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章 扰得我心神不宁

作品:《黑心莲逃命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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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一个茶盏在洛疏竹脚底四分五裂地炸开,她及时后退了几步,还是被水渍沾湿了裙摆。


    “你们敢拦着本公主,都想被砍头么?”女子动作幅度剧烈,满头的珠翠砸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她顺势举起一个花瓶掷在地面,“滚啊,都滚!”


    詹瑛深呼几口气,挤出僵硬的微笑,用自认为很卑微的语气回答:“三公主,我们是奉陛下之命前来保护您的。这个门,您不能出。”


    “你敢拿父皇压我?”明馨恼羞成怒,从桌上抄起一个砚台,卯足了力气朝詹瑛丢来。


    詹瑛于缉妖司多年,战斗的经验颇多,身体早一步做出反应,她长枪一撇,飞来的砚台便四分五裂,一块一块地落在地上。


    地面上墨汁点点,一片狼藉。


    “你、你,”明馨骄纵惯了,未曾料到有人敢“反抗”,她杏眼圆瞪,胸口起起伏伏,“你给我等着,我定让父皇诛你九族!”


    詹瑛吼道:“你个——”


    蓝衣姑娘适时地伸手,一把捂住詹瑛的嘴,又给洛疏竹使了眼色,最后和洛疏竹一左一右,拉着詹瑛往后退,防止她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蓝衣姑娘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笑,无视三公主恶狠狠的目光,一直拖着詹瑛出了殿门,才终于放手。


    “什么破公主!”詹瑛朝地上啐了一口,“老娘苦修多年,为的是跑到娇娇公主这里受气的么?!”


    能做到赤门门主的人,除了本事,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脾气的。缉妖司平素接触最多的,就是形形色色的妖,他们仅听从国师的调令,与朝廷之人也不怎么打交道。


    因此,詹瑛这个脾气,放在平常,倒是无妨。


    “老大,你可小声点吧,人家可是最最受宠的公主,”蓝衣姑娘依在柱子上叹气,“别回头真被诛九族了。”


    “来来来,”詹瑛拉开衣领,左手朝脖子上比划,“就砍这儿、就砍这儿!反正我孤身一人,没有九族。”


    “好啦,好啦,”蓝衣姑娘凑上去,抱住她的胳膊,用脑袋甜甜地蹭她,“老大,你没有九族,不还有我们赤门的兄弟姐妹么?别气了,要不你在门外守着,我们进去哄她。”


    詹瑛低头,看见自己胳膊上“挂”着的姑娘,不由觉得愤怒少了几分。


    “那我去巡逻了。”詹瑛提着枪,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蓝衣少女吐吐舌头,回头朝洛疏竹道:“老大就是这样,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啊对了,我叫车溪瑶,你可以叫我瑶瑶。”


    “看样子,你比我大些,”她颇为自来熟地过来揽洛疏竹的胳膊,“那我叫你洛姐姐,我最喜欢漂亮姐姐啦。”


    洛疏竹其实很不喜欢如此亲密的接触,但少女的眸子乌亮纯净,笑起来也是纯净无暇,她这样偏头看她,让人能感觉到一股朝气和甜蜜。


    最后洛疏竹没有抽出手,只点点头,“好。”


    历拂衣跟着巡逻队伍正好绕到此处,他一眼就看见了殿外的两人,他朝侯义低语了几句,从队尾退出来,加快步伐朝这边走来。


    车溪瑶很有眼力见地收回手,她朝洛疏竹眨巴一下眼睛,“那我先进去看看公主,就不打扰你啦,洛姐姐。”


    她加快步子离去,生怕听到什么似的。


    历拂衣摸了下鼻子,轻咳一下,“你没被茶烫着吧?”


    他若有所指,低头去看洛疏竹打湿的裙摆。


    “一杯茶而已。”洛疏竹摇头,压低声音,飞速地问:“你的剑在哪?”


    她漂亮的眉眼里全是希冀,历拂衣抬首间愣了一下,回神间才回答:“在归元楼里。”


    那是皇城之内最高的一栋楼,矗立在东南方,也是国师的住所。


    历拂衣道:“今晚,我会想办法留在宫中,回来找你,然后我们一起去归元楼。”


    “好,”洛疏竹点头,“小心点。”


    滞留于皇宫,他说得容易,做起来多多少少会有些难度。


    “你才该小心。”历拂衣转身,站定,“离那个极其不稳定的公主远一点。”


    *


    三公主的紫英殿宽阔豪华,耳房无数,除却公主原本的侍女,随行而来的缉妖司女子全部住进去,也戳戳有余。


    在目睹明馨又砸碎三套茶具,五个花瓶之后,洛疏竹终于得以挨到丑时轮岗,她跟随其他几人从殿内出来,砸砸发酸的后背,在微凉的夜风里深深呼了一口气。


    车溪瑶依旧如白日一般扬起笑脸,看不出丝毫的困倦,她朝洛疏竹招招手,迎了上来,“洛姐姐,很累吧,我来和你交接啦。”她压低声音问:“公主又生气了?”


    “嗯。”


    “不应该啊,下午的时候,太子殿下过来,不是答应了公主,几日后允许她出宫参加百茗茶宴,她又闹腾什么啊?”


    洛疏竹摇头,“大概,心情还是不好吧。”


    车溪瑶叹了口气,又重新浅笑出声,“行了洛姐姐,我先进去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说话的工夫,其余人皆已离去。洛疏竹朝车溪瑶点了下头,也未曾点灯,按照记忆里的路线,一个人在月色里,往耳房的方向走去。


    她时不时碰上些巡逻的士兵,他们借着灯光打量洛疏竹一番,认清她的身份,便也不再为难,放任她离去。


    洛疏竹在黑暗中进了屋子,就在她关闭房门的一刻,烛火猛然亮了起来,让屋中的一切无所遁形。


    她转过头,毫不意外地看见坐在桌边的历拂衣,轻声道:“我换件衣服,便可以出发去归元楼。”


    她伸手从可以储物的耳环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夜行衣,对着烛火抖了几下,正预换上,忽得想起屋中的另一人,手上动作顿了顿,偏头道:“出去。”


    难得的没有争执、也没有讽刺,历拂衣一言不发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洛疏竹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他正依靠在窗台上,抱着胳膊看月亮,他就这么大剌剌地站在月色里,丝毫不担心被人看到似的。


    他听见声响回头,只见她脚步一顿,又听见她说:“你的眼睛,遮一下。”


    历拂衣闭目运转灵力,再睁眼的时候,一双黝黑的眸子在茫茫夜色中发亮,“走了。”


    值守的士兵有固定的交接时间和巡逻路线,对于洛疏竹两人而言,绕开他们,并非难事。


    月光下的归元楼被镀上一层寒光,看起来更加的肃穆与威严。


    越来越近了。


    历拂衣清晰地感受到腾啸剑对他的“呼唤”,他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