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淮南很少会在温苓不在的时候来店里,今天算是巧合。


    正好花姐来把糕糕带走去隔壁玩了，他也不用担心小猫这儿会影响其他吃东西的客人，便选择在一楼大堂解决午饭。


    店里客人不少,多数人都选择拼桌，蒋淮南这桌也不例外，除了他自己,另外三个位置坐着三位头发花白的阿姨。


    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个红色的印有社区医院名字的环保袋,坐下先是跟蒋淮南道了声谢,然后聊起天来。


    她们应该是很熟的熟人，聊天的时候没什么主语,但彼此都能听懂。


    例如提到另一个共同认识的人，她们全程用TA来指代，蒋淮南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这个TA应该是位七十多岁的老大爷,是她们的邻居。


    说的事也有点意思。这不就快要过年了么,冬天又是吃橘子的时候，这位大爷家里人就买了蜜橘回家,大爷想着多吃水果会对身体好啊，就多吃了两个，吃完以后到了晚上……


    “就送去医院啦，都喘不过气，像心梗那样。就前天晚上,你们没听到急救车呜呜呜的声音吗？”


    “前天……有啊有啊，居然是去他家的吗？”


    “不过他身体一直不好的,唉,应该跟橘子没关系吧？”


    “那怎么他之前一直没事,就是吃了橘子那天晚上就有事？”


    “……说不定是巧合咯。”


    “肯定是热气啊,橘子吃多了很热气的！我孙女啊，吃那个砂糖橘，一次吃一斤起，吃完第二天就说喉咙痛，怎么讲都不听，都快要气死我了。”


    蒋淮南听到这里，忍不住噗嗤笑了声。


    热气真是一块好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只要身体出现哪里不舒服，肯定是热气。


    他的笑声引起几位阿姨的注意，她们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这个小伙子。


    “小伙子你不要不信啊，肯定是这样的，橘子很热气的。”


    “是啊，吃多了还会变成小黄人。”


    她们以为蒋淮南的笑是年轻人对老一辈的生活经验的嗤之以鼻，正准备好好教育一下他，毕竟相逢就是缘嘛～


    蒋淮南见状连忙解释的问道：“阿姨你们说的那个邻居，是不是有肾病？慢性肾衰竭这种？”


    阿姨们一愣，点点头：


    “是啊你怎么知道？他肾衰竭好多年喽要每周定时去做血透的不过透完也还好了


    “就是不能出去旅游了不方便治疗。哎呀他以前很喜欢去旅游的特别是他家老太婆还在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都很羡慕他们这么潇洒哦？”


    “是啊是啊不过小伙子你是怎么知道的？认识他吗？”


    蒋淮南摇摇头“不认识猜的。橘子里面含有很丰富的钾元素吃进去以后有90%是要靠肾脏去代谢的如果不能及时顺利的代谢掉就会造成体内的血钾浓度超标变成高血钾症高血钾症的病人就会出现胸闷气促就是心律失常。”


    “你们刚才说了他晚上送医院之前喘不上气而且吃了橘子所以有可能是橘子吃多了钾元素不能代谢导致高血钾症才引起心律失常出现了喘不上气的情况是这样被送去医院的。”


    “不能代谢钾元素说明他的肾功能不太好所以我才问他是不是有肾病。”


    三位阿姨听得连连点头哦哦哦的应着大概还是没完全听懂不过她们听明白了其中一点：


    “所以他这次进医院真的是吃橘子吃出来的？”


    “真的假的？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


    蒋淮南点点头正犹豫要不要主动表明身份钟叔过来了问他：“蒋医生阿花问你吃不吃芝麻糊啊我们下午茶要订糖水。”


    没办法自家的凉茶铺里糖水的种类太少了少到只有一款龟苓膏勉强算是温苓这几天还跟花姐商量想等过年后多请个小妹这样就有人可以帮忙煮糖水可以多上几样东西。


    不过芝麻糊啊……蒋淮南想了想说：“我想吃花生糊可以吗？”


