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第七十五章

作品:《黑心莲逃命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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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面人踉踉跄跄的逃了。


    历拂衣刻意压低脚步,缓缓地往偏殿走。


    他拐了个弯,浑身的冷意还未退却,就看见主殿殿门处,女子轻靠在门边,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历拂衣脚步一顿,继而才清了清嗓子,沉声问:“疏竹,你怎么没休息?”


    指缝间还残留着黏黏糊糊的血迹,历拂衣来不及收手,只能硬着头皮走了上去,带着点被看穿的尴尬,“吵到你了?”


    “没有。”洛疏竹摇摇头,没问他做了什么,指了指室内的方向,“床上……没枕头,也没被子,刚刚找你没找到。”


    “咳。”历拂衣又咳了一下,瞬间才明白问题所在。


    看这样子,方霁估计是把别人碰过的东西,都重新换了一遍,床榻当然也包括其中。但他这些日子都不在殿内,估计洛疏竹说的那些东西,都按照惯例,放在了一旁的柜子里。


    “我给你拿。”他朝前走了几步,最后又折了回去,他低头看看身上的血迹,“我先换件衣服。”


    洛疏竹坐在桌旁,撑着胳膊看他出去又进来,然后从高大的柜子中,搬出厚厚的一床锦被,放到榻上。


    然后他僵硬地顿顿,鬼使神差一般,又抱出一床被子来。


    “……床榻很大。”历拂衣斟酌了一下措辞,“两个人睡的话,中间也能隔开一大段距离。”


    他这话的意思,已经过分清晰。


    洛疏竹抬眼,看着身形挺拔的男子,抱着一床被子,乖乖地靠在柜子旁,神情有些紧绷,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她,不由得感到好笑。


    历拂衣说的没错,这床榻也沿袭了宫殿的风格,粗略地估计一下,并排睡五、六个人也没什么问题。


    她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抬手从怀中拽出一方帕子,轻轻贴到了他的左颊,“你没擦干净。”


    方帕拿下,正中央沾染了一颗圆润的血迹。


    “那你觉得……”


    “好啊。”


    洛疏竹倒是没觉得历拂衣会生出什么心思,在人界的时候,也不是没遇到,两个人挤在一起渡夜的情况。


    那时候和现在,应该差不太多。


    她感觉历拂衣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几分,但是这种“兴奋”也没维持太久。


    洛疏竹把被子慢慢地卷到身上,她侧过头,看到身侧之人直愣愣地仰面躺着,跟方才完全不同,仿佛一根木头。


    他好像有点过于紧绷了,洛疏竹想。


    “历拂衣?”她想说点什么打破安静,“你回天灵,有什么谋划么?”


    听到此话,历拂衣终于自然了几分,他朝着洛疏竹的方向转过来,想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开口:“我和厉千霄,必然是你死我活的结局。”


    他犹豫片刻,又说:“既然争,那必然也绕不开,他现在坐的位置。”


    他说这话,洛疏竹没觉得有多诧异。


    厉岑只有两个孩子,二选一,本就是必须的选择。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下,不争,也没法好好活着。


    除非,历拂衣愿意永远不回龙族,在其他地方,沉默地原谅过去的事情,然后当一个缩头乌龟。


    仅仅是这样想,她就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可能。


    “疏竹,你觉得我可以争么?”


    他语气很平静,让人觉得他并不是在赌气,而是一种深思熟虑的结果。


    “可以。”她却没犹豫,点点头,“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


    他蓦然笑了下,伸手在她头上不轻不重地揉了两下,然后才开口:“睡吧,明天,我带你去见个人。”


    *


    洛疏竹感觉有人在轻点她的额头,她动动身子,费力地睁开眼,就看到无比靠近的一张脸。


    历拂衣穿戴整齐,此刻半跪在床榻边沿,他乌黑的长发垂下了,轻扫过她的睫毛。


    洛疏竹的视线朝外扫去,即便是没开窗,她也能感受到天色的昏暗。她浑浑噩噩地想起他昨日的话,“去见谁啊?起得好早。”


    “先不去见他,我带你看看龙族奇景之一的——朝霞。”历拂衣语气里满满都是笃定,“你肯定喜欢。”


    “嗯。”洛疏竹觉得自己依旧不太清醒,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是挺喜欢的。”


    她在沉默的寂静里,反复眨了眨眼,终于撑着身子坐起来,才意识到一丝不太对劲。


    突然有点心虚,好像是……说错话了。


    历拂衣背光坐着,良久,才沉默开口:“你看过朝霞,和……厉千霄。”


    不是疑问,是肯定句。


    如果说刚才,她还有一点昏沉,但此刻,睡意已经完全消散,清醒无比。


    洛疏竹毫不犹豫,当机立断,伸手就就搂住他的脖子,小声开口:“……重要的不是朝霞,是和谁看。”


    历拂衣一直都很好哄,重要的是,态度必须要到位。


    不要冷落,不要向着别人,再给予他一直追寻的偏心。


    虽然他从没说过,自己对于“偏心”和“唯一”的执念。


    但洛疏竹却对这一点,却深信不疑。


    她松了松手,后撤一点距离,不太确定地劝道:“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是、伤、心。”


    他把最后三个字说得咬牙切齿的,说完还扯出了一个不太友善的微笑。


    “那你怎么才能不伤心?”


    历拂衣眸子垂了下来。


    良久,他突然低头,然后在她的下唇,猛地咬了一下,然后故作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子,“快日出了,朝霞,还是得看的。”


    “但是笙笙,”他声音压低,“从今天开始,你得陪我看一个月的日出。”


    洛疏竹伸手摸了摸下唇上清晰的牙印,不疼,但是凹凸不平的,她笑盈盈地答应下来:“不‘伤心’了,我陪你看两个月,好不好?”


    *


    朗日当空,蓝色的竹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洛疏竹跟在历拂衣身后,看他轻车熟路地推开一处院落的大门,然后顶着仆从们善意的微笑,慢慢的往前走。


    竹林下方坐着两个人,看到他们进来,才笑着迎了上来。


    “你们应该早就见过了,”历拂衣伸手指指白衣男子,“项思渊,我的……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