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不好意思的笑笑。她在于朵坐的马架扶手上坐下,“小姑，妈妈还没回来。”


    “她一会儿就回来了。”


    于承看看于朵，把两个孩子赶回屋去才小声道：“邱勇那是自作孽,不可活。你嫂子怎么求你，你可都别掺和。”


    万万不能让常家人因此恶了你！


    这可是最能抱上的大腿,甚至可以说已经抱上了。


    怎么可以因为邱勇那个狗东西丢掉？


    于朵道：“你看我像傻的么？我就是纳闷邱老爹做人、做事也挺厉害,这儿子怎么教育成这样？”


    她就是脑子进水了,都不会管这样的闲事。


    这可是妨碍司法公正！


    再说了，让她为了邱勇这么个东西去求师丈？


    于承撇撇嘴道：“惯的呗,男丁嘛。”


    他岳父虽然明事理,还是一样的重男轻女。


    于凌和于朵对视一眼,爆笑出声。


    于承道：“笑吧、笑吧,你俩如今都扬眉吐气了。我会吸取教训,不会偏心小鹏的。”


    过了一会儿,果然邱新梅回来了。


    不但她回来了，连邱老爹、邱老娘都跟着过来了。


    见到他们进了大杂院的大门，于凌翻了个白眼。


    她看着于承道：“你那小舅子是自己犯了流氓罪,妄图享齐人之福。这怎么搞得好像地下党被敌人抓了，要找组织营救一样？幸好小妹回来了，不然万一闹到人家高老师、常师丈面前，多拉她的后腿啊！”


    邱老娘看到于朵就扑了过来,“于朵啊，救命啊——”


    惹得旁边出来倒水的杨大妈都忍不住往于家看了一眼。


    不过,于朵都这么大了,能挣钱又有主见,肯定不会再被拿捏。


    实在不行,如果邱老娘倚老卖老,她们老几个都可以站出来帮忙说话。


    于凌之前雇了三个老太婆来保护她，效果其实还不错。


    那三人敬业得很，直接把来的三个大妈怼走了。


    再加上这一次可以跟着去进货，尝试做生意，说不得以后还要托于凌在那边帮忙进货、补货。


    她们三个大妈很快就偃旗息鼓了。


    所以，杨大妈在树下倒了水，也安心的端着盆子回去了。


    于朵看到邱老娘扑过来，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她一点也不想被扑到。


    于承叹口气，站过去拦住了丈母娘，“妈，有话好好说。”


    邱新梅扶着她爸在后头，邱老爹是真的被打击惨了。一夜之间，头发都半白了。


    以前只是稍微有些花白而已。


    邱新梅也道：“妈，咱们好好跟朵朵说。进屋说吧——”


    众人进去坐下，连于鹏和于娜都出来了。


    于娜就靠在于朵的椅子旁站着。


    她还不大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邱老娘一坐下又要朝于朵呼救，邱老爹瞪了她一眼，“你闭嘴！”


    然后他问于朵，“朵朵，能想想办法么？”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儿子罪证确凿。


    但昨晚老太婆把家里能托的人捋了一遍，唯一可能帮得上忙的就是于朵了。


    好在今早于朵主动打了电话过来，让他们晚上上这儿来。


    不然还真不知道能怎么去找她。


    那可是外交部大院啊！


    顶多就只能去公用电话那里打电话找于朵。


    如今来求于朵帮忙，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吧。万一真的能找到脱罪的办法呢。


    于朵看着邱老爹，诚恳地道：“伯父，昨晚两个孕妇被带去妇产科，都验出了身孕。这可是人证、物证俱在啊！如今听说两个孩子都打掉了，但都是作为邱勇的孩子被打掉的。这都记录在案了，没法翻案的。”


    那俩女的也挺果决的。知道邱勇完蛋了，今天就在公安出具证明后去医院把孩子打掉了。


    只是终究坏了名声，会影响以后婚嫁。


    邱老爹其实心头也是有数的，听到于朵这么说，半晌重重叹口气。


    邱老娘急道：“于朵，你干爹不是大官么。你去求求他，帮帮我们吧！”


    于朵道：“我干爹是大官。但他是我党的官，又不是果党的官。这事儿要倒退三十多年，还是民国，没准塞钱、求人能办。但新华国成立马上三十周年了。如果我党治下还有这样的事，咱们这些平头百姓走在大路上哪还有安全感？谈何翻身做主人？”


    她顿了顿，“是谁去告的密啊？”


    她不想被邱老娘纠缠，干脆转移话题。


    事实上要不是不想在常家接邱家的骚扰电话，她压根不会回来这趟。


    就怕他们的电话一打、再打。


    她大嫂肯定扛不住压力，会把常家的电话号码说出来的。


    说到告密者是谁这个话题，邱老娘眉毛都挑起来了。


    “还不是那个遭瘟的徐老三！他中意林小雅，结果被我家邱勇得了手。昨晚悄悄打开院门，跑出去找公安报了案。”


    林小雅就是昨晚找上门的孕妇之一。


    要不是徐老三告密，按她大闺女的安排，何至于此？


    那邱勇不但没事，这会儿都领上结婚证了。


    明年还能添丁进口，添两个。


    邱老娘当即指天骂地的诅咒起了大杂院的邻居徐老三。


    于凌无语，你还真以为凭你们家能安排得滴水不漏啊？


    她心头是有些幸灾乐祸的，不过这会儿她肯定不会跳出来当邱家人怨恨的靶子。


    邱新梅祈求地看看于朵。后者冲她摇摇头，这种事真的没办法！


    要是亲戚受人欺压了，她帮着想想办法还成。


    但干出这种事，活该被抓！


    邱新梅也就放弃了开口。


    于朵对她道：“嫂子，这个事儿怕是跑不掉按流氓罪判了。可能十年、十五年，甚至更长。你当务之急还是要安排好二老后半生的生活。”