    钟叔没立刻答应他而是跟他反复确认：“花生糊吗？确定是花生糊哦？怎么不吃芝麻糊啊？阿苓说过的黑色入肾啊芝麻补肾的你真不要？”


    蒋淮南：“……”


    一整个大崩溃就是说“……钟叔你怎么会觉得我要补肾的啊？我看起来很像肾虚的样子？”


    不是吧他已经禁欲很多天了喔！


    “你不是生病做手术了吗？”他不说还好一说钟叔立刻打量他了“脸色是还有点发白补一下啦


    吃芝麻糊嘛。”


    蒋淮南一噎，“……我脸色白是因为阑尾炎手术要忌口，术后第一天没吃东西，这两天基本只吃粥喝汤，有点白很正常，而且……”


    他看看面前的汤，叹口气：“我今天喝的汤很补了，不用再吃芝麻糊了吧？”


    见他露出一副非常抗拒的样子，钟叔只好妥协：“好吧，你吃花生糊。”


    又说：“你自己就是医生，身体怎么样该吃什么你肯定懂的。”


    说完就摆摆手转身走人了，蒋淮南无奈的蹭蹭鼻子，觉得有些许赧然。


    大庭广众，讨论补肾是不是有点……


    “小伙子你是医生啊？”没等蒋淮南腹诽完，同桌的阿姨就说话了。


    “是啊，难怪那么懂。你哪个医院的？”


    蒋淮南说是省中医的，对方又问他哪个科室，等听到说是老年科的，对方就奇怪：“我也去省中医的老年科看过，没见过你诶？”


    “我还不能独立坐诊。”蒋淮南解释，“而且我平时跟导师门诊，是在治未病中心，不在老年科门诊。”


    等听说他的导师叫林斌，是那个老年科的主任，阿姨就说：“哇，你老师很厉害的，他的号根本抢不到，你是他学生啊，肯定也很厉害啦！”


    还给他竖大拇指。


    于是另一个阿姨就说：“那肯定是吃橘子吃进医院的了，哎哟，好危险啊，他家里人买水果也是好心，吃水果多健康，没想到这么倒霉……”


    说着又忙问：“医生，以后橘子是不是不能多吃了？”


    “肾功能正常的人，一般不用担心会出现这种情况，吃多了也就是上火和变黄，但是如果有肾病的，吃橘子就要谨慎了。”


    蒋淮南解释道：“不只是橘子，其他含钾比较多的食物，也要少吃慎吃。”


    阿姨立刻就问都有什么，蒋淮南数着指头给她们说：“橘子，香蕉，葡萄，海带，紫菜，蘑菇，菠菜，土豆，芋头，红薯，玉米，咖啡，浓茶……”


    数了一大串，几位阿姨听得直挠头，“人老了真是麻烦，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


    连连感慨叹气，举了数个身边人的例子，冠性病的如何如何，风湿病的如何如何……


    总之就是：“年轻的时候没所谓，乱七八糟什


    么都吃，什么事都做，现在年纪大了……我现在看到那些小孩，熬夜打游戏，大冬天穿个超短裙，雪糕一次吃几条，就觉得头疼，讲也讲不听！


    话题立刻转到数落自家小孩上面去，蒋淮南不说话了，一边喝汤，一边静静的听。


    饭点店里人多，阿姨们吃完就撤了，蒋淮南因为刚做完手术要休养，吃东西比平时还要慢嚼细咽，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吃完。


