍长回答:“闹事斗殴,带回来问话。”


    “胡闹!”司吏仔细辨别,终于从那张摔肿的脸认出对方的身份,厉声呵斥伍长:“还不赶紧松绑?!”


    “这……”


    “这什么这?赶紧放人!这可是户部王侍郎家的公子!”


    伍长撇了撇嘴,没有想到真是侍郎家的人,摆手让人松开。


    纨绔被押了一路,手痛肩酸,大叫:“你居然敢抓我?!你给我等着瞧!”


    “王公子消消气,”司吏赔着笑:“他刚来不懂事,冲撞了公子,还望您大人有大度,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让我消气也行,”纨绔抱着双臂,鼻孔朝天,“你们把他给我打一顿。”


    他手一指,直对低头不语的宋衍。


    宋衍终于抬头,视线往司吏身上一扫,又默默收回目光。


    司吏正是宋忠。


    宋忠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宋衍,半年不见,少年长高了很多,原本有些干瘦的身材变健壮了,他一时都没有认出来。


    现场一时沉默,纨绔皱眉,叫道:“愣着干嘛?赶紧动手!”


    伍长性子直,“你们互殴,不能只罚一个人。”


    “你少说几句!”宋忠小声喝道,朝纨绔露出谄媚的笑容:“公子,您消消气……”


    纨绔打断道:“打他一顿,我就消气了。”


    宋忠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宋衍身边,压低声音问:“你主家是谁?比他家厉害吗?快点说!指不定你就不用挨这顿打了!”


    宋衍闭了闭眼,声音平淡:“说吧,怎么罚。”


    纨绔顿时笑起来,丢了把银子给看戏的士卒,毫不客气地指挥起来:“快!把他摁住!给我狠狠地打!”


    几名家丁立即将宋衍按在地上,收了钱的士卒则拿起梃杖往他身上招呼。


    梃杖很重,士卒虽然收了几分力气,但宋衍还是被打得闷哼一声,整个人都瘫倒在地。


    他死死地咬着牙,下颌紧绷,硬是一声不吭,挨了整整十大板子。


    毕竟不是兵马司的活儿,那几名士卒没有下狠手,不过是收钱办事,板子轻拿轻放做个样子。


    饶是如此,宋衍依旧冷汗涔涔,躺在地上起不来。


    纨绔啐了一口,“叫你得罪小爷,下次别再让我碰见你,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说完,他带着家丁扬长而去。


    宋忠看了眼宋衍,摇头离开。


    还是那名年轻的伍长伸手扶起宋衍,歉然道:“抱歉,我以为他是故意说自己是侍郎孙子,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带你们回来了。”


    “没事。”宋衍一开口差点咬到舌头,声音发颤:“大哥若是好心,麻烦帮我到南城胡同的张家酒肆,找我兄弟来接我,他叫王杉。”


    “没问题。”


    伍长叫过一名士卒去找人传话,又扶着宋衍在旁边歇息。


    两刻多钟后,王杉出现门口,满头大汗,一见宋衍脸色苍白地趴着,急声问:“怎么回事?你不是去闲逛了吗?怎么逛到兵马司来了?”


    宋衍挤出一个笑,没有解释,只说:“王大哥,麻烦你送我去医馆。”


    “成!”


    王杉连忙走过去,背起他就往外跑,一路跑到最近的医馆。


    进门时,宋衍抬头看了眼牌匾,一愣,没想到居然是益心堂。


    王杉没想那么多,大喊:“大夫!快看看我兄弟!”


    杜仲抬头看了眼,“放旁边吧。”


    看伤,上药,杜仲忙活一番后,宋衍又被移到了后院的屋子里,正好是他半年前躺过的那间。


    “说吧,发生了什么。”王杉忙前忙后大半天,渴得不行,灌了大半壶水,才问:“咱们在府门前分开后,你都干啥去了?”


    宋衍抿了抿唇,趴在床上,脸埋在臂弯里。


    许久后,他说:“王大哥,我今晚不回府里了,麻烦你跟副侍卫长告个假,说我后天再回府。”


    王杉差点被气了个仰倒,“好你个臭小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宋衍沉默不语。


    嘴上虽然骂骂咧咧,但临走前,王杉还是摸了把铜钱出来,请医馆的人帮忙照顾他。


    王杉离开后,屋里又只剩宋衍一人。


    其实他明白,先前在兵马司时,只要说出他是安王府的侍卫,就不会白白挨这么一顿打。


    但他不敢。


    那天听王杉说了被赶出王府的少年一事后,宋衍暗地里又去打听了一番,终于探听出原因。


    因为那个人当街纵马,还大言不惭地说他是安王府永宁郡主的侍卫,没人敢动他。


    当时兵马司的人碍于安王府的地位,放他走了,结果当天晚上就被逐出王府,不知去向。


    宋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身上的伤确实很痛,但与被逐出王府相比,这些痛苦根本算不了什么。


    在医馆里待到第三天,宋衍已经能下地了。


    他身上带的钱不够,只能先向杜仲欠着。


    宋衍撑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挪回安王府,心里正疑惑王杉怎么没来接他时,又敏锐地发现府里的气氛压抑低迷。


    越走近落霞院,那股令人窒息的气息越浓,遇见的人个个都愁眉不展。


    宋衍回到住所,急忙追问王杉,这才知道出了大事。


    永宁郡主病倒了,至今昏迷不醒。


    *


    端午当天,萧云漪陪着萧玉姝和萧明玦,在外面一直待到天黑才回府。


    当晚,她神色恹恹,晚饭也没吃几口,径直歇息了。


    直到翌日清晨,一向准时醒来的萧云漪到了巳时正还没动静,等了许久的听雨急忙冲进里间,掀开帐子一看。


    躺在床上的少女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嘴唇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呼吸急促,里衣的领口微微敞开,单薄瘦削的锁骨处一片濡湿。


    听雨当场吓得大半条命都没了。


    紧接着,整个落霞院,甚至半个安王府都被闹得人仰马翻。


    安王当机立断,进宫把太医令给请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连串神情严肃的太医。


    太医令心中惴惴不安,纵使以前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再来一次仍旧觉得前途未卜。


    幸好诊脉结果是好的。


    太医令暗自松了口气,面上依旧恭敬,拱手向安王禀告:“殿下,郡主并无大碍,想必是昨天太阳毒,天气骤热,郡主一时不适应,才会发热,只需喝几副药便好了。”


    安王眉头紧皱,沉声问:“那永宁什么时候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