    流氓罪如今可是重罪！


    不然当年于朵爸能赶紧提前内退，把工作给邱新梅去接班？


    邱新梅今天心思也完全是乱糟糟的。


    她请了假没去上班，但请假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邱勇被抓了，但他们其他人的生活还要继续。


    所以，小姑子这说的的确是实在话。


    于朵继续道：“伯父鸡蛋生意做得不错，还是继续下去为好。不然，光是五十多的退休工资，眼瞅着物价越来越贵了，以后怕是会捉襟见肘。而且，邱勇出来了恐怕也不好找工作。他出来可能40来岁。如果有女人肯跟他，还是可以生小孩的。”


    一个刑满释放的劳改犯，人家肯跟他，肯定得有点图头。


    图北京户口？图北京大杂院两间屋？但最直接的，还是图钱。


    没钱，都养不了孩子，前两样就成了空中楼阁。


    多的话，于朵就不再说了。


    邱新梅和邱老爹的眼睛都渐渐清明起来，接受了邱勇会被关很多的事实。


    这事儿真没得洗。


    于承也觉得这样挺好的。


    岳父卖鸡蛋，攒些钱在那里。这样出了事，他就只需要出力。


    邱老娘哭嚎道：“那就让我邱勇在里头遭罪？”


    于凌忍不住了，“法网无情！是他自己犯法了，又不是坐冤狱。”


    这事儿从头到尾关她妹子啥事啊？还非得要于朵给个交代！


    邱新梅对她爸道：“是啊，爸，你还是得打起精神来。将来邱勇出来，恐怕真的没有着落的。连钱都没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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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有人跟他了。别说有没有女人跟他了，没钱他出来吃什么、喝什么？搞不好还要去做违法犯罪的事。”


    就先不说老爹有了钱，以后大事不用她和于承承担花费。


    至少老爹前段时间做生意，整个人精气神都很好。


    这样一下子好像垮下来一样，怪吓人的。


    邱老爹如今真觉得祸福相依，他道：“如果将来他出来我已经走了，给他留笔钱会不会他又去狂嫖烂赌或者沾惹上更不好的事？”


    邱新梅道：“那你把钱交给我，我负责按月给他。就不管怎么说，我不能眼看着邱家绝后，看着邱勇饿死。”


    邱老爹听懂了她的意思。


    就算她从中拿走一部分花用，但这两件事她是会保证的。


    那肉还是烂在了锅里。


    而且，如今除了自己亲闺女，他还能信谁、依靠谁？


    他道：“你是我闺女，我挣的钱给你用也是应该的。行，只要你能保证这两件事，到时候如果他还没出来我就要先走一步，就按你说的办。“


    邱老娘知道邱勇救不出来，就呜呜的哭。


    “他出不来，将来恐怕都没人给我们送终啊。”


    于朵心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自己把儿子惯得那么无法无天的。


    于承和邱新梅送二老回家，两个小的留在家跟着姑姑。


    于凌就教育于鹏，“看到没有，小时候父母不严格要求，长大了自己也不好好做人。就得去吃牢饭，让父母偌大年纪还得为他操劳。”


    于鹏道：“我才不会干这种事呢


    。”


    于凌问于朵，“你是回常家还是怎样？”


    “我说我回来陪陪你，今晚就不回去了。我回废品站住！走，小姑请你们泡澡堂子。”


    于朵也还有澡堂子的票没用。


    等她们一大两小收拾好去泡澡的盆子，也回废品站拿上自己的衣服、香皂、毛巾，用脸盆装着一道过去。


    大热天的泡澡，毛孔全部打开还是很舒服的。


    让于鹏去男汤，她们三姑侄去女汤。泡完了再在外头碰头，最后还吃了个宵夜才往家走。


    于承已经回来了，邱新梅要留在那边安顿二老。


    等她爸基本回复了精气神，日子正常化了再回来。


    应该也就是三两天的事了。


    不过，于朵觉得邱老爹经过这一次打击，估计精气神还是不会有之前健旺。


    生意可能也要打折扣。


    尤其今天不出摊，再加上邱勇被抓的消息传开，还是会有影响的。


    但只要有得这个生意继续做着，他们二老晚景倒是不至于太过凄凉。


    会想一点，这外头不是还有女儿、女婿，外孙、外孙女么。


    而且邱勇也不是要去吃枪子，40岁左右估计也就出来了。


    于朵看于凌带着两个小的进去，于承也出来了，便朝废品站走。


    她还要再走十分钟。


    回到废品站，关大爷、吴珍、王大妈等人都在屋檐下纳凉。


    宋河端了个脸盆在庭院里转悠，边走边往地上洒水。


    这是个很实惠的、降温的方法，不花钱。从旁边的水井里打水上来就成。


    于朵之前也想过要不要拿一台风扇回来。


    但一到货根本供不应求。


    关大爷就说不用。往年没风扇也能过，今年又没有特别热。


    于朵在他旁边坐下，把见到杨音阿姨的事儿说了。


    关大爷想了想，半天憋出来一句，“那可真是个大美人啊！”


    于朵白他一眼，有点正形没有？


    “她应该就是靠美色实现了阶层跨越吧。但我看她的眉眼，可没有在机械厂上班时快活。”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