    吃完饭，他领着糕糕上二楼，在征求过温苓同意后，借用了她的书房。


    毕业论文的初稿马上就能完成了，他想这两天就发给林主任批改，得再抓紧点。


    论文这东西，写起来容易忘记时间，蒋淮南感觉自己也没写多少个字，抬头一看，外面的阳光都已经开始西斜了。


    可温苓还是没有回来。


    蒋淮南有点好奇，是不是工厂那边事情实在太多。


    他给温苓打电话，温苓说还在忙，他没多问，只说：“回来就直接回家吃饭吧？


    说完顿了顿，补充道：“你那边。


    温苓连连应了几声好，仓促的把电话挂了。


    蒋淮南看着黑下来的手机屏幕，叹了口气，到了年关，真是谁都忙，忙着将积压一年的工作做完，好像这样就能这一年画下一个圆满的句号。


    挂断电话已经是四点多，他过去把在罗汉床上睡大觉的猫仔弄醒，“走了，回家了。


    下楼以后钟叔还问他怎么今天走这么早，“不等阿苓回来吗？


    “不等啦，也不知道她回不回来，给她打电话，说厂里还在忙。蒋淮南笑着应道。


    他先把猫送回去，然后出门买菜。


    就在附近的生鲜超市买，挑了半只鸡，回去以后把肉和骨架分离，肉可以做辣子鸡或者小炒鸡，骨架熬成鸡汤底，把豆腐和虾米放进去，只要煮四五分钟就是一锅鸡汤豆腐。


    再去买一大块鱼腩，可以红烧鱼腩，也可以做成辣的，用指天椒和青椒，还可以加点花椒，就做成椒麻的了，但是……


    他站在鱼档前面，给温苓发信息，问她想吃辣子鸡还是吃小炒鸡。


    温苓一时没回复，好在他也不指望她能立刻回复，而是先把食材买了，等回去再打算。


    鱼、肉和汤都有了，他再去


    拿了一包罗马生菜，准备做个蒜蓉生菜，两个人，三菜一汤，已经尽够了。


    去结账时路过一堆红薯，他凑近前去看了一下，发现品质还不错，冬天也确实是吃烤红薯的时候，于是拍了个照发给温苓，问她吃不吃烤红薯或者番薯糖水。


    照旧是没有立刻回复的，甚至上一条她也没回复。


    直到蒋淮南回到家，糕糕蹭过来要吃的时候，温苓才回复他的信息。


    温苓：【小炒鸡。】


    温苓：【不吃烤红薯，不爱这个东西，噎得慌[叹气]】


    蒋淮南看到一乐，想想还真是，大学的时候他们一整个冬天能天天见，他就没见她吃过烤红薯，不过番薯糖水还是吃的，大概是因为有汤水，不噎吧。


    他回复道：【晚上菜单是小炒鸡肉、椒麻鱼腩、蒜蓉生菜和鸡汤豆腐，米饭是腊肠焖饭，饭后甜品是薏米枸杞番薯糖水，可以吧？】


    温苓：【OK[猫猫点头.jpg]】


    他又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次温苓回复得快了：【应该很快就能走了，八点前应该能到。】


    于是蒋淮南给糕糕喂了点小零食，就起身去厨房处理买回来的菜了。


    鸡骨架放进锅里，加水熬鸡汤，煮糖水要用到薏米，但没有提前浸泡过的薏米很难煮烂，蒋淮南把它洗干净后装在眼里，连着水一起放进冰箱冷冻。


    接着才是清洗鱼腩，切块，把鸡肉切成丁，洗菜之类的活，连红薯都削皮切成了小块，台面上一大堆备菜碟。


    等鸡汤熬好，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外面的天已经黑透，蒋淮南给温苓发信息，她回复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于是厨房里开始热闹起来。


    冷冻过的薏米先下锅，等煮烂一点了，再放红薯和枸杞进去，煮个十五到二十分钟就可以了，红薯吃多了容易腹胀，加薏米同煮会好一些。


    切好的腊肠和水米一起放进电饭锅，按下煮饭键，这是最简单的腊肠焖饭，不用事先炒料炒米，尽量缩减工序和食材，但味道却不差，只是在腊肠的选择上，蒋淮南会选择带辣味的川式肠。


    椒麻鱼腩容易做，鱼腩蒸熟之后，倒掉碟里的水分，切好的指天椒、青椒和花椒、生姜茸一起下油锅爆香，趁热淋在鱼


    腩上再倒点蒸鱼豉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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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蒜蓉生菜出锅蒋淮南已经顺便把用过的盘子冲洗了一遍塞进洗碗机台面又恢复了干净整洁只剩煮番薯糖水的锅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听见外面传来温苓的声音：“我回来咯！糕糕快来！”


