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依旧在妻子榻上醒...

作品:《春满酥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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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兰蘅来到兰香院时,郦酥衣早已歇下。


    玉霜正在院内守夜,见了世子爷这一身染血的衣衫,登即吓了一大跳。她方欲开口,只见着世子连看都未朝这边看一眼。他手里头好似攥着什么东西,步下生风。


    玉霜来不及通传。


    沈兰蘅已大步流星,朝着内卧走去。


    听见推门声时,郦酥衣正侧躺在榻上,后背对着房门。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并未听见通传声。


    月色轻柔一层,覆在脸上。


    她懒懒地掀了掀眼帘,方欲唤出声,忽尔嗅到那一阵熟悉的兰香。那人步履轻缓,正将房门掩住,而后又轻车熟路地朝床榻这边走了过来。


    夜风入户。


    将床边的帷帘稍稍吹开,那一缕幽香宛若云烟,轻飘飘地钻进芙蓉帐中。


    在嗅到兰香的一瞬,几乎是下意识的,郦酥衣的后背一下僵住。


    少女原本混沌的意识,也在这一瞬间变得清醒起来。


    此时此刻,夜色森森。


    她深知,眼下正朝自己走来的是何人。


    酝酿的困意登即湮灭,她右手握了握,才惊觉——


    原本那柄正安稳藏于枕下的**,已不知何时,被自己攥在了掌心。


    屋内,珐琅八角薰笼里的香炭微熄。


    轻悠悠一缕青烟升腾而上,寸寸弥散,又被这阴森森的寒风吹刮得不知所踪。


    郦酥衣仿若听见,冷风拂起身后男人的衣摆。


    不出少时,沈兰蘅已停下步子,立于床榻边。


    立于她的身后。


    男人抬手,轻轻掀开床帘。


    冬日夜寒,她又畏冷,身上那一层被褥盖得很是厚实。厚厚的暖褥将她全身裹挟着,愈发衬得少女身形娇小婀娜。


    郦酥衣整个人蜷缩在褥子里,将半张脸埋下去,脸上的褥子遮掩住她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呼吸。


    沈兰蘅自然不知她现下的反应与想法。


    对方原以为她已熟睡,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将她叫起来。


    他右手紧攥着金簪,低垂下眼睫去,只见少女紧闭着一双眼,面容在月色的映照下微微泛着白。


    安静,乖巧,美好。


    沈兰蘅垂眼,欲将这支簪子放在床头边。


    可他转念又想了想,只将其放在床头,明日郦酥衣醒来,大抵会以为这是沈顷所赠。不成,他不能让沈顷捡了便宜去。


    沈顷这般伪善,明日醒来定然抢功,三言两语便将这笨女人蛊惑。


    如此思忖着,他辗转取来了纸笔,挽起袖子,于白纸上写下:


    ——沈兰蘅所赠。


    如此飘逸的字迹,那女人一定能猜出来这是他亲手写的罢。


    沈兰蘅喜滋滋地想。


    郦酥衣埋着脸,不知晓身后之人究竟在做甚。


    只觉对方这边来、那边去的,动作十分聒噪吵人。


    少女攥紧了手中**。


    榻边的金光闪了闪,沈兰蘅手指修长,用金簪将那字条压得牢实。


    夜风寸寸,吹得白纸掀开小小一个角儿。男人方往回**了几步,须臾,又迈步重新折返了上去。


    若是明日,沈顷醒来偷偷将字条扔掉……


    不成。


    沈兰蘅拾起金簪,精细的眸光闪了一闪。


    郦酥衣紧闭着眼,只觉那人第二次掀开床帘,那一道兰香再度拂面,与凌冽的寒风一道,侵袭而来。


    男人身形轻轻压下,又缓缓越过她的身子、翻至另一侧。


    即便是未睁开眼,郦酥衣也能感觉出来,对方此刻正对着自己。


    他的鼻息温热,轻轻扑在郦酥衣面颊上,微微有些发痒。


    郦酥衣本就怕他。


    怕他的亲.热,怕他的钳制,怕他突然发疯。


    如今,如此面对面正对着,郦酥衣心中愈发紧张。


    一时间,竟叫她完全屏住了呼吸。


    便在此时,耳边冷不丁落下一声:“还没有睡着么?”


