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作品:《被遗忘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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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的阳光透过白色窗帘洒进房间,舒黎被晨曦唤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江煜。


    靠得太近,近到她可以听到江煜均匀的呼吸声,一抬头就可以看到江煜的眼睫毛。


    她和江煜抱在一起!


    舒黎瞬间清醒。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观察一下战局,首先,她是侧躺着的,以一种蜷缩的姿势躺着;其次,她头下枕着的也不是鹅绒枕,而是江煜的肩膀;最后,江煜的右手放在她身后。总结而言,就是她枕着江煜的肩膀,缩在江煜的怀里,且不知这个姿势持续了多久。


    这个姿势不仅亲密而且自然,她的左手抱着江煜的腰,和江煜的右手握在一起。


    她的浅粉色睡衣和江煜的深蓝色睡衣甚至是情侣款,都印着小熊。


    江煜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味,像是平价沐浴露的味道,还算好闻,并不惹人讨厌。


    江煜的喉结很明显,上面还有一颗褐色的小痣,舒黎看着看着,手不自觉地抬起来,轻轻碰了一下那颗痣。


    感受到凸起的喉结,舒黎脑袋一空。


    她在做什么?


    为什么会对江煜的喉结产生兴趣?


    舒黎懊恼不已。


    她偷偷蓄力,然后猛地推开江煜。


    用两只手撑起上半身的时候,她才发现她的睡衣纽扣被解开了两颗,一上一下,两颗,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脯和小腹。


    “……”


    纽扣是什么时候解开的?


    一上一下,肯定不是睡觉时蹭开的。


    流氓,舒黎就知道,在抽屉里放满安全套的男人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煜被她推醒,一开始还有些懵。


    他伸出一只手反搭在额头上,缓了几秒才睁开惺忪睡眼,望向即将怒气爆炸的舒黎。


    “怎么了?”


    “你为什么抱着我?”舒黎先下手为强。


    江煜愣了一下,微眯起眼,“我……抱你?”


    “就是你抱着我,你抱着我,还解我扣子,谁知道你在我睡着的时候都做了什么?!”


    江煜的视线从舒黎怒气未消的脸,往下移,落在她被解开的扣子上。


    “……”舒黎立即抓起衣领,羞恼地朝着江煜的腿用力地踹了几下,恶狠狠道:“从今晚开始,你不准睡这个房间!不准!”


    江煜还有些许茫然,慢慢坐起来。


    舒黎立即背过身去。


    谁抱谁已经不重要了,她只想发泄。


    突如其来的失忆让她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她毫无准备,就被清空了一切记忆。


    有个丈夫,但丈夫不可信。


    她真恨江煜不是好人,如果江煜和她门当户对,知根知底,两个人在父母朋友的支持和祝福中结婚,此刻遇到这种突发情况,江煜一定可以成为她的依靠,陪着她寻找记忆,安抚她的惊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头本来就疼得要死,还要警惕枕边人。


    “你出去啊!”舒黎吼道。


    江煜没有下床,舒黎的声音里已经带了点哽咽,她说:“讨厌死了,我不想看见你!”


    等舒黎发泄完怒气,江煜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下了床,把房间留给舒黎换衣服。


    舒黎掀起被子蒙住自己。


    她慢慢蜷缩成一个球,躲在被子里,一个充满防备、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讨厌坏习惯,讨厌身体本能,讨厌江煜。


    舒黎难过地想:一切都乱七八糟的。


    .


    大门关了又开,江煜走进来,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是包子茶叶蛋和豆浆。


    舒黎洗漱完毕,看到餐桌上的豆浆,忍不住又要翻白眼,“这种劣质包装的豆浆不能喝,里面根本不是豆浆,都是冲泡的。”


    江煜却无所谓,“以前我们经常喝。”


    舒黎赌气道:“我不喝,我要喝牛奶。”


    江煜一副“真难伺候”的表情,叹了口气,去客厅的牛奶箱里拿了一瓶纯牛奶,然后走到厨房里找了个奶锅出来加热。


    舒黎托着腮看江煜热牛奶。


    她还以为江煜会说你爱喝不喝。


    几分钟后,江煜把热腾腾的牛奶放到舒黎面前,问她:“你要肉包还是菜包?”


    “都要。”舒黎故意道。


    “要咸菜吗?我腌了萝卜丝。”


    “不要。”


    “茶叶蛋要哪个?”


    “我要吃两个。”


    舒黎正沉浸在刁难江煜的快乐中,忽地一抬眼发现江煜正勾着唇角,像是嫌她幼稚。


    舒黎立即放下筷子,不肯吃了。


    江煜愣了愣,无奈道:“吃两个就吃两个,我给你剥好了,吃吧。”


    舒黎斜眼看他。


    江煜又说:“我再给你切一个猕猴桃?”


    舒黎这才满意,当然也是实在饿了,她板着脸,气鼓鼓地转过身,抓起包子咬了一口。


    江煜去厨房给她切猕猴桃。


    舒黎的心顿时变得复杂。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对江煜,舒黎总有种莫名的情绪,她会不自觉的撒娇,甚至有几分恃宠而骄的意思,不管周围人如何批判江煜,就算把他形容成阴险恶毒的凤凰男,她对江煜也没办法产生真正的恐惧感,最多只是排斥和厌恶,她好像从不担心江煜会伤害她。


    可能是舒黎出事后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江煜,出于雏鸟情节,她很依赖江煜。


    她还记得睁开眼时四周白茫茫一片,江煜的脸最先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微微皱着眉,眼睛里满是担忧。那时候舒黎还不知道他是谁,害怕伴随着委屈涌上来,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当时江煜下意识握住了她的手,接着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猛地松开。


    他经常有这样的举动。


    就像在车上给她系安全带,都是下意识伸手,然后猛地收回。


    舒黎觉得江煜有时候很莫名其妙。


    她知道父母很疼爱她,一直劝她出院后回家,但是,怕她药物过敏,半夜守在她身边,反复检查她脖颈手臂的人是江煜,用热毛巾擦拭她身体的人是江煜,不厌其烦地扶她去卫生间的人也是江煜,住院的一个星期里,是江煜一直以“丈夫”的身份,帮她和医生沟通。


    他尽心尽力地照顾她,但也仅此而已。


    一旦谈及感情,他就开始逃避。


    江煜太过言行不一,他浑身充满了矛盾感,可是他越是矛盾,舒黎就对他越好奇,想了解更多。


    喝了一口牛奶,舒黎说:“昨天我太累了,所以很早就睡着了,我还没问完呢。”


    “你问吧。”江煜坐下来。


    他把一盘去皮切片的黄心猕猴桃放在舒黎面前。


    “你为什么要从晏河搬到栎川?”


    “这儿工资高。”


    “不是因为我?”


    “有你的原因,你给我介绍了新工作。”


    舒黎在心里冷哼一声,想着这人装得倒是无辜,这个世界上有这么无辜的人吗?


    “你搬到栎川,那你爸妈呢?还在晏河吗?”


    “他们很早就去世了。”


    舒黎喉咙一梗,“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