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九章

作品:《宸贵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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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然点头,一一道:“柔修仪那边很是安静。淑妃可高兴坏了,让御膳房多加了好几个菜,可偏少了一样她爱吃的,本是要处罚御膳房管事的,后来又被人劝了回去。倒是贤妃,派人去翠柳苑送了伤药。”


    “淑妃这个蠢货。”肃昭仪眼中浮现一丝讥讽,就她那个脑子,若是没有她爹,怕是在这宫里活不过半年。倒是贤妃,平时看不出,她还是个重情义的。


    “皇后宫里呢,手中权柄都被夺了,她没个章程?”


    “自是有了,”悠然答道,“柳采女从乾清宫离开后,皇上派人去凤仪宫宣了安华姑姑。不过皇后没让安华姑姑独自过去,而是跟着一同去了,怕是去请罪的,现在不知如何。”


    正说着,外头得了信的太监前来禀报,说皇上今儿还是歇在乾清宫,皇后已经回自己宫中了。


    肃昭仪微愣,她本以为皇上今儿下了皇后的面子,晚上会去皇后宫里以作安抚。


    悠然也是一样的想法:“看来皇上是当真有些不满,说起来,皇上好像只有登基那日是歇在皇后宫里的,其他时候都是略坐坐就走了。”


    肃昭仪自嘲地笑笑:“皇后那好歹还歇了一晚,皇上到现在连浮云宫的门都未曾踏进过。”


    悠然担忧地看了一眼主子,提议道:“这马上就要选秀了,娘娘要不要主动着点,在那之前争取侍寝一次?”


    肃昭仪摆弄钗子的手一顿:“你也知道新人来了,就更没我们的份了?”


    悠然顿惊,立时跪下:“娘娘恕罪,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起来吧。”肃昭仪略显疲惫地按着额角,“皇上登基以后不就各召了那两个新人一次,潜邸的旧人看都没看过一眼。”


    “其实本宫也理解,我们这些人要么是他那些兄弟挑剩下让他兜底的;要么是先帝想要拉拢臣子,又不肯委屈其他儿子低娶硬塞给他的,没一个是他自己喜欢的。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皇上那不愿回忆的过去。要是本宫,本宫也不愿意来,看些新鲜人的面孔不好吗?”


    悠然有些担忧地看着肃昭仪:“娘娘,您别这么想啊,当初在潜邸的时候,陛下还是来咱们院中多些的。”


    肃昭仪颇为好笑:“什么叫多些?几个月去旁人那一次,来本宫这两次算是多些吗?”


    悠然一时语塞。


    “唉,”肃昭仪叹了口气,“多思无益,本宫累了,就寝吧。”


    翠柳苑中,柳商枝正躺在床上出神,方才她费了好一番口舌才让两个婢女相信她没有受杖责。


    不过既然祁重连想造成这样的假象,柳商枝也嘱咐她们对外就说受了。不然她还得每日上午去请安,下午去听训,运气差一点再像今日这般四处受气,那真是头疼。


    现下虽说被半禁足,倒也落得清闲。


    柳商枝翻了个身,伸手拨弄着床帘的穗子。


    祁重连今日分了皇后的权,罚了膳房的宫人,看起来像是想借她这件事整顿后宫。可是为什么要让旁人觉得她受了廷杖,实际没动她一根毫毛,还不许旁人随意出入翠柳苑呢。


    若不是柳商枝知道他有多恨她,都要觉得祁重连这是在护着她,不让她再被欺负到头上无力还手了。


    但是怎么可能呢,长街之辱过后,柳商枝每每再遇到祁重连时,他几乎都是毫不掩饰自己眼中阴毒的恨意。那模样,像是一头想把她拆吞入腹的恶狼。


    柳商枝更是被他明里暗里的整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极其狼狈。她心中有愧,回回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更是不敢让祁元知晓。


    祁元…


    想起那个桀骜不羁的人,柳商枝不受控制地看向枕侧,伸手摸着一旁空无一物的床榻。


    那是她曾经的枕边人。


    她对祁元的感情很复杂。


    曾几何时,她也沉醉在了祁元给她编织的梦幻泡影中,暴戾者独一份的柔情滋养,让深处闺阁的她第一次尝到了心动。


    她盼望着与祁元一生一世一双人,直到有一日,祁元许久未来相府找她。柳商枝以为祁元病了,派人过去问询。


    手下人支支吾吾地告诉她,太子前些日子娶了两位侧妃,这些日子都些在东宫里,由两位侧妃服侍。


    柳商枝一语未发,让身边人都下去。


    她那时便懂了,在如今的世道,像她父亲那般只娶一妻便绝不再纳妾的男子万里挑一。而对于皇家,更是不可能。


    祁元如今是太子,今后是皇上,那么便意味着,他会有很多妻子,永不会只有她。


    可柳商枝还是抱着一丝期待,她期待着祁元能向她解释些什么,哪怕找些借口。


    但再见到祁元时,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仿佛只是做了件很正常的事。


    柳商枝不着痕迹地提起纳妃一事,他很爽朗地笑:“纳了两个女人就不安生得很,不然我早就来陪你了。只盼着我的商枝快些长大,帮我打理后院呢。”


    柳商枝在那一刻深深明白了“臣妾”二字的含义,这与她从前见父母恩爱时所幻想的日后同夫君举案齐眉、相濡以沫大不相同。


    只不过命运无常,她的“臣妾”也未做多久,就变成了夫君弟弟的“嫔妾”。


    大周有律法规定,男女子年岁满双十才可成婚,柳商枝今年夏日方满了年岁同祁元成婚,不到半年,夫君便已身首异处。


    她同他,当真是有缘无分。


    柳商枝没忍住落下一滴泪,但愿他来世,可做个平凡人家温文儒雅的公子,不要再那般跋扈,也不要再卷入到皇权斗争之中了。


    “小主,是要水吗?”


    听到床榻上传来动静,守夜的玉环起身询问,柳商枝抹了把眼泪,双手拉着被子强迫自己闭眼:“不用,睡吧。”


    柳商枝在翠柳苑过了几日无人打搅,不用请安的舒坦日子。她自进宫后精神就高度紧绷,如今甫一放松下来,每日里睡到日上三竿,连早饭也省去了。


    玉环她们担心她身子吃不消,却也不忍心吵她安眠,心里都十分纠结。


    原本柳商枝都要自己改起来了,偏有一日晨时翠柳苑来了个不速之客,是前头主殿管事的赵嬷嬷,在宫中颇有些威望,因而被放了进来。


    她本就是要找柳商枝说这几日瞧见她宫里宫人早膳违制的事,结果进去发现主子没起,奴婢在吃主子的早膳,直接抓个正着,要传板子责罚。被吵醒的柳商枝赶紧起身,好说歹说地劝住。


    赵嬷嬷身材颇为高大,模样也很凶,她虎着脸看向柳商枝的时候还有些怵人。


    赵嬷嬷看了看外头的日头,又看了看柳