    不知道小猫去没去找她蒋淮南把煮糖水的火关了出去找她了。


    他身上穿着温苓的红色格子围裙竟然和他白色的高领毛衣非常搭是气质一下就从高冷学长变成贤妻良母那种搭。


    笑吟吟的同她打招呼：“回来了？正好洗手吃饭。”


    温苓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间有暖流划过同时还有点委屈。


    像是突然就软弱起来。可分明今天什么让她委屈的事都没发生过。


    她走过去没去洗手而是一把抱住蒋淮南把自己的脸贴在他胸前。


    软着声音说：“蒋淮南我今天好累啊。”


    蒋淮南很少听到她这么直白的说累她好像总是精力十足的也不会让自己在人前显出疲态。


    于是听到她这句话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便在他心里油然而生。


    原来她也会这么累也会软弱会觉得委屈。


    他紧紧抱着她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手掌在她背上按了几下温声道：“辛苦了先吃饭吃完饭我给你按按好不好？”


    温苓嗯了声：“你给我扎几针吧我觉得肩膀难受。”


    看来是肩周炎犯了蒋淮南应好还说：“温针怎么样？会更舒服些。”


    —————


    晚上九点温苓已经洗完澡趴在客厅的沙发上蒋淮南搬着沙发凳坐在她身边。


    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个打开盖子的木盒盒子里装着艾条、艾柱和艾绒旁边还放着一个装有水的一次性纸杯医用酒精一小盒线香打火机一盒针灸针。


    这是蒋淮南放在自己车里备用的工具。


    “东西真齐全。”温苓趴在沙发上扭头去看见状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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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防万一说不准哪天真的能用上。”蒋淮南笑道。


    温苓好奇的问：“有用到过吗？”


    “用针的机会多一点晕车痛经等等。”蒋


    淮南一边回答，一边准备待会儿要接艾灰的纸片，“艾灸还是没那么方便操作。


    “也是，还有点呛，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温苓把腿翘了起来，一晃一晃的，“我想起来那个时候我们在针灸门诊和康复科，都被熏入味了，每天下班回家头发上都是这个味道。


    蒋淮南忍俊不禁，接道：“最夸张的是，回到宿舍以后，去洗手间出来，下一个进去的人立刻就知道前面谁进来过了，那个艾灸的味道不要太明显。


    温苓哈哈大笑：“我以为就我们女生头发多还长，比较藏味儿，才会这样，原来你们男生也是吗？


    “我们也有头发好不好？蒋淮南表示抗议，“我们还有腿毛，腿毛也腌入味了不行吗？


    “行行行，你说胡须腌入味都行。温苓说完自己都乐得不行。


    那些好多年前的事，其实早就陌生了，轻易想不起来，但在这个时候说起，又好像是发生在昨天。


    蒋淮南拍拍她的腰，“坐起来啊，温老板，趴着扎不到肩膀。


    温苓从沙发上起来，蒋淮南用棉签在她两边肩膀和手臂上消毒一处扎一根针，扎完针，就把点燃的艾柱挨个插到针柄上，在艾柱下方卡一张稍硬些的纸片接住飘下来的灰，防止烫伤皮肤。


    艾柱燃烧产生的热量，会经由钢针的传导，直抵肌肉深处，温热的感觉在皮肤和肌肉之间传递，很快让她疲惫挛缩的肩膀感到放松，舒服许多。


    然后就是等，大概五分钟能烧完一幢艾柱，两根棉签反过来就是两根筷子，夹走烧完的艾柱，放进装水的一次性纸杯里彻底灭火，再换上一幢新的。


    “你是想烧三幢，还是烧五幢？他问温苓。


    温苓让他别小气，来五幢的，“反正在家自己弄，又不要钱。


    蒋淮南一噎：“买艾柱不要钱？天掉下来的？


    “第一，没花我的钱。第二，在家自己做，没有挂号费诊疗费和操作费。


    “对对对。蒋淮南吐槽，“只是花了我十几万学费，和十年时间而已，哪里要钱了，根本不要钱！


    温苓哈的笑了声，“别说，这么一算，读医的投入实在太大了。


    “我们还好，


    都是在国内进行的医学教育有的临床的同学不想在国内行医想去香港或者美国当医生又或者是想出国深造要花的更多。”蒋淮南道。


    他说起认识的一个临床医学的同学“大三大四就开始考U花钱去实习拿推荐信一个月几千刀还要match住院医项目今年没match到明年继续前前后后花了几十万总算在那边站住脚跟不过应该会挣大钱吧以后。”


