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淡，很轻，却足够让他听得清楚。


    方德怀狼狈地点头。


    晏兰舟侧了侧脸：“房卡呢。”


    方德怀想要去掏方法，然而，手却不停使唤。


    他吓得哆哆嗦嗦道：“我手……我手好像断了。房卡，房卡在我的内袋里……”


    保镖立刻上前，将房卡从他的身上搜了出来，用手帕仔细擦拭过，再双手递给晏兰舟。


    男人接过房卡，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她在哪。”


    方德怀道：“已经……已经送去房间了。”


    晏兰舟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


    ……


    2509。


    “滴”的一声。


    晏兰舟刷卡进了房间。


    秦秘书站在门口，目送晏兰舟进了房间，贴心地关上了门。


    房间里，黑暗一片。


    男人走到主卧，便看到，主卧亮着一盏壁灯。


    一个纤瘦的身影，背对着门口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晏兰舟进了卧室，走到床边。


    昏黄的壁灯下。


    姜绾安静地侧躺着，原本绾得好好的头发，因为睡在枕畔，松散了开来，如绸缎般的秀发，散乱在枕畔，显得尤其慵懒迷人。


    身上穿着鱼尾礼服，也略微有些凌乱褶皱。


    她好像喝醉了。


    姜绾酒量不是很好，在宴会厅的时候，只喝了小半杯，就醉得不轻了。


    她并不知道，怀孕是不能喝酒的，没有人教过她，也没有人告诉她，孕期的禁忌。


    从小，林夕只拿她当成下等人，就连女孩子发育时，第一次初潮怎么处理，内衣怎么穿，也都是芳姨手把手教的。


    初为人母，她自然不知道不该喝酒，也可能是从来滴酒不沾，醉得那么快，那么深。


    喝醉了，姜卫忠便默许方德怀的人将人带走了。


    晏兰舟在床边安静伫立了许久。


    他微微弯下腰，轻轻掐了掐她的脸。


    人儿没有丝毫反应，看着她酡红的小脸，便知道，她醉了，睡得那么熟，那么安心。


    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


    褪去了唇膏，她的唇瓣恢复了天生的原色，粉粉的，嫩嫩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绾绾。”


    晏兰舟轻轻喊她的名字。


    姜绾却没有知觉，只是本能地动了动身子，愈发抱紧了怀里的枕头，本能地蜷缩成了一团。


    他不止一次见过她这样的睡姿。


    心理学上说，这样睡姿的人，从小没有安全感，才习惯性地睡觉时，将身子蜷成一团。


    有时，他回来得晚了，回到房间，看到她如此睡姿，便会忍不住想要抱抱她。


    他仍记得，她的体温，她的呼吸，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的。


    晏兰舟俯首，薄唇却停留在她唇畔，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知道，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他不能再沾染她。


    因此，他隐忍地蜷了蜷手指，最终，还是松开了她。


    晏兰舟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单手支撑着下颚，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光滑的背脊上，若有所思。


    对于她，绝非是情爱，但也有留恋。


    毕竟，回想起他与她之间的温存，大多都是美好的。


    他是她第一个男人。


    可他未曾说过，她也是他第一个女人。


    心理医生曾经说过，他天生寡情，患有无爱症。


    所谓无爱症，便是他很难对一个人动情。


    一般患有无爱症的人，病因多多少少与童年的心理创伤有关。


    他原本以为，这段关系结束，他一定不会留恋。


    可他忽略了，他的身体，早已习惯了她。


    当他的手指触碰她的肌肤时，心里还是会有起伏，身体还是有本能反应。


    虽不爱她，但他忽略了，他的占有欲，比任何人都强。


    此刻，冷静下来，他仔细想想，若是未来，她找了男朋友，或是成家立业，或许，他会觉得……


    很不爽吧。


    如此病态的想法，就连他，都觉得可笑。


    不该再对她上心了。


    想到这里，晏兰舟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礼盒。


    这是他回国之前，为她准备的生日礼物。


    他轻轻将礼盒放在床头，转身离去。


    ……


    翌日。


    姜绾悠悠转醒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除了晏先生的别墅之外，五星级酒店套房的床，是她睡过的最舒服的。


    不过，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她记得，她喝了小半杯酒，之后就醉得晕晕乎乎的了。


    恍惚中，她感觉自己被人送到了房间。


    之后，她就睡了过去了，一夜安眠。


    姜绾刚醒过来，就看到枕畔的礼盒。


    打开来，竟是一条吊坠。


    姜绾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这是谁送的……”


    她的余光流转，突然看到床尾凳上摆着一个袋子。


    姜绾翻身下床，走过去，袋子里装的，竟是一件崭新的连衣裙。


    这是……姜卫忠给她买的？


    那……爸爸人呢？


    姜绾没作多想，赶紧将身上的晚礼服换了下来，装进了袋子里。


    换了衣服，姜绾提着袋子走到门口，刚打开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两个衣装笔挺的礼宾。


    “姜小姐，您醒了。”


    姜绾吓了一跳：“你们……是谁啊。”


    “昨晚休息的还好吗？”


    “既然醒了，我们叫车送你回家吧。”


    姜绾连忙摆手：“不用了，我可以打车回去……”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摸了一下裙子。


    她忘了，她身无分文。


    姜绾恍然大悟：“是我爸爸让你们送我回家的吗？”


    两个礼宾对视一眼。


    爸爸？


    这位小姐称呼晏先生为“爸爸”？


    真……真有情趣。


    “是的，你‘爸爸’让我们送你回家。”


    姜绾这才欣然应允。


    回到家。


    姜绾并没有看到姜卫忠的人。


    林夕一见到她，有些惊讶道：“这么早就回来了？”


    姜绾随手将装有晚礼服的袋子放在了沙发上：“爸爸呢。”


    林夕道：“你爸昨晚很晚才回来。”


    姜绾：“他怎么把我一个人扔在酒店？”


    林夕：“他说你喝醉了，让你在酒店里好好休息。”


    顿了顿，她试探着问：“昨晚……怎么样？”


    姜绾：“睡得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