    沈兰蘅声音微哑。


    他的情绪很淡,这一声不像是质问,倒像是一句讶异。


    郦酥衣正攥着**的右手紧了紧,闻言,不敢睁开眼,更不敢应声。


    她不敢与沈兰蘅周旋,更无力与沈兰蘅周旋。倒不若假装深睡,期望对方失了兴致,也好就此放过自己。


    月色愈凉,将她面上映照得雪白一片。


    少女右手攥着**,左手笼于被褥里,一点点攥住了手边厚实的褥。


    所幸,对方只这样问了一句,并未再往下探寻。


    他抬了抬手,宽袖遮挡住帐外的月光。


    紧接着,郦酥衣感觉,沈兰蘅似乎将什么东西轻轻戴在她的头发上。


    他的动作很轻。


    呼吸声亦很轻,寸寸拂面,扑于她露于被褥外的那半张脸上。


    郦酥衣的鸦


    睫动了动。


    今夜月色冰凉如水,摇曳着涌入窗棂,又莫名添了几分温情。


    耳畔传来满意的一声笑。


    紧接着,她像个布娃娃般被人伸手抱紧。


    郦酥衣身体绷得笔直,宛若一根蓄势待发的箭矢。


    她等了许久,都未等到那人的造次,却意外地听到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听着那声息,郦酥衣愣了愣。她的右臂紧绷,牢攥着**的掌心已冒出薄薄一层细汗。耳畔传来喧嚣的风声,她嗅着男人身上的兰花香气。除去这一道兰香,她还于沈兰蘅身上嗅到另一道,近乎于血腥的味道。


    她已没有心思去探究,沈兰蘅身上为何会有这种味道。


    她只回想起先前,对方对自己的百般凌.辱。


    少女右手颤抖,内心深处,直涌上一个想法。


    ——杀了他。


    ——趁现在,杀了他。


    将**送至他的颈项,右手一用力,抹脖封喉。


    郦酥衣紧抱着胸前的被褥,脑海中又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样一张脸。


    俊美、温和、儒雅。


    他将自己本用来护身的**,紧紧塞于她的掌心。哪怕她将要做的,是将这**狠狠送入他的身体。


    郦酥衣浑身暗暗发抖。


    耳畔的呼吸愈均匀了。


    她悄然睁开那样一双泪眼。


    待看见眼前一片水光模糊,郦酥衣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竟情难自已地流下泪来。


    即便她想要逃,想要逃出沈兰蘅的魔爪。


    但她依旧做不到,用**刺向他的身体,刺向他与沈顷共用的那具身体。


    毕竟沈顷,他是那般好的一个人。


    她又怎能舍得。


    夜色深深,窗外漫起大雾,浓白的雾气扑向窗棂,轻飘飘地漫上那一整扇窗牖。


    郦酥衣紧咬着下唇,闭上眼。


    将手里攥了一晚上的**慢慢松开。


    ……


    沈兰蘅就这般,于她身侧安稳躺了一整夜。


    这一整夜,他并未多说什么,也并未多做什么。却无端引得郦酥衣心惊胆战、辗转难眠。


    她一整宿未阖眼。


    直到将近清晨,感受到几分安心之后,她才终于浅浅睡去。


    故而翌日,她醒得很晚。


    不知身侧之人是和何时离去的,郦酥衣一睁眼,便发觉对方已不在身边。


    昨夜混沌,她难眠一整宿,今天早晨醒来时,身心俱是疲惫无比。少女睡眼朦胧地自榻上起身,方一侧过头,登即吓得面色煞白。


    不为旁的,只因这榻上、这榻上……


    郦酥衣还未来得及唤出声,玉霜已端着盥洗之物推门而入。


    “夫人,您起来了。”


    小丫头恭顺地垂着眼,来到榻边,如往常一样欲扶着她坐起身。


    这一摊血迹就这般猝不及防地撞入眼帘。


    玉霜端着银盆,吓得不禁喊出声。


    “夫、夫人……”


    怎弄得这么一大滩血?!


    玉霜方唤出声,又立马反应过来——昨天夜里,世子爷正是来过夫人的房间。


    昨天夜里,她已被世子衣服上的血迹吓过一次。


    殷红的鲜血,于雪白的衣袖上,愈显得鲜明而刺目。


    玉霜迎上榻上少女那双眼,战战兢兢,同她道明了原委。


    昨夜沈兰蘅是带着伤,来到她兰香院的。


    “奴婢也不知世子爷是如何受伤的,只知世子来时,便已是一手的伤,那袖子上血淋淋的……世子爷的面色看起来也不大好,奴婢不敢上前询问。”


    闻言,郦酥衣的第一反应是:沈兰蘅将沈顷伤了?


    如此想着,她不由得愈发忧心沈顷,梳洗完毕后,便让玉霜带着自己朝望月阁走去。


    沈顷今日休沐,并未上衙。


    魏恪正立在院中,见了她,恭敬地迎上前来。


    “世子爷他受伤了吗?”