    USMLE美国执业医师资格考试是通往美国临床执业的唯一路径每个想要赴美行医的医学生都避不开的考试大家亲切的称其为“考U”。


    “关键是这个实习拿推荐信就很考验学生的能力以及家庭能给的帮助。”温苓笑着叹口气“难怪都说家里没矿别读医呢。”


    “是啊


    温苓好奇：“这种情况是不是得导师也支持才行不然怎么去？”


    蒋淮南应了声是起身看看她肩膀上的艾柱还差一点才烧完于是又坐下。


    “是啊所以才说难嘛。”


    “那如果在外面待着不舒服想回来还能进医院么？”


    “重新规培国内是要求必须有这个证的两国之间可没有执照互认的制度。”


    “那就是想回来还得考虑一下时间成本还有心理落差。”温苓失笑“那么艰难才去了的谁会愿意回来呢？国内的医疗环境……既辛苦还挣不到钱付出远大于回报。”


    “各人有各人的选择谁知道呢。”蒋淮南说着再次起身这次帮温苓换上了新的艾柱。


    坐下后他换了个话题问温苓：“今天工厂那边很忙吗？你竟然在那边忙了一天。”


    “主要是开会双十一和双十二大促结束了要复盘年货节要开始了要备货还有年前最后的工作安排都要敲定。”


    温苓说完叹口气“还去厂房抽检确实发现了一点问题及时整改了后来还有点空跟阿黛和大哥又聊了聊小师妹说的那件事。”


    短短几句话就概括完她一天做过的事，可其中多少伤脑筋的拉扯，根本说不出来。


    “明天你就要给小师妹答复了，约在哪儿？还是我那边？蒋淮南问道。


    温苓啧了声：“做饭上瘾啊你？当然是约在外面了，在家吃还要收拾桌子，太麻烦了。


    “那我订餐厅？蒋淮南想了想，“华福路有一家老字号的兰亭酒家，吃传统本地菜的，但是高端一点，就那里怎么样？


    温苓说可以，他又问要不要包厢，温苓这回摇摇头：“不要吧，自己人吃饭商量一下细节，又不用签合同，没必要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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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才继续道：“我打算按照你说的，拿七十万出来，认购三成股份。


    “其实我也想过，是不是不需要这么多，但好像前期投入确实是有五十万比较稳妥，有钱在手，就可以支撑更多时间，还有前期研发，我们需要大量的测试每款新品的配比，需要很多原料……总之，到处都需要钱，五十万已经是一个相对比较低的花费了。


    她也不能说时鹿鸣一口气租了五年的铺面是错的，因为比起月租或者季租，明显是年租更好，比起三年，五年又更加稳定，合同一签，未来五年的主动权就抓在她们手上了。


    “说实话，我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温苓笑着跟他说，“甚至还有一点兴奋。


    “准备大展拳脚了是吧？蒋淮南失笑，伸手把她脸颊边的两绺头发掖到耳后，问道，“虽然你不会要我的，但我还是要问，你钱够吗？


    温苓看着他关切的眼，沉默一瞬，道：“我把奶奶留给我的金条都卖了。


    蒋淮南一愣：“……什么？


    “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奶奶和老头关系不好，觉得他以后不会分给我什么东西，我爸我妈又怕老头，肯定不会帮我争取多少，所以她觉得，不管是老头还是我爸妈，对我来说都是靠不住的。


    即便她和温广白兄妹情深，但毕竟会各有各的小家，迟早越走越远。


    温苓慢吞吞的回忆着老太太走之前的事，“大概是在她病重前两年，有一天……我不记得是怎么了，反正家里人基本都出去了，只有我和她在家，她在钩毛线帽，忽然她抬头看看我，说了句，阿苓，你要争气啊，以后你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