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驾崩

作品:《捡到的少年成了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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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云漪长叹一声,闭眼缓缓点头。


    宋衍一愣,想起去年他第一次面圣的情景。


    那时的庆宣帝面色红润,精神爽朗,一点都看不出重病在身的迹象。


    他猜测道:“郡主,是不是和圣上服用的那些丹药有关?”


    萧云漪摇头:“有,但关系不大,圣上只服用了三四次的丹药,再者我曾听李太医说过,这些丹药都让太医院的人检查过几遍。”


    而庆宣帝第一次斥责太子,恰好是在他查出身体不适后的几个月。


    或许正是因为太子在贪墨案上表现得过于仁善,庆宣帝才苦心孤诣地设一年多的局,甚至不惜搭上另一个儿子,也一定要太子早日改掉身上的稚嫩。


    萧云漪又叹了口气。


    见她愁容满面,宋衍也跟着皱起眉头,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连诸多太医都束手无策,他就更没有办法了,只好转移话题。


    “郡主,这是您送给属下的平安符。”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现在属下已经平安回来,这平安符该还给您了,愿您平安康健。”


    虽然不舍,但宋衍更希望这枚平安符可以带在萧云漪的身上。


    萧云漪伸手接住荷包,轻声道:“接下来的日子,务必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要比之前更谨慎更小心。”


    宋衍心中一凛,沉重点头:“属下明白。”


    *


    三日后,官衙开笔,朝中各衙门的官吏开始当值。


    即使有些同僚久久不见人影,这些官吏也一个字都不多问,全都安静得像鹌鹑。


    至于那些消息灵通的官吏,早早地就在暗中疏通关系,生怕被人诬陷跟信王有关系。


    而此刻的乾清宫异常安静,宛如暴雨将至前的天空,压抑沉闷,令人窒息。


    萧云漪的目光轻轻扫过站在下首的众多朝臣,亲自奉上一盏温水:“皇伯父。”


    庆宣帝轻抿几口,语气平静地开口:“信王谋逆的证据……你们都看过了,朕的处置也写在上面了,有什么不赞同的,尽管说出来。”


    谋逆大罪,撇清关系都来不及,哪里还有人敢为信王说情。


    首辅站在最前方,转身回看其他大臣,个个都低头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他往前一步:“陛下,信王谋反,大逆不道,不忠不孝,落得如此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陛下此举圣明。”


    庆宣帝直接朝首辅摆摆手,“行了,这些客套话不用再说了,内阁遵照旨意去办吧,别拖到正月过了都没办好。”


    首辅拱手应道:“臣谨遵圣谕。”


    等朝臣们一走,萧云漪立即说:“皇伯父,我扶您回去休息。”


    庆宣帝虚弱地笑笑,搭着她的手往里间走,问:“永宁,你觉得朕对信王的处置重吗?”


    萧云漪迟疑一瞬,答非所问:“皇伯父,您愿意留信王妃等人一命,已是心善。”


    历朝历代谋反失败的皇子从来没有好下场。


    从信王带兵闯进乾清宫的那一刻起,信王的结局只有死亡二字,信王府的其他人自然同罪。


    现在信王被判斩首,信王妃、信王世子及信王府的小郡主被废为庶人,永世圈禁。


    虽不及往日风光,但还是留住了性命。


    其他人就得不到庆宣帝的善心了。


    凡是与谋逆有关的朝臣世家革职革爵,斩首流放,牵涉最深的一律夷三族。


    即便是宗室,也不例外。


    “信王妃递进来的消息有些出入,但大体不差,也算给了我们准备的时间。”庆宣帝挨着软枕坐下,感慨道,“只是可惜了,当年竟然将她许配给了信王。”


    想起与信王妃的两次短暂见面,萧云漪叹道:“信王妃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保全一双儿女。”


    “为母则刚,当年母后为了朕和阿弟,也不得不对那个人委曲求全,伏低做小。”庆宣帝半阖着眼,“母后年轻时吃了很多苦,朕还想孝顺她老人家,但留给朕的时间不多了。”


    萧云漪心中一酸,勉强挤出一笑:“皇伯父,您好好养病,等您身体好了,自然还能陪伴孝顺皇祖母。”


    庆宣帝摇头失笑:“永宁,再给朕念一念逍遥游吧。”


    *


    信王谋逆一案处置的人很多,京城里每天都有人消失,各府全都大门紧闭,既不办宴,也不访客,家里那些不懂事的小辈也都拘起来,生怕惹火上身。


    直到出了正月,身着铠甲的兵士到处抓人的现象才渐渐少了。


    可朝堂上下仍是乌云压顶。


    庆宣帝卧病在床已有半个多月,大小朝会都没有露面,接见朝臣不过短短片刻钟,连政事都慢慢移交给太子处理。


    萧云漪合上经书,看向躺在床上的庆宣帝。


    天子面容瘦削,唇色和脸色一样苍白,呼吸清浅,锦被微微起伏。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立即转头去看。


    杨权对上她的目光,微微颔首,走到床边,轻声道:“陛下。”


    他一连唤了几声,庆宣帝方才缓缓睁开双眼,涣散的目光落在帐顶,许久之后,眼神才渐渐清明。


    天子的声音轻得近似呢喃:“怎么了?”


    “太子殿下求见,正在外面等候。”


    “太子来了……”


    庆宣帝撑着床准备起身,但手臂没有丝毫力气,还是杨权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又塞了个软枕到他腰后,得以安稳地靠坐在床头。


    庆宣帝接住萧云漪递来的温水,抿了几口润润嗓子:“让太子进来吧。”


    旋即,太子的身影出现在殿内。


    他穿着深色窄袖圆领袍,衣上没有任何花纹,也无佩玉,弯腰行礼:“儿臣拜见父皇,恭请父皇圣安。”


    “免礼,赐座。”


    听见庆宣帝虚弱的声音,太子稍一迟疑,坐在锦凳上,过了会儿,才一板一眼地说:“父皇,儿臣今日前来是向您禀明朝中近况,内阁商议出今年各部衙门的开支……”


    庆宣帝闭着眼,耐心地听太子将一件件政事细禀,处事有条有理,既不会过于严苛,也不会过分软弱得让各级官吏起别的心思。


    看见庆宣帝苍白的脸上浮现欣慰的笑容,萧云漪轻柔地捏紧被角,又转头去看太子。


    太子半垂眼帘,规矩地看着地面,没有看庆宣帝一眼。


    “……儿臣以为,经去年一战,北蛮损失惨重,近三年都难以再组织起有力的进攻,边关局势稳定,但边关亦有损失,现在应该暂时休养生息,以待日后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