    少女声音急切,听上去很是为沈顷着急。


    闻言,对方揖了揖手,安慰她道:


    “夫人莫慌,世子爷只是受了些小伤,不碍事的。如今府医正在里头为二爷清理包扎伤口,您大可放心。”


    郦酥衣应了声,微颦着眉抬起头。


    只见内卧府门紧闭,就连半缕寒风都吹刮不进去。


    郦酥衣自然也不知晓,这一扇门后,沈顷正在与府医谈论些什么。


    暖阁之内,青烟袅袅。


    府医张氏正在替桌案前的男人上药。


    沈顷换了件干净的衣裳,正坐在案台前,闭目养神。


    即便昨夜他伤了手,今天早晨,依旧是在妻子的床榻上醒来的。


    不但如此,醒来时,他还看到了那邪祟给自己留下来的“书信”。


    洋洋洒洒三页纸,他借着晨光,看得有些


    许费力。


    晨雾弥散,沈顷瞧着纸上,那孽障的诉求。


    ——这具身体乃你我二人共同所有,我乐你则乐,你痛我则痛。


    ——何苦这般相残,让你我二人都受这等苦楚。


    白纸黑字,其上甚至还沾染了些许血迹。


    沈顷垂下眼睫,兀自思量。


    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自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既然他们二人,用的是同一具身子。


    既然那孽障一直纠缠酥衣,屡犯不改……


    沈顷鸦青色的睫羽轻颤。


    他的右手笼于袖中,几经思量与纠结,终于慢慢合上。


    再睁开眼时。


    男人淡淡,道:“这等小伤不必挂齿,我只想问张府医,你现下身上可否还带了旁的药。”


    张府医不解,问道:“世子,您还需什么药。”


    还需要什么药?


    沈顷眼神闪了闪,终于,还是将那句话问了出口:


    “不知你可否有……致使男子未交即泄、身体阴虚之药。”


    张府医一愣,眼神里浮上一层迷茫。


    作者有话要说


    张府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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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兰蘅来到兰香院时,郦酥衣早已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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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霜来不及通传。


    沈兰蘅已大步流星,朝着内卧走去。


    听见推门声时,郦酥衣正侧躺在榻上,后背对着房门。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并未听见通传声。


    月色轻柔一层,覆在脸上。


    她懒懒地掀了掀眼帘,方欲唤出声,忽尔嗅到那一阵熟悉的兰香。那人步履轻缓,正将房门掩住,而后又轻车熟路地朝床榻这边走了过来。


    夜风入户。


    将床边的帷帘稍稍吹开,那一缕幽香宛若云烟,轻飘飘地钻进芙蓉帐中。


    在嗅到兰香的一瞬,几乎是下意识的,郦酥衣的后背一下僵住。


    少女原本混沌的意识,也在这一瞬间变得清醒起来。


    此时此刻,夜色森森。


    她深知,眼下正朝自己走来的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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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那柄正安稳藏于枕下的**,已不知何时,被自己攥在了掌心。


    屋内,珐琅八角薰笼里的香炭微熄。


    轻悠悠一缕青烟升腾而上,寸寸弥散,又被这阴森森的寒风吹刮得不知所踪。


    郦酥衣仿若听见,冷风拂起身后男人的衣摆。


    不出少时,沈兰蘅已停下步子,立于床榻边。


    立于她的身后。


    男人抬手,轻轻掀开床帘。


    冬日夜寒,她又畏冷,身上那一层被褥盖得很是厚实。厚厚的暖褥将她全身裹挟着,愈发衬得少女身形娇小婀娜。


    郦酥衣整个人蜷缩在褥子里,将半张脸埋下去,脸上的褥子遮掩住她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呼吸。


    沈兰蘅自然不知她现下的反应与想法。


    对方原以为她已熟睡,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将她叫起来。


    他右手紧攥着金簪,低垂下眼睫去,只见少女紧闭着一双眼,面容在月色的映照下微微泛着白。


    安静,乖巧,美好。


    沈兰蘅垂眼,欲将这支簪子放在床头边。


    可他转念又想了想,只将其放在床头,明日郦酥衣醒来,大抵会以为这是沈顷所赠。不成,他不能让沈顷捡了便宜去。


    沈顷这般伪善,明日醒来定然抢功,三言两语便将这笨女人蛊惑。


    如此思忖着,他辗转取来了纸笔,挽起袖子,于白纸上写下:


    ——沈兰蘅所赠。


    如此飘逸的字迹,那女人一定能猜出来这是他亲手写的罢。


    沈兰蘅喜滋滋地想。


    郦酥衣埋着脸,不知晓身后之人究竟在做甚。


    只觉对方这边来、那边去的,动作十分聒噪吵人。


    少女攥紧了手中**。


    榻边的金光闪了闪,沈兰蘅手指修长,用金簪将那字条压得牢实。


    夜风寸寸,吹得白纸掀开小小一个角儿。男人方往回**了几步,须臾,又迈步重新折返了上去。


    若是明日,


    沈顷醒来偷偷将字条扔掉……


    不成。


    沈兰蘅拾起金簪,精细的眸光闪了一闪。


    郦酥衣紧闭着眼,只觉那人第二次掀开床帘,那一道兰香再度拂面,与凌冽的寒风一道,侵袭而来。


    男人身形轻轻压下,又缓缓越过她的身子、翻至另一侧。


    即便是未睁开眼,郦酥衣也能感觉出来,对方此刻正对着自己。


    他的鼻息温热,轻轻扑在郦酥衣面颊上,微微有些发痒。


    郦酥衣本就怕他。


    怕他的亲.热,怕他的钳制,怕他突然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